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班》一只春天的熊

40、排练、小测和聚会

　　No.91
　　还记得临近比赛的几天，我们依旧保持着每天有至少一节课的排练时间，但两首歌反反复复的唱大家很快就倦怠了，罗阳也是，只要是老张不在场的排练，他能逃则逃，我则开始主动地帮他打掩护，不再觉得这种举动不合群。
　　我一直以为我们配合的天衣无缝，但丁溪这只狐狸眼尖耳灵，不知道她已经注意罗阳多久了。这次罗阳前脚刚走，她揪住我拷问：“罗阳又干嘛去了？”
　　这个又字，不可谓用的不妙。
　　好在她是单独问我，没有让别人听见。
　　我忽然有些对不住她，因为作为文艺委员，她为这次合唱没少出力，心思和时间全放这上面了，而作为她的朋友，我助纣为虐，尽管不认可逃练的态度，却依然行使着缄默的权利。而作为她好朋友男朋友的罗阳也没有支持女朋友好朋友的工作。
　　所以此刻我面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虽然跟罗阳统一了战线，但并不代表我赞同他的行为，他忙着自己的学业但这个节骨眼上谁又是个闲人呢？高考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集体活动也不全是丁溪一个人的事。
　　“他……感冒了吧……”
　　我心虚的回答，眼睛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瞟：“嗓子不太舒服，所以、所以……”
　　丁溪没说话，以她对我的了解，百分之一千能看出我在撒谎。
　　“那你结束后告诉他等正式排练和彩排的时候他必须出现——”她顿了顿：“就算是来了大姨妈！”
　　我郑重的点点头。
　　别看丁溪她平时吊儿郎当的，真到了她感兴趣的事儿上她立场异常坚定，态度一丝不苟。也许是她太认真，显得这个活动重要了许多。
　　大家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也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出于愧疚，晚饭后我向丁溪提出了同游操场的邀请。她十分给我面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操场上的人很多，大都是高一高二的。让我不由得想起那些曾经在这里搅弄风云的熟悉面孔，距离高考越来越近，时间追着我们的脚步紧紧地跟着，我有些讨厌这样的感觉，紧迫感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它逼着你往前走，逼着你不得不长大。
　　所有人都不例外。
　　风驰电掣的足球场上再也找不见江灿的身影，荷尔蒙爆发的篮球场内也不见了孙源浩和陈宏宇，而情侣遍布的操场上何洛和万宇轩也消……
　　哦，他俩还在。

　　但我依然很惆怅。
　　这样的日子又慢又长，时刻担心着自己会崩溃在天亮前的最后一分钟。
　　“你跟罗阳，和好了？”丁溪问。
　　我点点头，原来我们冷战冷的这么明显。
　　她笑了两声，说：“这就对了，月老牵的红线可不是让你俩用来拔河的。”
　　我跟着笑了起来，她接着说：“现在想想，老师一次简单的调座位，就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可惜，你分到的是罗阳，而我，”说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像认命一般：“那个死胖子。”
　　看着丁溪近乎参透红尘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起今天徐建国偷看她时被现场抓包的情形。那一瞬的眼神对视，徐建国油腻的脸上荡起猥琐的笑，我竟然觉得帅呆了。
　　也许从一开始，徐建国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丁溪吧，爱一个人是狂热的。
　　在交汇的视线中，我是第三道目光。
　　其实一切安排的背后，不论我们有没有察觉，有些改变已经在变了。
　　徐建国的爱意没有因为丁溪明显的拒绝而消失，也许他也明白，不爱一个人是彻底的。
　　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被回应，没有人说得清从未在一起和曾经在一起哪个更让人难过，但好在人生总有遗憾。
　　如果没有遗憾的话，该多遗憾啊。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罗阳久违的笑容。
　　我忽然很想像徐建国一样毫不掩饰的透露着自己的爱意。
　　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其实有时候，冲动一点未必不是件好事。
　　十七八岁遇到你真好，既没有十六岁的天真幼稚也没有二十岁的成熟现实，只想要一辈子在一起。

