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三班》一只春天的熊

20、无论是好的坏的，都没什么的

　　No.14
　　下周就是期中考试。
　　期中考试夹在学期中间，成绩和排名都赤裸裸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既没有期末考试后的放松欢愉，也没有考试前厚积薄发的孤注一掷，总之就是给人压迫感。
　　在考试前，我的雄心壮志都体现在买资料上。
　　我给自己的安慰是，即使我不会全部做完，但是我不能没有。花花绿绿的学习资料光是看着就让人安心。
　　每次我都会买《高中必刷题》，只为了看页脚的鸡汤。
　　后来那些话成了我高三，无数个奋战且不为人知夜晚里的光。

　　“我得赶紧查缺补漏了。”
　　晚自习上，徐建国边翻着复习题边嘟囔。
　　我叹了口气：“学霸复习才叫查缺补漏，像我们这种学渣，这叫女娲补天。”
　　“精卫填海了解一下？”
　　我和郭子睿击了个掌。
　　也许是晚上天气凉，徐建国的资料还没翻几页我就连打了三个喷嚏。
　　“……啊噗！”
　　不等第四个喷嚏打完，罗阳就抽出纸粗暴的糊在了我脸上。
　　“你有……”病还没出口，他往后撤了撤身站了起来：“快考试了，别传染我。”
　　冷漠，无情！
　　“哎罗阳，快上课了你去哪啊？”郭子睿看着往外走的罗阳问。
　　“上厕所。”
　　他冷漠的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却在走到门口处时若无其事的伸手按下了电扇的开关。
　　前桌的谌衡和徐建国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时不时的就发出一阵爆笑，没一会就出汗了。
　　“怎么这么热……”
　　“谁啊！”徐建国忽然嚷道：“这么缺德！只关我们这边的风扇！”

　　我也抬起头，发现教室里四个风扇，只有我头顶的这一扇停了。
　　罗阳站在门口，和我目光交错的瞬间他走了出去。
　　是他关的吗……
　　先前的别扭的劲又上来了，我硬憋了回去。

　　我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

　　No.15
　　“是啊，人家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对你怎么样。”
　　方伊伊在听我把最近的事娓娓道来后十分不屑的挖苦我。
　　看着走廊里忽明忽暗的灯，我竟然有点委屈：“你好容易下来找我一次能好好说话吗。”
　　听着周围打闹的嬉笑声，我第一次觉得心烦。
　　“好好好，”她服软道：“你说他给你讲题对吧？”
　　“那他是只给你一个人讲题吗？”
　　我想了想他一口一个猪头把徐建国讲到自闭的时候，又想起没讲几分钟就跟崔奥迪互怼起来的画面，我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他就跟救死扶伤的医生一样，医生可没有唯一的病人。”
　　听着听着，还有点难过。
　　方伊伊看我郁结不快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我：“他打球吗？”
　　“打。”
　　话音刚落，预备铃就打响了。
　　她笑着往她们班的方向走去，我一道跟上，耳边还回荡着她的声音：
　　“这就好办了，你只要看他进球后第一眼看谁，就知道他喜欢谁了。”

　　好像很有道理，好像又没有答案。
　　因为罗阳打篮球的时候很专注，进了球也不会四处看。

　　教室里静的出奇，我把余光偷偷瞄向旁边的人，好像猜测真的会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远很远，让我有些看不清。
　　罗阳垂着眉目，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却好像有着世界上最好看的侧颜。
　　他就坐在我身边。
　　那时，我有用不完的时间做习题，看书，写作业，以及看他认真学习的身影。
　　那年，我十七岁。

　　No.16
　　如果世界上有分割时空的音乐，我想那一定非下课铃莫属。
　　上课时静谧如一体的学校，每当打响铃声后，就像切进了另一段喧嚣至极的时空中，之间的转化从没有过渡，无缝衔接。
　　记得那天课后，周围的男生都聚在一起，趁着放学没有红牌狗的空档看NBA最后几分钟的赛程。
　　在我收拾好桌上的试卷时，罗阳和郭子睿一声大吼，雀跃的跳了起来。
　　青春期的男生好像永远都比女生容易快乐。
　　他们没有敏感多思的心事，神经大条到一场球赛就可以开心很多天。
　　那场赛事勇士赢了，他很开心。
　　一刻不停的跟周围的人讲勇士多么厉害，就像亲临现场一样激动。

