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祭》鱼巴巴

5、第四节

　　两天了，德莱斯应该离开了吧。
　　阿特兰趴在一堆古书上，眯著眼休息。虽然他也很想偷溜出去看看，可是昨天，离开了一年的长老突然回来，而且什麽都没说，就把他关进了这间没有窗户的屋子。
　　屋子的两边是巨大的书柜，不过没有楼梯，没办法取到书柜上面的书，阿特兰也不想翻阅书柜上的书，那些奇怪的文字他完全没法读懂。
　　这两天，阿特兰只能看长老给他的书，黑暗的屋子里，桌上蜡烛的光异常的晃眼。阿特兰想起自己之前吩咐福米拉按时去给德莱斯送吃的，也不知道福米拉和德莱斯相处得怎麽样？福米拉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虽然是自己的仆人，那种不常显露的迷人气质也让福米拉追求者不断。德莱斯或许是因为自己只是个瘦弱男人的关系才不愿意亲近自己的吧，如果是福米拉的话……
　　“啊……想不下去了……”阿特兰干脆整个人陷进书堆里。

　　这是福米拉第4次来到这个地方，这是阿特兰的哥哥──维建的木屋。阿特兰所知道的只有他的哥哥是猎人，所以要在这里建木屋方便打猎这件事。而阿特兰所不知道的是，维的作用只是在固定时间安抚阿特兰的情绪，其实维早就被赶离了村庄，只能居住在这边的木屋里。一年前，维的离开，并不是因为去寻找紫离鸟，而是由於维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被长老完全逐入森林的深处。
　　福米拉惊豔於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美貌，如此容貌不是人类该有的，而这个人也绝对不是阿特兰大人该接触的。福米拉发现，那个男人似乎并不关心给他送吃的的是谁，他就坐在木屋前的草地上，任风吹散他的发丝。那个人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是，他仍然坐在那里，既没有想留下也没有想离开。

　　放下吃的，福米拉转身准备离开，她身後却突然传来声音，是她没听过的低沈且充满著魔性的声音：“阿特兰在哪？”
　　福米拉握住袖子里藏好的匕首，面向德莱斯，这是她第一次清楚看到这个人的正面。
　　“您找阿特兰大人有事吗？”福米拉慢慢走过去。
　　德莱斯没有说话，只是盯著福米拉的一举一动。
　　“我是阿特兰大人特地吩咐来照看您的，阿特兰大人以後都不会来了，所以您若是伤好了後，请尽快离开。”还有一点就可以接近这个人身边了。
　　“是吗？”德莱斯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去。福米拉看准了这一刻，举起匕首用力向德莱斯刺过去。

　　“阿特兰。”
　　门被打开来，每天这个时候，威姆都会领阿特兰去接受净身礼。威姆穿著最素洁的衣服，恭敬地迎接阿特兰，走到门边的时候，威姆会抱起他，因为这段时间，阿特兰都不可以接触凡土。直到这个时候，阿特兰才会发现原来已经到了20年之期了。
　　闭上眼，阿特兰在心里默念著净身礼上所需要的经文。威姆低下头来，注视著这个从没在意过自己的人，纤细的身子，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能完全展现在自己面前。在浴池中沐浴圣水的阿特兰如此的美丽，而自己是现在唯一可以碰触他的人，可惜也只有短短的七天而已。

　　一阵狂风吹过，福米拉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被德莱斯扑倒在地上，那把匕首正握在德莱斯手中。福米拉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不是人类。
　　“你是妖魔还是神？”
　　没有理睬福米拉的话，德莱斯淡淡地问道：“为什麽杀我？”他将刀尖一点点地靠近福米拉的脖子。
　　“这是为了阿特兰大人。”
　　德莱斯弯起嘴角：“是阿特兰叫你来的？”
　　“因为你是障碍。”
　　德莱斯直接在福米拉的脖子上留下一刀浅浅的伤痕，他眯了眯眼，有些赞赏地看著面前这个没有显露一丝惊慌的女人。
　　“你不怕死吗？”
　　“我当然怕，我不想死。我是阿特兰大人唯一的依靠，我这几天绝对不能死。”
　　德莱斯突然大笑起来，让福米拉一阵迷惑。
　　“你的命我不要，可是，阿特兰的命我要带走。”德莱斯站起来，高傲地看著福米拉。
　　“你不能这麽做！阿特兰大人是属於神的。”
　　“你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神吗？”德莱斯轻蔑地看向她，“这个世界是没有神的，由我带走阿特兰的命，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
　　福米拉不可思议地看著德莱斯，这个男人似乎什麽都知道，什麽都不在乎。福米拉的愿望只是不愿意把阿特兰大人奉献给那些被贪欲所占据的长老，如果是阿特兰大人自己，一定会这麽选择吧，把自己的生命交给这个森林里的邪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