　　No.92
　　赛前一周，全班都像魔怔了一样，只要有人趴在桌子上睡觉，旁边就总会有人在靠近他耳膜最近处，干嚎《黄河大合唱》。
　　受此影响，就连《夜空中最亮的星》也被我们唱出了“向我开炮”的气势，丁溪十分头疼。
　　她只好求助刚刚艺考结束的李姝君。
　　“都安静……”
　　李姝君站在讲台上孤立无援，一时把控不住局面，她连拍了几次讲桌效果都微乎其微。
　　“班长，你能帮我维持一下纪律吗？”她问。
　　徐建国眼下正统计着每个人的衣服尺码，也忙得不可开交，他抬起头：“我没工夫，你找……”
　　说着，他看了一圈，罗阳跟我在调情，郭子睿在鼓捣他的萨克斯，谌衡……
　　“你能不能别吹了！或者等练好了再吹？我耳朵要瞎了！”
　　谌衡在跟郭子睿吵架。
　　“我发现你权力不大，管辖范围倒不小。站讲台上的都没管呢，我觉得还不至于不堪入耳吧？”
　　“至于！”谌衡烦躁的捂住耳朵。

　　随即徐建国冲李姝君喊：“你找沈然去。他闲着。”
　　沈然闻声看过来，李姝君脸上一红，执意道：“你有什么可忙的，你现在不是闲着吗？”
　　徐建国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没好气的说：“沈然不也闲着吗。”
　　我在一片嘈杂声中远远地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这个距离足以看到台上的女生手足无措的羞涩心事。
　　我想，我应该是所有人里最明白李姝君的人了。
　　“都别吵了！”
　　沈然起身喊道。
　　他背对讲台，刚好挡在了李姝君前面。玩世不恭里带着几分威严，这样的他有种莫名的信服力，果然，一嗓子喊完，班里就安静下来，他转身看向李姝君。
　　李姝君感觉像要哭了。
　　我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一段对话。

　　——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明目张胆的试探。
　　——比如我，我就只想安静的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也不需要回应，更不想因为喜欢他而被别人注意到。我看着他，在他开心的时候我也会跟着笑，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回应了。

　　我把目光稍微挪了挪，故意不去看她溢满笑容想哭又想笑的脸。

　　排练有条不紊的进行，临下课还有几分钟，窗外突然下起了一场雨，雨来的很急，靠近窗口的人齐刷刷的尖叫起来。
　　“我*！我的学案！”
　　“啊——我笔记本湿了！啊！”
　　“下雨了下雨了！快关窗户！”
　　“快看！彩虹，有彩虹！”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傍晚，有人在彩虹下尖叫，有人唱着歌，有人惊慌，郭子睿吹着萨克斯，嘻嘻闹闹中时间就定格了。
　　房安贤和张金杰破门而入的时候我们没几个人注意到。
　　他们来势汹汹，凶神恶煞，杀气十足。
　　“班长呢？！”小房子吼道。
　　徐建国从人堆里冒出头后，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是是，我们错了，回头我好好管纪律。”
　　刚才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直到他们离开，我们都没敢再出一声气儿。
　　大家面面相觑，忽然都笑了。
　　有时，我们常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过去和未来，以至于没有任何回忆留给当下，这是不对的。罗阳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用的事情上，可能在浪费时间中获得乐趣，就不算浪费时间。
　　雨后的阳光破云而出，教室里满是欢声笑语，那时我就知道，我会一直都记得这天。
　　我们唱着黄河大合唱，互相嫌弃却又彼此鼓励，欢声笑语被刻在时光深处，每每想起都是满心的欢喜。
　　这样的时光，不算浪费。

　　No.92
　　周末，一周一次的周测在紧锣密布的合唱筹备中接踵而至，这次的考场依旧是按照上次的成绩分配的。我徐建国被分在了同一考场，沈然不知怎么也跟在我们身后半闭着眼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找到座号时他一愣：“这是我的位置吧？”
　　座位上的人也一愣：“第五考场三十八号，没错啊……你也三八？”
　　“你才三八。”沈然抬眼：“这是第五考场？”
　　那人点头。
　　“不好意思，我走岔楼层了。”