　　就在我起身的时候，他突然停下看着我。
　　“干嘛……”我被突如其来的注视看的有些不自在。

　　“拜拜。”他说。

　　那声道别，像阵温柔的风，在我波澜不惊的心里荡起涟漪。
　　我第一次听到自己属于这个男生的心跳声。
　　从此，这阵风就再也没停过。

　　直到郭子睿的声音盖过周围的嘈杂，不合时宜却十分合我心意的调侃：“行了，明天又不是不见，你俩看够了没啊。”
　　“还走不走了。”
　　我尴尬又羞涩的收回目光，往郭子睿射去。
　　“你天天跟你这个连体婴男朋友形影不离的我都没说什么。”
　　“但我男朋友现在这不看着你呢吗。”他委屈的说。
　　我往旁边一看，罗阳斜靠在桌边，听我们对话时，嘴角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怎么还不走？”经过他时我问。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直起身：“等你呢。”
　　“还有完没完了！都有绯闻了，你俩就不能注意着点。”
　　郭子睿絮絮叨叨的往外走，看见我时吓了一跳：“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抬眼瞪他，罗阳先我一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无意略过我的视线时，他眼光微微颤动了一下，逃窜似的望到了别出去。

　　No.17
　　这次期中考试，考号和考场是按上次的名次进行排名分配的。
　　这样的考试分布是故意断绝学渣的活路。
　　每四十名一个考场，前四十名在一班，往后顺延，直至分到最后四十名。
　　在后面几个考场的人想抄都没人可抄。不然二十一考场那四十个人也不会一直都在最后几名翻不了身，每次进考场都是熟悉的面孔，分外亲切，都快自成一班了。

　　我赶到考场的时候，正巧碰到李清子和另一个女生在门口。
　　虽说跟李清子是初中同学，但其实我们只能算认识。我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反倒是她旁边的女生朝我笑了笑。
　　那是个长得有棱有角的女孩，长头发，细眼睛。
　　我没想到她会搭理我，忙礼貌性的冲她也笑了笑，只觉得眼熟。
　　这时，李清子也回过头看到了我，我也懒的再换其他表情，就借着刚才笑容看向她，算是招呼。
　　“马惟希？你也在这里考？”
　　“是啊，你也在？”
　　她点点头，说：“对，坐在第一个。”
　　她的语气很平淡很自然，但我却听的不舒服。说不出来为什么。
　　这时候考场里已经有几个人了，我走进去一眼就看见了无所事事发呆的郭子睿。
　　见我们进来，他突然挺起了胸膛，朝跟李清子一起的那个女生热情的笑。
　　虚伪做作至极。
　　人家女孩只淡淡的冲他挥了挥手，不知道是在打招呼还是想招呼他。
　　我走过去，把复习笔记砸在他脑门上。
　　“果然一见漂亮的妹子就眼放激光啊。”
　　“什么话！”他瞪了我一眼，接下来的话让我气血冲天。
　　他说：“那是王梓涵，孙源浩的绯闻女友。”
　　“跟你和罗阳一样。”
　　我一时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和反应，只好保持动作一动不动。
　　郭子睿看着我的模样突然一声笑，我顿时觉得失了面子。
　　他接着说：“哎，见了人孙源浩的绯闻女友，是不是觉得自己这绯闻女友让罗阳很没面子？”
　　长相平平是罪啊！我在心里怒吼。
　　今天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考场上的时间过的很慢，我已经在写了半张稿纸的歌词了，抬头看表竟然还有二十分钟。
　　听着周围奋笔疾书的沙沙声，我也禁不住想往往试卷上再写些什么，好让那些空白不那么乍眼，酝酿无奈，只好作罢。
　　我不停的把试卷翻来覆去的看，那一刻的感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无力、焦灼、自卑……所有的心情都被覆上浅浅的一层白纱。
　　朦胧之中我好像认清了自己，却又不甘心。
　　于是我假装在做题，在检查，事实上就是在草稿纸上乱写一通，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有事可做，不至于在奋笔疾书的人群中显得无所事事。
　　我埋头静静地等着，等着铃声响起或等着最后几分钟灵光闪现而解出空白处的步骤。
　　时间一点点流逝，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怕被它追上。
　　只有我落在后面，只有我。

