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班》一只春天的熊

32、程一蓓啊程一蓓！

　　No.64
　　第二天我到教室的时候，班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趁着天时地利人和我绑起趴在桌子上疯狂抄作业的郭子睿就架进了教室后的小书房。
　　“一大早的这是干什么？”他很快进入良家妇女被强抢上山头的角色，警惕的护着胸口。
　　我也警惕的朝教室扫视了一圈再三确认不会有人进来后把他推到了角落里。
　　郭子睿面部抽搐了一下，低声问：“你这是要背着罗阳做点什么的意思吗？”
　　他还想扯些有的没的，我不耐烦的摆摆手，直切主题：“罗阳和程一蓓的事你知道多少？”
　　郭子睿瞬间站直了身子，正经的不像话：“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是什么都知道了，很好。
　　“明天请你吃煎饼果子。”
　　“你不要用这种威逼利诱的方式来侮辱我的人格，我像是会出卖兄弟的人吗？”
　　“给你加两个蛋！”
　　“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搞定。
　　在郭子睿声情并茂的讲述下，我从他言语中总结出了几个重点：罗阳和程一蓓以前是同班同学，初中四年苦恋不得，此心昭昭终于换来一个毕业礼物，也就是那条手链。
　　“你别在意，那天打球还说起这个事，程一蓓也给陈宏宇送礼物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班的男生在毕业那天，都收到了来自圣母玛利亚的礼物，哈哈哈哈……”
　　他笑得很大声，我第一次没有打断郭子睿嬉皮笑脸的侃侃而谈。就连他都看得出某人是圣母玛利亚，罗阳怎么就看不出呢？他可是能写下试卷最后一道大题详细步骤的数学天才啊。
　　“罗阳那傻蛋还以为自己多与众不同呢。刚分班那会在我面前显摆，课间操跟在后面尾随人家，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具备正常审美能力的男人，但后来就跑偏了……”
　　“为什么？”
　　他打量了我一眼，撇撇嘴：“看上你了呗。再往后的事你就都清楚了，但他们初中的事儿，我是真不知道。”
　　“哎，你能换个表情吗？看的我发毛。”
　　直到从郭子睿口中再也抠不出任何有用信息后，我沉重的点了点头。
　　程一蓓的确很漂亮，是男生喜欢的长相，好像只要承认了这一点，关于他喜欢她这件事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漂亮的人，谁不喜欢，但再喜欢却也只是因为漂亮而已。话虽如此，但我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没有落下去。
　　女生的小心眼，小起来连条缝都找不着。

　　从小书房出来的时候，正巧撞上迎面而来的罗阳，他脸上的表情在那一刻可谓是精彩纷呈，完美的呈现了一个人从诧异到恍然大悟再到大事不妙最终心情平复的情感过渡。
　　他没有说什么，安静的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像个没事人一样翻着书。
　　但我们却彻底开启了冬眠模式。
　　一个因为不露于表的情感持续被打探而如鲠在喉，另一个又对这段藕断丝连的暧昧情感耿耿于怀，一连数天都没有跟对方说过一个字。
　　除了日渐僵化的感情，最近我的考试成绩也每况愈下，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我对这学期的最后几周充满敌意。
　　再次见到方伊伊，是我和罗阳冷战的第三周。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站着啊？”
　　“你是问我怎么在这，还是问怎么是一个人？”
　　她心领神会的站到我旁边，周围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我悬了半个月的心，好像在这一刻缓缓的落了回去。
　　有她在的地方，连风都是温柔的。
　　“有时候真搞不懂学校究竟教会了我们什么。”我忍不住开口：“你说，我们迟早都会在买菜砍价的生活里忘记函数怎么解，在高楼大厦间穿梭的时候也不再记得立体几何，遇不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吵架也不用之乎者也，那么难的力学最后也只是一个头疼的不愿意想起的成绩，什么也学不会。”
　　也许是太久没说话，一张口就像停不下来似的。相比于我的聒噪，方伊伊较之前安静了许多，她静静的听着，静静地笑着，最后静静地说：
　　“教会了我们离别啊。”
　　“我和林盛，小瑜和郭子睿，你和周陈深，汤亚丁和秦昊，我们和安峰……很多离别都是从这里开始的，觉得难过只是因为拿不起也放不下。可是没法再紧紧拥抱的人，就要好好的道别。”
　　“那要怎么才能平静呢？”
　　“经历的多了，就平静了。”
　　“也是。”
　　可是伊伊，我现在连周陈深考取了哪所大学都不知道，也不敢问。我不想和罗阳也变成这样。
　　道理谁不懂呢，但道理懂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怎么生活才是对的。
　　“你认识程一蓓吗？”我问。
　　方伊伊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有点防备，有点不那么友好：“认识啊，我们班的，以前跟我还一个初中。”
　　我暗自叫好，心底却又升出一股不安，隐隐觉得这股不安，会给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致命一击。
　　死就死吧，总比半死不活的好。
　　“她和罗阳……”
　　方伊伊豁然开朗的模样就像便秘的人瞬间通畅时一样，她啧啧嘴：“原来因为这个啊，说来话长，中午吧，等中午吃饭在跟你细说。”
　　说完踩着上课铃就爬上了楼，只剩我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记得上次说来话长的故事，讲的是她和林盛。

