《三年三班》一只春天的熊

41、想穿一次白裙子

　　No.94
　　比赛开始前，女厕所空前爆满，一两米的镜子上挤了数十个脑袋，无一不是在涂抹粉刷。
　　好不容易挤出来，在艺体馆门口遇到了同样狼狈的丁溪。
　　“你涂口红了？”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我跃跃欲试：“借我涂涂。”
　　她吸溜着嘴唇给我指路：“男生食堂第一窗口那个阿姨的牛津面，记得叫阿姨多放辣。”
　　……
　　这次的合唱比赛分三个时间段举行，高一高二在前两天已经结束，路上碰到搬着凳子陆续赶往艺体馆的我们，目光里多了几分羡慕。
　　秉承着高三一直以来的竞争精神，各班都穷尽毕生之力，开场不到半个小时，台下就已经被炸翻了十几次。
　　听歌是种享受，十个班伦过去，婚礼进行曲不知道选定了多少首。
　　“这歌真好听，结婚我一定放这首！”丁溪听的如痴如醉，郭子睿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哼哼唧唧：“你结婚到底要放多少歌？你是结婚还是办音乐会？你结婚放的最多的也就是鞭炮。”
　　我和罗阳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心里甜滋滋的。
　　音乐就像是有旋律的日记，听觉在某种程度上也就成了记忆的载体，每一首歌都附带着一段时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每当响起熟悉的旋律，回忆就开了闸，时光也开始涌现。
　　这是晚自习后骑车回家时听的歌，那天月光皎洁，风也温柔。
　　这首是失恋后常听的，那天的眼泪湿了一整个枕头，流进了深夜的梦里。
　　这是起床铃声，旋律一响，本能的心慌和烦躁带着那些没日没夜发愤图强的日子再度降临。
　　我们的生命编年史由一首首音乐组成，每首过去的歌在未来的日子里响起，都会迎来一场穿越时光后的盛大的回忆。
　　在大学里的某个午后，无意间点开了《夜空中最亮的星》，有意的听了许久。
　　旋律是熟悉的旋律，歌词也曾被哼唱过许多遍，那时我已经与他们许多人再无交集，但当塞上耳机的那刻，总觉得他们又回到了我身边。
　　心头就像挨了一棍子，闷得出不不了声。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
　　“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
　　灯光千变万化，台下有人跟我们一起哼唱起来。
　　我喜欢他们生动而欢乐的样子，更喜欢这样轻松惬意的时光，这一刻我们不再是闷在教室里埋头苦学的备考生，也不再平凡无趣且普通。
　　人生总有一次可以站上舞台，受万目注视，就像我们是天生的主角。我喜欢和罗阳在一起，和他们所有人在一起。
　　这是我能拥有的最好的时光。
　　它让我忘却接下来需要面对的困难和要迈过的坎坷。
　　让我觉得仿佛距离高考还很远很远，我们还能在一起很久很久。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知道……”
　　“曾与我同行的身影，如今在哪里……”
　　当郭子睿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边唱边上前把话筒取下来时，庆贺在台下抖了抖。
　　当他边唱边下台把话筒递给校长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班赢定了。
　　比赛一结束，丁溪悄声问我：“哎，帮你跟罗阳拍张合照吧。”
　　我立马点头，急不可耐的回头找罗阳。
　　不等见他，老张就跑来后台催我们：“你们快点，下个班还要用化妆间呢。郭子睿你刚才发什么神经……”
　　就这样，我们慢吞吞的收拾完，一切都画上了句点。
　　回到座位，我们看着台上继续散发着光芒的其他人，用力的为他们鼓掌。
　　最精彩的当属死磕到底的九班和十班。
　　各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十班新换的曲目是《奔跑》，唱到一半，他们大半个班的人突然拍着手冲到台下，一人抓住一个领导就往台上领，架势像极了暴躁的古惑仔上街砍人的时候。看着领导在台上手足无措的样子，竟然有些可爱。
　　不同于十班的全场互动，九班直接场上自嗨，把合唱比赛生生的当成了蹦迪现场。他们选的歌是《红日》。
　　唱到后面，直接蹦了起来。徐建国在台下都疯了，全然是叛徒一个，疯狂的为他们鼓掌喝彩。
　　全场的氛围已经嗨到了高潮，给后面的班级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特别是方伊伊他们班。
　　全场最素，没有之一。唯一的形式就是分了声部。
　　同样的还有十三班，当初被徐建国以“不符合核心价值观”为由一口否决的《勇气》被他们选为自由选唱的曲目搬上台，听的我们热泪盈眶。
　　特别是我看到唱到最后快结束的时候，有个女孩微微的偏了一下头看向她斜后方的某个男生，意义直接升华了。
　　这首歌，她是唱给他听的，不知道她看向的那个男孩听到了没有。