　　但我发现，回到教室后才是煎熬的开始。
　　我趴在桌子上，周围就像围着一圈的炸弹，随便一点，我就是炮灰。
　　“暖流吗？是暖流？！”谌衡吹胡子瞪眼的对着答案。
　　对地理这么难以忘怀，你选什么理啊。我气结。
　　“我跟你说，有两道选择打铃前一秒我还是没忍住改了一下，交卷我就后悔了。”
　　“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改对了！”
　　我暗自冲她翻了个白眼。改对了说个屁啊!
　　“那个英语听力啊！我的天，有好几个对话我都没听清，还好有第二遍，不然就死了。”
　　显摆！赤裸裸的臭显摆！刚开始我都怀疑考的不是英语。
　　“我的作文感觉写跑题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他们就这样边对答案边吐槽，我就纳闷，他们该选对的选对了，该听懂听懂了，该编的东西编上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考完了就别说了。”
　　罗阳像是看出我的不开心，三两下就把人群赶出了我们这片区域。
　　耳边一片清净，我像是耗尽最后一丝电量，倒头趴在桌子上。

　　考试结束，我并没有因此觉得轻松一些。
　　好像生活陷入了三角函数图的死循环，不会一直好，也不会一直坏，上上下下的起伏，三年的区间限制，不知道尽头在哪里，日子过得异常缓慢。

　　在我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函数折磨的奄奄一息时，我开始理解周陈深的那句别选理。
　　理科玩的是诛心。
　　当初还好奇一向气定神闲的学长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没想到现在我也处在同样的境遇里，不停的骂自己：让你不听劝让你不听劝！
　　如果现在有人来问我关于文理的问题，我想我也会像周陈深一样告诉他，别选理，然后加一句别作死。
　　在教室闷了大半天后，庆贺拿着书走进死气沉沉的教室。
　　他看着我们没精打采的样子皱了皱眉，开口问我们是不是累了，意料之外的，没有抱怨声也没有哀嚎，只是死一样的沉寂。其实有时候，无声的低迷远比激昂的愤慨更加消沉，在流水运作的考试巨压下，我们就像优劣不等的学习机器，连续不断的运转，直到死机的那一刻。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没有人想知道。

　　“刚对完答案，我感觉天上的星星都瞎了。”
　　郭子睿捂着心脏痛苦的说。
　　“有进步就行了。”罗阳翻着《龙族》不咸不淡的回应道。
　　看着他，我想起自己以前的梦想。
　　不论面对什么样的考试都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考前考后都还能心平气和的做和学习无关的事，这不就是我一直想成为的人吗。
　　然而现实却搞反了。
　　想象中，我是给别人的讲题的学霸，而实际上我是听学霸讲题的别人。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光进步有什么用啊。”
　　罗阳愣了愣，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让我知道他听到了这句话。
　　达到目标太难了。进步却很容易。
　　相对于平时的懒散，复习冲刺时的早起是一种进步，温书是进步，上课不走神是进步，连不打瞌睡都是进步。
　　可是进步到最后，距离目标还是差一大截，遥不可及。
　　不知道该不该放弃，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
　　也许，只有穿越到未来才会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吧。但眼下，只有下一种感觉，叫煎熬。
　　我时常想，是不是选择理科，真的错了。
　　人们总是从自己选择的人生，看向自己没有选择的另一种人生，感到羡慕，感到后悔。