　　No.65
　　每次在食堂打饭都上演着一场场的生死之战，我和方伊伊挤在乌央央的人群中，没一会就不见了对方。
　　高三以来的中午我几乎没有来过食堂，午饭都是和罗阳他们一起点外卖，他觉得一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挤来挤去是十分不文明而且浪费时间的行为。
　　时隔这么久再次挤进食堂，久违的熟悉感让我有点兴奋，只是战斗力大不如前。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高一高二的小姑娘们在这弱肉强食的竞争下凶猛异常，不仅把前浪狠狠拍在地上，末了还不忘补上几脚，一边使劲往前挤一边大喊：“别挤啦！”
　　真不要face！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厮杀出来四肢健全的做在餐桌上，我只剩一口气了。
　　吊着残存的气息，我硬着头皮回答了方伊伊的第一个问题。
　　“你怎么认识程一蓓的？”她吞着饭含糊不清的问。
　　这个问题一出口我积压的委屈也就有了宣泄的出口，等她饭吃得差不多时，我该说的也多说完了。
　　不知道此刻对面的方伊伊是不是跟我当时一样心里全是骂人的话。
　　“我说完了。”我示意她，表示你可以直接开骂了。
　　“程一蓓还真他妈……”我就知道方伊伊不会让我失望。
　　“……还真茶庄产茶，自营自销。”
　　得，还是挑了最文明的说。
　　“所以呢，”她问：“她是想在你俩没分手的时候直接移花接木，还是等你们分手后再嫁接？”
　　“照目前的趋势看，都有可能。”
　　我看了下四周，小声问：“她初中也这样？”
　　方伊伊一副那当然的样子，也小声说：“说别人坏话好像不太好……”
　　然后就直奔主题，说的十分欢快。