　　庆贺说这次的考试模式是按照高考安排的。
　　第一场语文。
　　根据我多年的考试经验，语文答题技巧完全靠感觉，感觉到位才思泉涌，不然就像便秘，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来。
　　特别是作文，抓不住第一感觉，就容易越琢磨越细，越写越偏。
　　现在细想也是奇怪，生搬硬套上一段背好的说辞，照搬运用，用别人的情感表达作为自己战场上的武器，为自己谋利，这会儿却没人在意侵不侵权，只说用的好不好。
　　但说实话，我对素材里经过修辞比喻各种加工后的事迹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关心我的分数。
　　我们能做的只是抽取其中激励人心的部分然后最大程度的抒情，以确保拿到的分数可观，至于是否属于抄袭，还是借鉴，亦或模仿，不会有人在乎也没有人追究。
　　只是功利的利用。
　　比起牛顿的地球引力，我更关心的是他为什么坐在苹果树下。万一那时棵榴莲树呢？想到物理，我深深叹了口气，怎么就不是棵榴莲树呢！

　　语文结束，我走回教室准备腾出吃午饭的时间再好好抱一抱佛脚，顺便减个肥。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罗阳喊我名字。
　　“怎么样？”他从楼梯上下来，笑着问。
　　“就那样呗，铁打的苏轼被贬，流水的作文题目。”
　　我说完他皱了皱眉一脸‘坏了’的表情：“我今天也写了苏轼，看来他被贬的事迹已经烂大街了。”
　　“中午吃什么？”他问。
　　“啊？我不太想吃东西。”我说。
　　罗阳似乎不太理解我说的不太想吃是因为不饿还是因为没有食欲。看着他满脸的问号我解释道：“我中午想多看会书，反正我也不是很饿。”
　　“为什么不饿？”
　　他用一种猜忌的眼神盯着我，我被看得有些心虚，说了实话：“我想减肥行了吧！”
　　接着我用一副‘你敢劝我说减肥没用就死定了’的表情堵住了他的嘴。
　　“减什么肥！”郭子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说出了罗阳刚才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别减了，越减越肥。”
　　正可谓士可杀不可辱，我抡起拳头就朝他挥去，他今天死定了。
　　见我来势汹汹郭子睿撒腿就跑，由于考试刚结束，走廊里全是人，堵得水泄不通，我们一前一后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一路上收到不少好事者探寻的目光，再加上郭交际花交友广泛，在逃窜的程中跟人打了一路的招呼。
　　不像我，一心一意的盯死了他。
　　就在他即将抵达男厕所战略根据地时，迎面而来的方伊伊一把薅住他：“你跑什么呢？跟个跳蚤一样”
　　“快放开！我逃命呢！”
　　“不许松！”我大喊，后脚就追了上去，在他背上一阵猛拍。
　　这个过程中，郭子睿死命躲闪，方伊伊不辱使命的死死钳制，真不愧是好姐妹。
　　终于我解了气，她才松了手。
　　“你又怎么她了？”方伊伊问。
　　郭子睿摸着后背骂骂咧咧：“你他妈都不知道我他妈怎么她了就他妈死拽着我？！”
　　她耸耸肩，跟我相视一笑，我忽然想起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学校见过她了。
　　正要叙旧，罗阳从人群中挤过来，见到方伊伊他笑着打了个招呼。郭子睿一头栽进罗阳怀里哭诉着我的恶行，却被一把推开。
　　“太过分了！”他说：“你重色轻友！”
　　罗阳浅笑：“谁跟你是朋友，我们又不熟。”
　　“刚才我都没用力好吗？”我翻了个白眼。
　　郭子睿猛地看向我：“没用力？！合着哐哐那几下是给我做按摩呢？”
　　“我很温柔的好吗！”
　　“温柔？”郭子睿张大了嘴：“那你要看我这一背的巴掌印吗？这会估计还没消下去。”
　　方伊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回到了高一那年。
　　可是时间用它独有的魔法把那年的来不及变成回不去，但也会把很多回不去揉碎在记忆里，最后念一句“一忘皆空。”
　　不等我再好好看看她，周围响起了来自各个楼层的惊呼声，我被走廊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吸引，朝天空看去。
　　在很久以后我都还记得那天下午的天空火烧了一片紫红，所有人惊呼着，尖叫着，那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难忘。
　　被火烧红的天空映照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黄色的校服袖条，雨后的彩虹，紫红的云霞，所有的颜色在那年都像是奇迹。

