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元春大选 ...
-
正是初秋，荣国府内，贾母等人正殷殷切切的送别元春，只见贾母将元春揽在怀中，一声一声的嘱咐道:“要注意身体，到了宫里万事小心，谨言慎行，好好照顾自己。”
一旁的王夫人只泪眼婆娑的看着元春，贾母抚摸着元春的头发说道：“去吧，去你妈那边。你从未离家如此之久，这一去前途未卜，去和你妈好好说说话吧”
元春见此，转身扑在王夫人怀里，王夫人把元春抱在怀中，只幺儿宝儿的唤着，元春也一声一声妈的轻声哭泣道，贾政在一旁看着，面容严肃的嘱咐着元春行事要稳妥，莫要丢了荣国府的面子，说完便坐在一边喝茶。
王夫人心中又是担忧害怕又是难过恼怒，担忧元春在宫中一不小心得罪哪个贵人，或是被算计，传出宫来后半辈子就毁了。又对贾政那假清高的态度感到恼怒，自己的女儿只叫莫丢了荣国府的面子，竟是一点关心都没有。感叹元春摊上这么个父亲，庶务不通，政务不理。一时间更是难过。
贾赦邢氏两夫妻只在一旁坐着，等王夫人哭够后，贾赦嘱咐一句在宫中好好参选便向贾母致意要离开去外面应酬。
邢氏也只说了些场面话，便不说了。贾母在心中叹息，看着这些人的神态，只觉这府上竟无一人将荣国府的未来前途放在心上，只有眼前的吃喝玩乐，荣华富贵。从不想一想自己死后这府上会怎么样。
这也让贾母更加认清，荣国府的兴旺在孙辈这一代，原本老大一家袭爵，老二一家从武转文，凭借荣国府的底蕴，总能多供出几个读书人，到时荣国府就能慢慢留传下去。老爷子计划的不错，可谁曾想珠儿没能立住，老大不管链儿，如今只知招猫逗狗，当个纨绔子弟。贾母想着想着便开始头疼，手扶着额头，便也不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没本事，也守不住荣国府这偌大财产。
贾母在心中更可怜元春，这前途系一女儿身上。于是更加对元春优待。只让抱琴好好服侍元春，又让鸳鸯取些钱财，将之一一装好，对元春道：“这宫中向来是小鬼难缠，拿着只管花，祖母给你带够了。”
元春眼含热泪的看着贾母，哽咽道：“祖母，元春…元春定不负所望。”
贾母叹了口气，拍了拍元春的手说：“要不是家里的爷们儿不争气，怎会让我的元春去那吃人的地方。”
元春目光坚定只道：“祖母，元春省得，元春很开心自己能为家中做出贡献。”
贾母见此，用力握着元春的手，半晌才开口：“好孩子，我自是信你的。”
贾母只和王夫人细细叮嘱元春。
到了午时，外间来报，说是时辰到了，大姑娘该进宫了。贾母等人才不舍的放开元春手来。
元春带着抱琴包袱款款的进宫了。
……
元春坐着府里配的马车到了宫门口，看着那巨大的朱红色的大门，心中有激动有害怕，有一展抱负的雄心也有对未来充满未知的胆怯。
元春是个有野心的人，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女子，皇宫是另一种朝堂，是一部分官宦人家女子施展拳脚的地方。那里面是天下规则最森严的地方，却也是天底下最不讲规则的地方。
元春从懂事起，对自己身份是矜娇的，那个时候贾代善还没有去世，她是荣国府的大小姐，是长孙女。自幼长在超品国公夫人膝下，她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繁华似锦，美妙光明。
可贾代善去世了，自己陡然从荣国府的长孙女变成荣国府主人弟弟的女儿，一个与着荣国府有些亲戚关系的四品官的女儿。她以前好像可以拥有的美好未来像泡沫一样破灭。
她要趁着贾母还在，给自己挣一个全新的、最上面的未来。好在府里需要有一个人，像贾代善那般，成为贾府的依靠。贾府的男人不争气、短视，唯一有希望的珠哥哥早夭，剩下的只有自己了，自己是最好的选择，进宫是个好的选择。
元春定了定心，带着抱琴走进宫门，她心中雄心壮志、满腹才华，她这些年所学所知都是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准备的。
她像走进了美好的未来一般，一步一步，飘在云上。