　　也许大家都在这最后一次的狂欢注入了自己最后的放肆，整场下来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五班带着舞蹈上场，跳舞的人是许久未见的汤亚丁，全场在坐十九岁以下的男同胞们眼都直了。
　　郭子睿不忘调侃罗阳：“喂，你看谁呢！”
　　罗阳扭过头去质问他：“是美女在台上跳舞是不够好看吗，你看我？！”
　　我想此刻在场女生的心情跟我也一般无二，愤懑却又暗自羡慕。
　　到了二班的《天路》，得益于他们班主任的深情独唱，领导们都开始鼓掌。其间，站在最中间的孙源浩翻了一个大白眼。把罗阳他们乐坏了。
　　不过我最期待的还是十一班的《时间都去哪了》。
　　据说有情景剧。
　　前奏一响，两个小孩打打闹闹的跑上台，曲目过半，孩童初长成，当看到何洛穿着婚纱和西装革履的万宇轩从幕布后走上台时，全场尖叫。
　　就连房择贤都在为他们鼓掌。
　　登哥脸上则一副慈爱的笑容。
　　“现在都流行把狗聚集起来围剿吗？”沈然悠悠冒出来一句。
　　“不是谈恋爱就要全校通报吗？这俩人结婚怎么算？”郭子睿义愤填膺。
　　我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罗阳，他正盯着何洛发呆。
　　“看什么呢你！”说着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他一笑，看向我的眼神有些迷离，我被盯得不自在，收回了挡在他眼前的手。
　　“算了算了，美女谁都想看，仅此一……”
　　“我只是在想，”他说：“你穿白裙子是什么样子。”
　　我脑袋一片空白，全世界像被禁了声。
　　是什么样呢？
　　直到往后很多年，即便我开始游刃有余的讲出让人脸红的荤段子，但每每想到罗阳，我还是想穿一次白裙子给他看。

　　这场兴师动众轰轰烈烈的大合唱在一片嘈杂声中圆满结束了。
　　我们和五班、十三班得了三等奖，并列第四名。
　　回班后大家都很兴奋。热烈讨论着刚才自己感触最深的一幕幕。男生印象最深不过就是哪个班的女指挥身材最好，校花跳的那支舞简直惊为天人。不像我们女生，讨论都是关于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内容。
　　“《勇气》都快把我唱哭了。”
　　“就是啊，还有连班主任都上的那个班，中间最高的那个男的也太帅了！”
　　从这开始就有点跑偏了……
　　“那个还好吧，你看见一班的江灿没有，那鼻子那脸跟秦昊都有的一拼。”
　　“秦昊是什么级别的了，那是国家级帅哥，国宝！也不是谁都能比的，但这个……真的可以比！”
　　“对对！还有九班那个没记住词的，就是衣服里面穿了个黑T的男孩，可太帅了！”
　　“对对！那个男生我认识叫陈宏宇陈宏宇！”
　　一听到陈宏宇的名字——
　　沈然：“眼瞎了！”
　　罗阳：“白内障！”
　　郭子睿：“青光眼！”
　　然后我看到丁溪走了出去。
　　出于隐约察觉到的失落感，我撇下罗阳追着她走了出去。
　　看到她时，她手撑着脑袋在走廊里吹风。
　　“怎么了。”我走过去，摆出跟他一样的姿势看着天空。
　　“没什么，”她说：“就有点空落落的。”
　　是啊，我也抬起头看着这片十八岁的天空。
　　就要到十二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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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快乐，希望自由自在，如愿以偿，海阔天空。2020.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