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深蓝》钱婆婆

9、第九章

　　终于踏入荣光的殿堂，虽是以观众的身份。黎真坐在市体育馆的观众席上，全神贯注地观看比赛。
　　队伍输了，1:2输给了去年的冠军。在第三轮后，邱高早早结束了今年的市联赛比赛。金色的阳光落在了他们悔恨的肩膀，无法将热度传给垂下的脸庞。
　　抬起头吧，体育馆建筑桁架围成的椭圆形天空，比想象中的还要开阔而高远，这是站在场上的人才能看到的美丽光景。
　　只要抬起头，就能展开羽翼，飞向那样的高空中。
　　如此想着，黎真走出了体育馆，目光停在了贴在外墙上的本校应援海报。画面上无数明暗的点聚合成了白色的羽翼，斑驳如光。
　　那天林籁将海报送给自己时说，“我希望你是第一个看到的。”
　　映入眼里的光点瞬间冲击所有事先的想象。那个十月深秋的雨后，似要冲破胸腔的鼓动依然高声鸣响。
　　“为什么？”
　　“因为我的灵感是你。”
　　他笑着这么说。
　　那天之后未再见面，自己和他不是同学也不是师生更谈不上朋友，微妙的关系，靠着某种微妙的连系，即使明白了那种微妙代表的含义，但是这样的连系觉得淡薄。随着未见面的日子递增，想要更加切切实实连结的盼望变得热切。
　　突然有人拍了自己肩膀，黎真回头看到一个高个子平头的男生。
　　“巧……”樊离抬手打招呼。
　　在黎真诧异的眼神下，樊离说道：“我可是来给你们加油的，我们去年也输给了北高，想着如果是你们的话说不定能替我们报仇。看来，这个世上有些强者是无法打败的。”他说完双臂放在了脑后，倒没看出有多愁苦。
　　“是还没被打败。”黎真纠正。
　　樊离一愣，看着黎真沉吟一阵，蓦地掏出手机。“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这回轮到黎真愣住了。
　　“不会真把我当敌人了吧？在说我可是你手下败将诶。交个朋友？”樊离笑道。
　　除了队友黎真身边几乎没有朋友，自己的性格自己了解，不是容易交朋友的类型，也不善于与人打交道。这种情况是头一次遇到。
　　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樊离问道：“你的脚伤怎么样？”
　　“半年至一年，也许更长。”
　　“可惜，还想跟你较量一下。我认识的家伙里有一个膝盖受伤后再也没能上场比赛。”
　　“他后来怎么样。”
　　“后来当了超厉害的教练，在场边将对手打得落花流水。他还爱着足球所以球场没有抛弃他。是不是很感动！”樊离双目放光。
　　黎真轻微地笑了一下。
　　“你身为王者东高的王牌，倒没什么架子。”
　　“什么王者王牌……好土的称呼，拜托别再这样叫我。我只是喜欢足球而已。”
　　交谈中，黎真低头看了眼手机。联系、对话……想听那个人聊他的事，也想和他聊自己的事，想要和他取得联系。这样是不是就能改变那样的淡薄。
　　黎真抬头，手伸向天空张开五指，太阳的金色透过指缝点点洒在脸上。

　　一月，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心情似乎也变得清爽美好。蓝色马克杯里的咖啡香气袅袅，林籁低头回信息，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那是无法与他人分享，属于个人的心情。
　　对面的同事兼大学同窗好友沈誉看了他一眼，“林籁，你小子是不是恋爱了？”
　　林籁讶异地抬起头，“什么？”
　　沈誉用下巴指了指他手机，“你在跟谁发信息？那么肉麻的表情如果不是给恋人的，那我就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表情？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跟恋人联系吗？林籁一时有些混乱，“不是，是我认识的一个高中生。”
　　沈誉惊得赶紧举手，“我要报警咯！这里有个危险的家伙。”
　　“你想哪里去了。”林籁无奈的笑了笑。低头看着屏幕里对方的头像，低声轻语：“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的向往，跟他在一起时觉得似乎自己也能获得光芒。我只是远远的望着他。”
　　“竟然是纯爱戏码……好闪，快给我走开。”沈誉遮住了眼睛喊道。
　　对于好友的误会林籁不予理会。自己的确是为这样的来往感到高兴。那天黎真忽然向自己要联系方式，互相登录后没想到他的头像竟然是自己做的那张蓝色海报，这点真的很可爱。
　　他的信息也跟他的人一样，文字简练干脆，打错字时一定会重新再发一遍这样的认真执着。虽然聊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但却让人感到舒心。
　　林籁微笑，喝一口咖啡，香醇沁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