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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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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婷将自己的分析说给两人听。
陈明禾下巴一抬：“你是想说，现在有人有组织地搞他，这人不仅在网上煽动舆论，甚至在剧组里推波助澜。但我觉得我的推断是对的，路殊就是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我说这话你们可能不信，但面相真的能反映一个人的性格。你们看路殊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不就是被阴气长久滋润的结果吗？”
乌娜厌恶地皱了下眉头，反感道：“阴气？你作为一个21世纪的大学生，说这话不觉得丢人吗？”
江宛婷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这种虚幻迷信的东西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她险些以为自己在跟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奶奶说话。不由思绪打了个岔，问道：“您今年贵庚？”
陈明禾莫名其妙道：“21，你是我助理你不知道我生日？”
江宛婷好奇道：“那你是不是还有处女情节，认为女性的第一次要交给结婚对象？”
陈明禾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说的什么话？这都是几百年前的思想了！”
江宛婷长长的“哦”了一声，那就很明显了，原来是选择性接受封建糟粕。
这个助理总是有点小毛病，陈明禾也懒得跟她计较，继续道：“我丢什么人呐？你拍戏前没拜过神佛、清明节没给祖宗上过香啊？再说了，他前经纪人的事情，你们难道以为他真是无辜的？”
乌娜进入娱乐圈之前从未关注过这个圈子，对圈内明星知之甚少，这次虽是演了个小角色，但也是对几个主演做过功课的。
不过，她似乎从未听说过路殊前经纪人有什么事情。
也许是自己没找到的信息，乌娜深吸口气问：“前经纪人？”
这四个字勾起了江宛婷的回忆：“我好像听说过一点，似乎是私下贩卖性感照片。”
陈明禾轻蔑地笑出声：“性感照片的说法也太给他面子了，准确来说是淫.秽.色.情照片，他前经纪人最喜欢拍女人那里的特写。你说这事路殊一点都不知道可能吗？”
这事实在超出乌娜的常识，她从未听闻有人会有这种兴趣爱好，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陈明禾看懂她的表情，也没坚持，只说：“你去搜搜新闻，他经纪人入狱都有官方报道的。”
如果是平时的乌娜，她才懒得管这些。但因为最近频繁梦到路殊，她有些在意，便立刻搜了。可能是因为当时的事情闹得很大，搜索引擎里前经纪人的相关词条仍然存在。
排名最靠前的是：路殊吴应泽，吴应泽照片，吴应泽判刑几年等等。
看来这个吴应泽就是路殊的前经纪人了。
也难怪乌娜不知道，她只搜索了路殊的好恶，以避免自己万一正中雷区，但对他身边的其他人没有了解的兴趣。
新X网，中X网，中X日报等官媒虽对这件事发布了新闻稿，但都隐去了前经纪人的名字，并将人脸上打上了马赛克。
乌娜只在一个几年前比较红火，近年却人气下滑、访问量呈悬崖式下跌的论坛网站上，搜到了较为详细的八卦和前经纪人的照片。
文字比图片出来得快，大概内容是说，路殊的前经纪人利用职业便利，交往了许多年轻漂亮的艺人。因为出手大方、脾气温和，甚至一度成为新人们前赴后继争抢的对象。但他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喜欢拍女性私密照，尤其是越隐私的部位越受他欢迎。
按理来说女孩子们拍了这种照片，都得藏得好好的，自己私下欣赏。吴应泽也是这么干的，但没料到电脑中了病毒，存档的所有图片被黑客贩卖给了黄图网站。
直到警察上门，怀疑他故意贩□□.秽.色.情信息，他才发现这事闹大了。
陈明禾满脸厌恶：“一个跑两步就满身大汗的胖子，一看就肾虚，哪里来的能力搞到那么多艺人的私密照？要说路殊一点儿都不知情，我是肯定不信的。”
江宛婷也对这件事情有印象，因为这件事路殊形象受损，有粉丝怀疑吴应泽的所作所为出自路殊授意。他代言的人形立牌被人剪了个稀巴烂。
虽然调查过程中进局子的是经纪人，但也有许多人怀疑是路殊私生活混乱，却让经纪人背锅。
路殊粉一边在网上澄清，并每天播报案件进度，另一边恨不得撕了吴应泽，天天打电话让公司开除经纪人，还组织了一帮人去公司门口静坐。
甚至连法院和公安局也没能避免，她们想通过舆论压力，催促公关机关赶紧给出一个结论，证明路殊清白。
江宛婷犹豫道：“但我听说，吴应泽的那些小女朋友们似乎都是自愿拍摄。”
陈明禾嗤笑一声：“不是吧，宛婷姐，你也这么天真哦？吴应泽那时候都三十好几岁了，拍的却是一些刚刚成年的小女生。你真相信这些还没出社会的小姑娘都是自愿？我不觉得，他当了路殊九年的经纪人，一定是姓吴的用路殊来勾引她们。”
“譬如，‘我拍的这种照片其实是我们路哥要的，但他是大明星，不好说出口，只能由我出面’或者，‘如果路哥看中你的小玩意，说不定能跟你见面’之类的。”
乌娜想想那个场景，感觉有点恶心，但这些都是陈明禾的猜测。
江宛婷却道：“她们也不像你说的那么天真单纯吧？我记得警察的确说过，没有发现路殊参与的迹象。并且后来两个拍私密照的女孩子一口咬定，她们是被路殊本人引诱。沸沸扬扬闹了几天，结果查出来这两人撒谎，她们说的时间段路殊根本不在本市。”
陈明禾依然不死心：“那就是有人给路殊做假证，君航有钱有势有背景，这件事又不涉及犯罪违法，帮摇钱树处理一个无关紧要的艳照门可太简单了。”