　　我们在走廊又聊了一会，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半了。
　　我打开笔记本准备进入战斗模式。
　　“轻松应战。”罗阳说。
　　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不以为然的模样，我真纳闷他二模到底有没有体会到我们这些成绩不上不下的学生的心情。
　　因为对自己有所期许而不断努力，因为努力而更清晰的感受到差距。
　　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起开。”我说：“上次成绩冲高了，这次我可不想一落千丈。”
　　其实，我是不想让事实证明我就是这样。
　　好像一次考好只是因为上帝打了个瞌睡，我怕他醒了以后所有事情都恢复原样，我还是普普通通的女生，拿着不上不下的成绩，考一所普普通通的学校，然后继续做普普通通的女生。
　　如果我的生活里没有罗阳的话，我可能欣然接受这样的自己，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我有了罗阳，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更像是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如果我想跟他去向同一个未来，就不能只甘心做一个平凡的女生。
　　这些话，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所以只会好心提点：“你上次已经一落千丈了，这次可不能一落再落。”
　　他眉心皱了皱。
　　“你这样看没用。”他指向我，“要看错题集。这样思路，定律，步骤你都能用同样的时间一起过一遍。省时又有效。”
　　说着，他翻出他的错题本递给我。
　　翻开一看不觉冷笑几声。
　　一个本子，只用了四分之一还不到，一张纸还就只有一道题，加起来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十几道错题，让我看什么。
　　“正常题我从来不错，只错题中龙凤，你把这些精华搞懂了，绝对的功力大增。”
　　呵，我又一声冷笑。他的查缺补漏在我这里就相当于精卫填海。
　　填的还是太平洋。
　　我连选择填空都搞不定，他竟然想让我去搞定最后面的大题？我跟他差的是那区区十二分吗！
　　本着不与傻子论长短的心态，我抽出自己的错题本专心的啃了起来。
　　罗阳悻悻的收起他的宝贝秘籍，也开始埋头写着什么，终于有天，我也看到他加入了复习大军。
　　午休四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预备铃还没响，教室外面的走廊已经站满了人。我收拾好书包对罗阳说：“我走了。”
　　“这么早？”他问。
　　我示意他看看窗外，说：“去考场静静心，在那复习一会。”
　　他点点头，也拎着书包站起来，伸手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纸塞给我：“中午闲来无事随便列的，你一会别看错题了，看看这个。”
　　不等我说什么，他交代好这句话就上路了。
　　我看着他给我的纸，上面写着满满当当的定律。
　　“加油！”我对自己说。
　　小心地把纸夹进本子里，这次一定不能让罗阳失望。