　　程一蓓最大的特点就是口无遮拦，再直白点说就是口不择言话里带刺。她曾因为林盛用校服外套帮生理期的李多多挡了弄脏的裤子而阴阳怪气：“呦，你什么时候跟林盛关系这么好了？”
　　说到这方伊伊中断了客观叙事，忍不住场外评价：“你不觉得她有病吗？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十二指肠吗？”
　　我重重的点头，感同身受！
　　别说方伊伊，连我听了都想打她，但我是真看不出来她是天真无脑还是纯粹的缺心眼。她甚至曾问罗阳，为什么班上的女生不喜欢我？我哪里错了？我都能想象到她那副眨着眼睛我见犹怜的模样。罗阳这个一根筋的愣头青哪看得出女生心里的小九九，他连郭子睿那个单细胞的铝合金直男都不如。
　　我敢肯定，罗阳就是在这个时候心动的。
　　那个年纪的男生都会有过度的保护欲和泛滥的英雄主义情怀，我甚至都想得到他下一秒脱口而出的是什么话。
　　“你没错啊，我不是喜欢你吗。”
　　一桩桩一件件方伊伊讲的如临其境，我听得满心狰狞。
　　罗阳这个傻白甜，确实招架不住这个等级的绿茶。
　　也许是被方伊伊带有浓重主观偏见的阐述所影响，我对程一蓓的敌意越发澎湃汹涌，也或许是因为她撩拨过林盛让我觉得不爽。
　　她怎么能在跟罗阳牵扯不清的情况下还去撩拨别人？
　　难道罗阳的魅力不够大吗？
　　“初三那年林盛打架，程一蓓自己不去跟老师告林盛的状暗地撺掇我去。”
　　“你去了吗？”我没脑子的问。
　　方伊伊翻了个白眼，不屑的白了我一眼：“你觉得呢？”
　　“哦。”
　　“我去了。”
　　刚入口的汤，我一口喷了出来。
　　“那时候我哪是她这个级别的斗士啊！对了，她还谈过不少男朋友……”忽的她顿了顿，修正措辞：“不少男同学。”
　　嗯，真不愧是文科生，要不是这个修正，我差点就没听懂。
　　不是男朋友，而是男同学。人物形象一下了然于心，不明而喻。但眼下我当然一点也不关心其他男同学，我只关心一个人。
　　“那……她有没有和罗阳……”
　　“没追上。”她一撒筷子，淡定的说。
　　我顿时松了口气，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真是好样的！我巴不得现在就给罗阳一个——
　　“想多了你。”她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于是解释：“是罗阳没追上。”
　　给他一个佛山无影脚！
　　追不上还追！我一时有点缺氧，在我缓冲的时候，方伊伊没有停。
　　那时候全班人都看好罗阳，但是对程一蓓来说，跟一个人确定关系就等于断了跟其他所有人未完待续的关系，不意外她会拒绝。

　　说完方伊伊体贴的补充：“是没接受，但也没拒绝。”
　　“你怎么知道？”
　　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也站起身：“他们班的女生都不喜欢她，女孩间的厌恶是群体效应，从来不掩饰。我和她们是同一阵营军报当然都是一线的。”
　　我端着盘子跟上去，“林盛呢？他也不喜欢程一蓓吗？”
　　这个答案很重要，因为男生跟女生一样是群居动物，朋友的态度直接决定了两个人的故事走向。
　　“林盛不喜欢她。”方伊伊十分肯定的说。
　　“但是男生是不会一直讨厌一个女生的。特别是对好看的女生。”她说这话时，就像是看破红尘的尼姑说着阿弥陀佛。
　　“那，那你就不怕她翘了你的墙角？”我问。
　　“不可能，”她说，“林盛不喜欢这一款。”
　　方伊伊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笃定，可越了解一个人，就越看不透他。就像我，到现在连罗阳的理想型都不知道。
　　不过马上我就知道了，因为就在下一秒，方伊伊说：“她是罗阳喜欢的类型。”
　　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程一蓓是个什么样的女生呢？
　　轻浮，做作还爱装，我默默的想，可在直白地指出别人的缺点的时候，也意味着认可了她的优点，谁让她漂亮呢。
　　漂亮是上帝明目张胆的偏爱，也是我们这些凡人永远无法赶超的天赋。
　　我们眼中的敌人是什么模样，在敌人眼中，我们就是什么模样。
　　“也许在她看来我也是个撬走她备胎的绿茶吧。”我叹了口气。
　　“哪能啊！”方伊伊一本正经的反驳：“长得好看的才叫绿茶，你？”
　　她安慰道：“放心吧，只能算是绿巨人。”