江宛婷摇头，她为了给路殊泼脏水，连公职机关都能诬蔑，以为别人脑子里装的跟她一样都是水吗？
乌娜道：“你说的都是猜测，有证据吗？”
陈明禾的想法接连得不到认同，她隐隐有些不快：“官媒出了新闻，吴应泽人也在警察局待了几天，这难道还不是证据吗？”
“当然，”乌娜逻辑清晰，坚持道，“吴应泽最后没有被判刑。那么你说的这些只能证明吴应泽爱好小众，并不能说明他或者路殊引诱女孩子拍摄照片并贩卖色.情信息。”
陈明禾撇了撇嘴角：“切，乡下人见识短浅，我懒得跟你说。”
陈明禾每次说不过乌娜，就喜欢定向攻击她认为的别人的缺点。她家庭背景好，又比乌娜更有工作经验，时不时喜欢逮着机会讽刺她。乌娜早已习惯从她的话里提炼重点信息，忽视激化矛盾的导火线。
照片在剧组劣质的流量信号下缓缓出现，乌娜低头看去，却惊愕了半晌。
论坛照片用黑色竖线隔开一左一右两张照片，左边是路殊的写真照，而右边则是前经纪人吴应泽的全身照。
正如陈明禾所说，吴应泽长得白白胖胖，脸上挂着一对笑眼，的确不像能吸引漂亮女人前仆后继的样子。
但这个笑眯眯的白胖男人，却让乌娜无比熟悉。
她瞳孔放大，有点呼吸不上来：“这个......就是路殊的前经纪人？”
陈明禾奇怪于她的反应，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凑头看去，的确是路殊的前经纪人，吴应泽。
江宛婷也凑过去看，确认道：“是他，他那时是君航艺人部门的总监，我几年前在慈善晚宴上见过他。”
允同学，这次也是拿现金吗？
允同学这次又是年级第一，真是好厉害！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我要是你家长我得高兴疯了！
你家里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我和老师会去跟你父母谈谈的。别担心，你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好好读书。
衣服鞋子是不是该买新的了？千万别跟我推辞。我老板说了，女孩子娇嫩，就应该多花些钱。你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保证满足你。
既然三年前他是吴应泽的艺人，那八年前，从她十三岁开始资助她上学的老板，不就是路殊？
乌娜眼前一黑，有些呼吸不上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江宛婷连忙帮她拍拍后背，奇怪道：“我们聊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在喘气？”
乌娜听八卦听得入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用嘴巴呼吸。怪不得口舌干燥，她还以为是跑动的缘故。
此刻被江宛婷提醒，胸口异样的感觉越发严重，她就像被抛在陆地上的鱼，大口呼吸却没有氧气吸进肺里。
乌娜按压着胸口，这种异样的感觉甚至在不断加重，令她头晕目眩。
江宛婷被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问：“是不是胸口又疼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乌娜摇头，原以为虚幻的梦境成了真，原以为无关紧要的人，竟是曾经资助她读书的长腿叔叔。
她想起梦里那个拼命复健、从无数次摔倒之中爬起来，重新回到聚光灯下的男人。
失去右腿之后，他有一年未曾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一年里他体会着家人对他的同情和失望，第一次面对公司对他强硬管控，第一次发现即使是十年老粉，看见他可怕的伤口也会露出恐惧和厌恶的神情。
他渐渐失去笑容，变成残疾人后，市场对他的期待也在迅速变化。原本像雪花一样飘来的剧本，再也没出现过。甚至还有广告商认为他残疾后的形象与他们产品的定位不符，起诉他要求赔偿损失的。
最痛苦的应该是，他不再有机会出演任何作品了。
他打电话给以往合作的导演，低声下气询问是否有适合他的角色，得来的也全都是无限期等待的话语。
他不想放弃，所以当有比拼演技的综艺节目邀请他的时候，他毅然决定参加。
有人说，他既然已经残疾了，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度过下半生。也有粉丝说他没有了右腿后连以前的格调也放弃了，为了钱竟然参加这种三流综艺。
但他才二十九岁啊！
人生还有这么长的路要走，凭什么就因为失去一条腿，就只能放弃所有希望？
尽管他一条裤腿空荡荡的，他依然想告诉大家，他和以前一样，除了失去一条腿，他仍然是他。他甚至还能在节目上笑着自嘲，如果各位导演给予他机会，他有信心成为第一个拿影帝的残疾人。
做演员是他唯一擅长的事情，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轻易放弃。他一边在舞台上说着这句话，一边还要忍受着假肢摩擦伤口的痛楚。事故之后的他，明明在竭尽全力生活，但外界似乎喜欢把他割裂成事故前的他和事故后的他。
然而，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乌娜越是回忆，越感到胸口憋气、郁闷。仿佛有一团火在她胸口燃烧，她甚至还能闻到胸口皮肉烧焦的气味。
她冲了出去，她想去找一个人。
一个在她梦里出现过，却没被她重视的人。
一个在她姐姐死后，保护她不用早早辍学，能安心读书的人。
她觉得自己真是自私又冷漠。
明明梦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当作不知，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沉默以对。
这是对她的惩罚，如果路殊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