　　No.18
　　期中考试以后，天黑的越来越早了。
　　很快就进入了洗澡靠勇气，起床靠毅力的季节。
　　冬天脱衣服是有讲究的。
　　我从来都是棉裤校服裤两裤一袜一起脱下，这样早上就可以把腿一次性蹬进两层裤子里，省时又省力。
　　但这个方法也有一个致命的坏处，就是袜子时常失踪。
　　自从有次在课间从裤腿里掉出一只早晨死活都没找到的袜子后，我就再也没有这么干过。
　　校园里渐起的冷风吹散了期中考试后的阴霾，随着万圣节的临近，大家似乎早已把对成绩的担忧抛到脑后。
　　在学生时代，好像每个节日都有着非凡的意义，让每个人的小心思都能在节日当天，躲到掩人耳目的挡箭牌后为所欲为。
　　趁着课间操的休息时间，我和丁溪跑去三同（学校小卖部）准备买糖果。
　　只是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我站在门口望而却步。
　　“你去吧，帮我随便挑点就行。”我说。
　　她啧了一声，见我意已决的样子，无奈独自一人没入人群之中，背影有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萧瑟感。
　　我站在门口隔着人群观望，一眼就看见了数颗人头中最耀眼的那颗。
　　这么亮眼，除了秦昊还能有谁。
　　只是一向笑意和煦的秦昊此刻也被挤得面目狰狞，眉头紧锁，说到底也还是个有脾气的凡人。

　　“江灿你不是说买笔的吗？买糖做什么？”
　　“万圣节啊，当然是送给喜欢的人。”
　　站在他旁边的江灿眉目舒展，说话时还带着笑意，完全就是龇牙咧嘴表情中的一股清流。
　　“你多大了。”
　　秦昊忍不住笑他，但眼睛却往货架上扫去。
　　在江灿转身后，他也悄悄的也拿了一罐糖果。

　　我偷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禁为那个即将收到糖果的女生感到幸福。
　　我看着秦昊，就像对面的人看我，永远会比我们自己看自己要通透的多。
　　就像我知道他那一瞬的犹豫是什么意思，而却不想承认自己之前在为什么别扭。

　　在十几岁的女生眼中，对虚荣心的认知都是从别人有什么，而自己也想拥有时开始的。
　　可那时我们并不明白，《岛》里那句“别人眼里的幸福不会是你自己的幸福，埋在自己心里不愿说出的害羞的满足，才是自己真正的幸福。”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班时，郭子睿正坐在位子上和罗阳激烈的厮杀着。
　　“求你了！一包奶真的不能再多了，就给我抄抄物理作业吧。”
　　郭子睿噘着嘴，样子甚是可怜，只是罗阳显然不吃这一套。
　　“两盒就是两盒，一滴也不能少。”
　　“可是我还要留一盒给我女朋友呢。”
　　见罗阳没反应，郭子睿瞪着眼睛慢声慢语的撒起娇来：“阳阳~”
　　“没用。”
　　“阳哥~”
　　“无效。”
　　“爸爸！”
　　“套近乎没用，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罗阳展开一张试卷，冷漠的很。
　　“罗阳你行！”郭子睿咬着后牙恨恨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奶给你！物理拿来！”
　　我走到桌边的时候，罗阳正把作业递给他。
　　看到我后他脸上冷漠的表情碎了一地，得意的递给我一盒刚才的战利品。
　　“给我的？”
　　“嗯，你一个我一个。”他说。
　　郭子睿捏着手里的作业，牙都快咬碎了。
　　“罗阳你臭不要脸！”他吼到。
　　罗阳全程无视，等我坐下后，他指了指刚才拿出的试卷。
　　“这道几何题跟昨天给你讲过的那道很像，你做一下。”
　　“啊？”
　　我张着嘴看向他，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谁知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做对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
　　“你先做。”
　　我将信将疑的拿起笔，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大笔一挥写下一个解字，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在我把辅助线画满了题目里的几何图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的以为你在画素描呢，你当初到底为什么选理啊……”
　　看上去比我还惆怅。
　　只是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像是把我打回了原形。
　　是啊，因为什么啊。
　　那个只有方伊伊知道的心思，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