　　No.66
　　这顿午饭是入学以来历时最久的一顿，走出食堂时距离午休还有十分钟。
　　从食堂到教室的路上，方伊伊又给我普及了许多程一蓓其他的花边八卦，经过篮球场时罗阳和沈然他们还在打球。
　　我忽然觉得比起罗阳，现在我对程一蓓的了解好像更深一些。
　　方伊伊捕捉到了那束射向罗阳的目光，说：“他初中可不打球。”
　　“所以他现在打得不好。”我说。
　　“他初中学习也没现在好。”她像是在安慰我：“所以人总是会变的。”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就像他以前不打球，现在也天天往篮球场跑，他以前学习不好，现在也能回回位居第一，就像我暗恋过周陈深，现在同样深爱着罗阳，而他现在喜欢我，明天也可以喜欢别人。
　　“可是你就始终如一的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啊。”我看向方伊伊，她的眼神闪了一下，转瞬即逝的情绪没有让我捕捉到。
　　“可能，也许，”她笑着回应，但一连串的可能也许大概都表达着语气里的不确定：“大概句号都应该画在最美好的时刻吧。”
　　一言一语间，我们已经走到了教学楼，方伊伊没再说什么，告别后转身上了楼。我站在楼梯口看着她的背影，情绪开始泛滥。
　　方伊伊那么喜欢林盛，她记得所有和林盛有关女生的名字，甚至认识他身边的每个好朋友，她那么害怕失去他，可是后来却依然失去了。
　　即便如此，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也总有些人没变，而这份不变，是那样的珍贵。

　　No.67
　　我和罗阳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如果说我是因为他和其他女生朦胧间的暧昧不明吃醋，那他是因为什么在别扭呢？我想不明白，而持续了数天的冷暴力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把这段关系推向了回温阶段。
　　午休铃响后的半个小时里，我尝试了各种入睡的姿势，最终还是坐直了身子。横竖是睡不着了，索性从桌子上爬起来看书，这时才发现罗阳不在，他和郭子睿躲在小书房里说着话。
　　细细碎碎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想要听清却刚刚好。
　　不出意外，他们说的内容和程一蓓有关，虽然有所预感，但预感被证实以后心里还是会有所触动，特别是不好的预感。
　　“惟希以前问过你那谁的事吗？”
　　我猜郭子睿没应答的原因是他点了点头。
　　“那你都跟她说什么了？”
　　“天地良心，我什么也没说。”郭子睿说的无比真诚。
　　罗阳自知什么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开始挑自己想知道的问：“说程一蓓了？”
　　“说了。”
　　“我喜欢她的事也说了？”
　　“说了。”
　　“她送我手链的事呢？”
　　“也说了……”
　　罗阳被气得快昏厥了：“那我换个问题，”
　　“请问还有什么是你没说的吗？”
　　“……”
　　虽然我也心疼他摊上这么个猪队友，但是，他有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吗？
　　“所以你俩现在是开始国共内战了？”郭子睿问。
　　“那倒不至于，”罗阳说：“不过很快就重庆谈判了，估计内战也就这几天吧。”
　　“那你俩还是都冷静冷静吧。”
　　“不能再冷静了！”罗阳拔高了音量，随即又压了下去：“等她冷静下来我就真凉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要说觉悟还是当属罗阳高。
　　“你这是外面彩旗也不飘了，家里红旗也倒了？”郭子睿幸灾乐祸的笑起来：“大哥，你已经是十八岁的人了，应该学会吃喝嫖赌，干嘛在恋爱里吃苦啊。”
　　“你懂个屁，这叫甜蜜的负担，快说她到底是不是因为程一蓓那事。”
　　郭子睿没出声，我想他应该是又点了点头。
　　“唉，又因为她。”
　　我默默的趴到桌面上，把耳朵捂了起来。
　　其实每个人都有几个瞬间在脑袋里突然冒出许多想说的话，也会在那几个瞬间不小心选中那句最不该说的，其实这是个概率事件，我不应该怪他，其实这世上有太多的词不达意，喜恶之间从来没有明确的界线。
　　可是他明知道又是因为她，明明知道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她让我难过。
　　就在我即将被负面情绪吞噬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个喊声，是让人听到后，很难不去关注的声音。