　　No.93
　　随着小测结束，合唱比赛日益迫近，成绩已经不再是生活中唯一动荡不安的因素。最近大家不同于以往，极为跳脱。
　　上课接话睡觉，下课拉帮结派。经过一段时间的消沉，每个人都变成话痨，似乎又说不完的话题。罗阳也是一样，时不时就跟我扯个没完，我说的时候他说，我不说的时候他说给我听，我听烦了他就说给自己听。
　　前些天可把他憋坏了。
　　周一早上的升旗典礼上，他又絮叨起来：“下午比赛，咱们中午出去吃个饭呗？”
　　不等我答应，郭子睿探过脑袋：“正有此意！咱俩还真心有灵犀。”
　　我皱了皱眉：“郭子睿，你就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吗！我一看见你就烦。”
　　“哎呦，你以为我看见你……”
　　罗阳歪头一个眼神杀，郭子睿瞬间闭嘴。
　　“你以为我看见我自己不烦嘛，我看见我自己也烦！忍耐一下，忍耐一下。”
　　我得意的晃了晃脑袋，被偏爱的感觉，十分良好。
　　中午我和罗阳勉强带上了无人收留的郭子睿，没想到的是郭子睿东拼西凑的又带上了沈然、徐建国、丁溪以及李姝君。
　　好端端的约会，硬被凑成了聚会。
　　“哎呀，人多热闹嘛。你们两个以后有的是时间约会，不差这一回。”
　　我捏着一次性筷子，恨不得往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郭子睿全然不在意我仇视的眼神，他看向罗阳，问：“对了，你and马惟希毕业后什么打算？”
　　罗阳一愣：“什么什么打算？”
　　“没打算？”郭子睿也一愣，不自觉的看了看我：“那你们是要去不同的地方吗？”
　　我心头一顿，原来分别不再遥遥无期，在某种意义上，这或许是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最难过的是他们就坐在我身边，而我却看到了挥手再见的那一刻。
　　“现在想这么多干嘛，”沈然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高考一结束我就睡他个三天三夜。”“我要去打工挣钱挣他个百八十……块！”徐建国说。
　　很明显，刚刚他想说的是百八十万。
　　“没出息，等高考结束咱们就不能一块去旅游？”丁溪戳着筷子，一句话勾起了每个人的兴致，纷纷应和，一分钟不到大半个中国都被我们说尽了。
　　那时候好像所有的期待都在高考之后，校园的时间也总是过得很快很快。那时候我们忙着计划旅游，忙着与新的朋友相遇，忙着开始另一段学生时代，忙着奔向未来。可是真正等到了高考之后，却等没了所有期待。
　　当一切归于平淡，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开始感觉有些怀念时，就已经是很想念很想念了。

　　在餐馆阿姨端菜上桌时，我们的旅游计划已经从中国冲向宇宙了。
　　“阿姨，”沈然说：“能给我们上几把瓷勺子吗？”
　　阿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用这塑料的行不行，今天餐具消毒，勺子一时半会的……”
　　“啊，可我爸说塑料勺子对身体危害大，遇热会……”
　　“其实只要不把它吞下去就没关系的。”罗阳安抚道。
　　沈然悻悻的闭了嘴，吃的比谁都香。
　　丁溪笑了一声：“嗯，人家李多多本来打算养两只狗，现在看来只能养一只了。”
　　徐建国含糊不清的应和：“你这样骂沈然，他会不高兴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姝君低头笑了起来。
　　“哎李姝君，你笑啥呢？”郭子睿坐在她对面，看的格外清楚。
　　“是不是也觉得这小子很……”碍于不太熟落，不好爆粗，于是他斟酌再三，说：“很傻逼？”
　　李姝君忙摇头，马尾跟着甩了起来：“我是觉得，沈然……”
　　她快速的扫了斜对面的男生一眼，又迅速的低下头：“人很好。”
　　沈然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眼近乎把脸埋进碗里的女生。
　　郭子睿翻了个白眼，接着问：“你没病吧？他哪好？”
　　“就……很响应号召，有时候还帮忙维持纪律什么的。”
　　丁溪像听了什么笑话，扑哧一声把面条呲了出来：“徐建国可是全程响应号召，也没见你夸他呢？”
　　“他是只响应你的号召。”
　　李姝君话音一落，丁溪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那根从鼻孔里喷出来的面条。

　　接下来的时间，不论我们怎么闹，开什么样的玩笑，李姝君都低着头，浅浅的笑着，有些羞涩，有些拘谨，却很开心。
　　她自始至终都不敢看他，可又全都是因为他。
　　此时烈日当空，阳光猛烈炙热的穿透一切晦涩不明的心事，给原本扑朔迷离的情愫涂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神秘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现在的笑容，是我们认识以来我最喜欢的样子。
　　我发觉我们每个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
　　可能是又长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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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朋友到厦门找我玩了，她来的每一天都是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