到了宫中，元春和同院子的秀女互相见了礼，那是一个容貌小家碧玉般的女子，似江南水乡吹来的一股春风，温柔如水，带着书卷气，与元春这样京城里荣华锦玉堆出来的富贵花是两种风格。
问到才知一个是江苏巡抚的嫡女一个是荣国府的长孙女。
见礼后互相恭维了几句便回自己屋子收拾物品，抱琴一一将包袱里的物品收拾好，其中有个青绿色的荷包，甚是精巧，元春好奇的问到：“这个是哪里来的我房里没有这样手艺的人？”
抱琴见元春好奇，便将那个荷包放在元春手上，道：“姑娘，这事二姑娘房中芙蕖送来的，说是二姑娘的一片心意。”
元春将荷包打开，见里面有一个羊脂玉的平安扣，入手温润，通体无暇，元春把玩这平安扣叹息道：“二妹妹向来贴心，送的礼也是祝我平安喜乐。”
抱琴边收拾边对元春说道：“二姑娘人小，听芙蕖们说却是很是懂事，很是会体贴人，想来是早先没了姨娘，大太太大老爷不管事的原由。”
元春叹道：“是啊，她小小年纪便要学着讨好大人欢心，自然是过得不容易，不过如今有祖母疼爱，也算得偿所愿了。且不说了，我们如今在这深宫中，随处都要小心翼翼，每一句话都要深思熟虑，如履薄冰。”
抱琴见此，只宽慰元春道：“姑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快莫叹气！”
翌日，秀女们检查身体等流程便开始了，似元春这般家里富足的秀女不在少数，皆是塞了荷包到嬷嬷的手里，只盼嬷嬷动作多些尊重宽容，若是再透露些消息就更是物有所值。
元春每一个流程的过的顺利，平日里也待人温和有礼，别人也不来同她呛声，顺利的让元春觉得不可思议，便更加处处小心。
……
御书房内，皇帝向下首人问道：“秀女中可有不安分的？”
那人回道：“有几个手段低劣的已被嬷嬷记了名字，并无人中招。前些时候，陛下让属下关照的贾府的大姑娘，为待人温和有礼，体恤下人，与人交谈言之有物，令人佩服，不少秀女都暗自说贾府大姑娘于皇子福晋中定占一位。”
皇帝轻笑道：“我这老朋友的孙女的名声可真好，今晚动手吧，也别损坏她的名声，让她生病无法面圣即可。”
那人知道：“是。”
……
只殿选前一日，半夜时分，元春只觉浑身发热，四肢酸软，脸颊处皮肤有些瘙痒。
第二日被抱琴的尖利叫声唤醒，元春醒来只看见抱琴满脸慌张，回想起自己昨夜迷迷糊糊中的不适。心中只咯噔一跳，连忙跑到镜子前，只见镜中女子脸颊长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元春看着只觉心如死灰，慢慢从桌子前滑落，瘫坐在地上，脸色越来越苍白。突然双眼一闭，晕厥过去。
抱琴在一旁抱着元春哭到。不一会宫中管理的嬷嬷见元春一直不见便来屋中亲自查看。见着丫鬟抱着主子在一旁哭泣，六神无主。便让身后的宫女将元春扶起，放在床上。自己去禀报主子。
皇后听闻荣国府的秀女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只说把院子封起来，让太医为其诊治，以示皇家对老臣的恩典。选秀结束便送回家去。
元春在院子中醒来时已是半晚时分，回想起今日的种种，只觉人生无望。
抱琴一转头看见自家姑娘睁着眼望着头顶的帐子，动也不动，面上惨白如同死灰一般，好似已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
抱琴只觉心如绞痛，扑到元春床边，小声哭喊道：“姑娘，你得好起来呀，如今更得打起精神，咱们得活着从宫里出去。”
元春听见这话，只得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好好养病。
……
荣国府中，贾母等人在元春于宫中选秀时日日都去小佛堂拜拜菩萨。
等到选秀结束那日，早早地起床来，等元春归家来。
没想到等来的是元春落选的消息。贾母等人只觉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头上。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元春大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