　　“李言蹊！”
　　我寻声看去，只见窗外的空地上，一个绑着高马尾的女生追着前面的男生，满脸的失落却挡不住眉眼间的凌人气息。
　　“刚才那个女生是谁，你干嘛对她笑！”
　　前面的男生愣了愣，双颊的红晕缓缓出现在他那副较好的面容上。李言蹊背对着女生，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四顾无人后回过头，看到王筱然时一张冷淡的脸上溢出笑意。
　　我坐在教室里，仿佛旁观了一场别人青春里的心动。
　　“这王筱然还没追上李言蹊呢？”郭子睿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我记起了关于这两个人的些许画面。
　　王筱然喜欢李言蹊，不论他回不回头她都跟在他身后。
　　方伊伊喜欢林盛，像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王湘宁喜欢秦昊，就算眯起眼也要看着太阳。
　　李姝君喜欢沈然，是一场默默无闻的花开。
　　万宇轩喜欢何洛，给了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他们每一个人都比我勇敢。
　　不像我，罗阳就在我身旁，我却没有勇气问上一句。因为问不出口的问题已经让我患得患失了，我怕问出来，他真的会给我一个答案。
　　所以，我宁愿他不加思索的和我在一起，也不想他在深思熟虑后觉得别人更好。
　　真卑微。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失去罗阳，我希望那天也能像今天这样平静。

　　但很快，我就不平静了。
　　晚自习上，庆贺下达了期末考试的通知，情伤未愈，砒霜接踵而至，单凭哪一样都能让我即刻毙命。明明是一场无形中的厮杀，却被庆贺说的温情无限。
　　“这是你们高中时代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了，大家都不要留遗憾啊！”
　　他把尾音拖得很长，拖出了一支合唱队。
　　好像到了高三，最后一次×××开始频繁的出现在生活里，很多事都被冠上了最后的头衔。最后一次下雪，最后一次联欢会，最后一场期末考，每个最后一次都让当下的每一刻都变得既重要又浪漫。可感性并不能改变这个冷漠了几个世纪的世界，所以在拿到成绩的那一刻我理性的料理好了自己的后事。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期末考试结束的第二周，有个人死的比我还惨。
　　距离上回万宇轩轰动全校的烟花秀，前后不到一个月，王筱然凭一己之力在这学期的最后关头给十一班又扣了120分。他们班这学期在全校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独领风骚十一班。
　　接下来的几周，走廊里十一班班主任张金杰的骂声以空气为介质，回荡在校园内的各个角落。
　　我忽然很想知道这些严厉杜绝一切早恋苗头的大人，用雷霆手段斩断所有心动根源的老师，在他们离开校园的这么多年后，当他们从自己的学生时代走出又走进别人的青春里时，再看到这个年纪必经的心动，真的不会想起十六七岁这年，那个也曾让自己脸红心跳的人吗？
　　真的不会吗？

　　违纪公告出示的当天下午，我和丁溪还有郭子睿正在教室门口聊天，郭子睿忽的大叫一声，他捂着屁股，脚下是滚落的篮球。
　　我侧身一看，眼前的脸让人赏心悦目，移不开目光。郭子睿捡起球转身就要反击，陈宏宇笑着躲了过去。在看见我时还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这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这莺莺燕燕的小日子过的挺风光，要让张金杰看见估计他得发疯。”
　　郭子睿把弄着手里的篮球问：“此话怎讲？”
　　一时间好奇之心蠢蠢欲动，八卦之火熊熊燃，陈宏宇稍稍凑近，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让我有一时的慌神，好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上的味道都是干净的清香。只是……
　　上周末程煜拖着我闻遍了整个商场的洗衣液才买定的那款，不就是这个味道吗？
　　原来她要找的从来不是什么洗衣液，而是陈宏宇身上的味道。

　　“十一班班主任最近都疯了！”他说：“自从他们班王筱然和万宇轩连扣一百二十分以后，现在抓男女交往跟查□□似的，连座位都分着坐，我估计过几天他们班就该出同性恋了。”
　　“王筱然是因为男女交往过密被扣的分吗？”丁溪问。
　　陈宏宇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她不是追我们班李言蹊吗，还没追上就被通缉了。”
　　郭子睿叹了口气：“倒数第一追人家学习第一，阶级地位就不一样。本来一人扣六十分，结果出了事一盆子都扣在下层阶级人民身上。”
　　“倒也不是。”陈宏宇说：“我听说人家李言蹊可是把事全揽自己身上了，是张金杰不信，硬给自己班多扣了六十分。”
　　“这人狠起来连自己班的分都扣啊。”我感叹。
　　“谁说不是呢！”陈宏宇笑道：“狠起来的人，脑子都不大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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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阅读，祝大家夜晚梦好，白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