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落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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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等人正在正厅焦急的等待元春，一杯一杯的茶水上来，王夫人手中的帕子被揉搓的不成样子。
等到外头小厮来报，那小厮满脸是汗，喘道：“老太太，接大姑娘的马车已在路上，抱琴姑娘说是大姑娘身子不太好，让府上请太医来看！”
王夫人听见只觉自己的一颗心被抓揉着，一阵阵的绞痛，眼前一阵发黑，猝然倒了下去。
贾母脸色苍白，紧紧抓着一旁鸳鸯的手，转头去看着赖嬷嬷，那双眼睛不负晚日的慈悲，只透出两道锋利的冷光来，薄薄的嘴唇勉强吐出几个字：“去，拿了府上的名帖，请王太医来，要快。”
邢夫人只在一旁作焦急状，一边让周瑞家的把王夫人扶到贾母后面碧纱橱中躺着，掐一掐人中。一边让人为贾母拿来静心凝气的药丸服了。
半晌，元春坐着一顶小轿进了荣禧堂，正
被抱琴揽在怀中，贾母看着元春惨白的小脸，上面还遗留着几个星星点点的红印，不负往日的颜色。心中只觉五味陈杂，此时邢夫人还在一旁咋咋呼呼，吵的的贾母头痛。
贾母一挥手，喝道：“安静，老大媳妇，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又森严的对着一旁的鸳鸯说道：“让下面的人嘴闭紧些，我不想听到一点风声。”
又让几个婆子把元春抱进院子里，安置好元春，把抱琴唤道外间，喝了口茶，问道：“大姑娘在宫中经历了什么，你一一道来，不可有半点虚言，否则唯你是问。”
抱琴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回想起宫中的一切，心中一阵一阵的发冷，小声道：“姑娘在宫中行事一切妥当，与人相处温和有礼，同其他秀女并无矛盾，无一人说其不好，在宫中每一次考验流程都很顺利，是其中数一数二的，只殿选前一日半夜时分，姑娘只觉浑身滚烫，意识模糊，第二日我去唤姑娘起床，便看见姑娘满脸起了红疹，不能面圣。后来皇后娘娘为姑娘指了太医来诊治，说是姑娘误食了不妥当的的东西，才会如此。又道此症有缓有急，轻症时一两日便好，重症时不过片刻人便过去了。我们姑娘症状较轻症重些，只是突然间得了这病，心中淤积了痰火，一时散不去，让我好好照料，劝导姑娘心中开阔些。”
说到这时抱琴声音哽咽，顿时泣不成声。
贾母挥了挥手，让琥珀将抱琴扶起来，在端来个绣墩让抱琴坐着，抱琴平复片刻。
贾母又沉声问道：“你同大姑娘在宫中可有何事不同寻常？”
抱琴默默想了想，突然脸色一变，诺诺道：“殿选前一日，半夜时分，我日常是该起夜看顾姑娘一眼的，不知为何，那夜睡得格外香甜。”
贾母听闻后，便沉默不语，只在心中思虑，怕是哪个娘娘听闻元春名声，怕元春阻了路，提前下手，能有如此手段的，在宫中怕是能量不低。默默叹气，怕是元春命不好，如今只盼元春能够想通，身体还能够将养过来。
又让琥珀将抱琴送去元春身边，说是下午请个大夫来为她看看，照顾大姑娘多日怕是累着了。
这时王夫人已醒来了，身上衣服乱糟糟的，妆容也已经哭花了，匆匆忙忙的跑进元春房里，看着元春一副病弱的样子，觉着女儿在宫中受了天大的委屈，哭道：“娘的乖女儿，怎的会如此，去一趟那吃人的地方，连命都要丢掉吗？”
贾母看着王夫人如此倾肠倒肚，只皱着眉。片刻后，见王夫人依旧不停，怪这怪那的抱怨着。只得冷声道：“老二媳妇，噤声，元春不慎误食，错过的殿选，圣上与皇后娘娘未曾怪罪，还留元春在宫中诊治已是天大的恩典。我们应当感谢圣恩才是。”