　　在我发愣时，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
　　他把手掌摊开，一盒糖静静的躺在他手心里。
　　“送……给我的？”
　　“你想给钱也可以。”
　　他仰着头把害羞粉饰的丝毫不露。
　　我轻笑，跟郭子睿好不学一点，毒舌到学了个十成十。
　　“谢谢。”
　　我接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心里的小鹿变成了跳脱的兔子，猛烈地撞击着心房。

　　罗阳说做对了题才会有奖励，可我看着只写了一个解和画了几道辅助线的题目，好像有什么心事昭然若揭。
　　好像下一秒他就会说什么，而我正在透支着那份喜悦。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No.19
　　自从跟罗阳同桌以来，我觉得自己进步了不少，除了做试卷时红笔的痕迹明显减少这种可观的证明外，我清晰的感觉到面对小题小问时的得心应手。
　　在等待成绩的时候，那股熟悉的焦虑感又迎上心头。
　　好像这次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考试，我身上有一种使命感。
　　我不想在罗阳面前丢脸，更不像丢他的脸。
　　成绩下来，数学128分，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觉得不真实。
　　毕竟我一直都是拿着一百分刚出头的分数在及格和不及格的边缘来回试探，比这更不可思议的是物理，单科竟然冲进了前十名。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并没有多开心，更多的是惶恐。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再三确认，终于接受了这个比不及格还难以接受的事实。
　　罗阳十分满意的拍着我的肩：“可以啊，这么快就出师了。”
　　我吞了几下口水，心虚的说：“我怎么有要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你作弊了？”他问。
　　“怎么可能！”我喊道。
　　“那你怕什么，”他说：“欢迎来到学霸的世界。”
　　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我也笑起来，拿着试卷开始研究对的题究竟是怎么对的。
　　在考试这件事上，一直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我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开心后，郭子睿愁容满面，像只待宰的羔羊。
　　“你比之前涨了二十多分呢！”
　　徐建国在一旁安慰道。
　　“你懂什么，”郭子睿毫不领情：“59分永远比0分让人耿耿于怀。”
　　徐建国撇撇嘴，他当然不懂，他物理可是考了郭子睿的倒数呢。
　　也许是出于同情，徐建国把自己95分的物理试卷反扣在了桌面上。
　　郭子睿哀嚎：“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怎么着，你还想炸学校啊？”
　　罗阳冷漠的像是郭子睿的宿敌。

　　在一番沾沾自喜，得意忘形后，我开始认真审视着这次进步带来的后果，生活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发放甜头。
　　你想要什么样的礼物，就要那同样珍贵的东西去换，而我莫名其妙的收到这么一份大礼，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如意的事。
　　很快，不如意就来了。
　　上课我开始频繁的被提问，我就像是拍卖行里的物品，搬上台面后被竞相投标。神经时刻紧绷，与周公约会的队伍中再也没有我的身影。
　　“徐建国！”
　　英语老师忽然提问，徐建国也从约会的队伍里撤退。
　　“你睡着了。”
　　“啊？老师我没睡啊。”他辩解道。
　　“我说，你睡着了。”
　　“我、我真没……”
　　老师叹了口气：“马惟希，你回答。”
　　我就知道她会提我！
　　“you are fall asleep.你睡着了。”
　　“很好，坐下。”
　　徐建国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终于挨到下课，我才松懈下来，马不停蹄的跑到七班找方伊伊。
　　在我絮絮叨叨抱怨良久后，她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你这就纯属于蒙羞于耻，不傲于人呗。”“你能好好说话吗，把你们文科生那一套收一收。”
　　我嫌弃的说。
　　“就是考差了难受，考好了又不好意思。
　　你觉得是运气使然，但又不想让别人也这么觉得。你怕提前透支过多的运气，以后就只能走下坡路了。”
　　我不由得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我们的疑惑和不解，总会被别人一语道破。
　　“你语文阅读理解应该是满分吧？”
　　她笑着拍开我的手：“少来！”
　　世界上的很多事都是这样的，如果是自己下定决心要做好的事，我们就应该把心态调整好，接受它的完美和改正它的不完美，做了又患得患失这是逻辑问题。
　　所以——
　　也许，什么都会越来越好，也许，什么都会越来越坏。
　　但，什么都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