王夫人似疯婆子似的盯着贾母，只从贾母的一字一句中听出冷意来，楞楞的摊坐在元春床旁的地上。贾母见状，也只叹一口气，温声说道：“快去整理整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哪像荣国府的二太太，周瑞家的，扶你们太太进去洗漱，换身衣服。”
周瑞家的把王夫人轻轻扶起，只劝道：“太太快去收拾收拾自己，一会儿姑娘看来太太这样子怕不是心中更是难受，这病怕是更难好了！”
王夫人听着也不做声，任由周瑞家的将自己扶去一旁的屋子中，看着周瑞家的着人去打水、取衣服，慢慢的收拾好自己。心中才渐渐定下来。
才换好衣服，到元春房中，贾母请的太医已回来了。正在为元春把脉，看了看元春的面色，摇了摇头告诉贾母道：“贵府的小姐之前误食的病症已大好了，只这心中郁气不散，痰火不消，人一复一日的心存死志，怕是身子也得拖垮，不能好了，不过四五年时间便得香消玉殒，我这开几副方子，消火静心，补身益气的，只是心病还得心药医，老太君还得多劝导小姐啊。”
贾母听后也只在心中哀叹。命赖嬷嬷憨憨的送了太医出去。
苏悦这才得到消息，同张妈妈、芙蕖等一起来到元春的院子中。
一进来房门，便看见一屋子人都满脸郁色，主子并丫鬟不是在抹眼泪就是叹气，一旁忙忙碌碌的的小丫头婆子也都颜色肃穆，不敢言语。
苏悦只面上惶恐，上前来看了看元春白的似纸的面容，不禁在心中叹息，原本她也是知晓元春此次大选不过的，看着原本如花似玉的美人枯萎的像要下一秒就仙去的样子，只感到满满的怜惜。
虽然知道命运早已注定，苏悦却任希望元春能作为秀女入宫，不忍看这样美好的女子在宫中做为女官，低人一等。
也更为深刻的认知到古代女子的不易，元春这样优秀的女子，也要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嫁人上，便是进宫做小妾也只觉是大好前途。如今没能得偿所愿，只能以后进宫做女官了！
苏悦看了看元春，又看了看贾母和王夫人，只默默地站到贾母身边，轻声道：“老祖宗，您和二婶婶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我们做子女的最是知道，若是因自己的病情再让长辈受累，心中便更添万分难过，想必元春姐姐也是这般想的。快莫要伤心了！再着，为元春姐姐房里添些花儿草儿，姐姐醒来看着也舒心一些！”
贾母看着这女孩苏悦小小的孩童在一旁安慰起人来也是真心实意，不禁可惜，早生几年变好了，不过如今也不错，待皇位更替，朝堂稳定下来，迎春说不得便正好赶宫中大选。
便一把苏悦揽在怀中，说道：“迎春说的对，如今最要紧的是元春的病。”
转脸对着正小声哭着的王夫人说道：“你去好好把这屋子收拾收拾，布置的让人舒心些。”
王夫人只抹了抹眼泪，应声道：“是。”
贾母又对着赖嬷嬷说：“莫要让府上的人在大姑娘面前提一句选秀的话，如有犯者，寻了错处，撵出府去。”
然后又细细交代了抱琴等人，好好照看元春。
看着元春服了药，却也是吃三口吐两口。便带着苏悦离去。
苏悦和贾母一起用了晚膳，只觉的浑身都累，不好吃自己想吃的，要顾及贾母的口腹之欲，贾母停筷便不能再吃了。苏悦看着满桌的美味只觉得可惜。
贾母也累了一天了，用完膳便让苏悦回去了。
……
元春醒来后又和王夫人抱头痛哭了一场，平日里看着贾母们的心意，也只做风轻云淡。药也吃着，只是任是吐的多。苏悦也每日去看望元春，见着元春一日较一日瘦下去，便也看不下去了。
只一日，元春服药时，苏悦看着元春吃一口吐两口，便对抱琴说：“抱琴姐姐，去再取一碗药来，大姐姐这里有我和芙蕖。”
抱琴看了一眼元春，元春盯着苏悦，对抱琴点了点头，抱琴便服了服身，说道：“麻烦二姑娘和芙蕖了。”便出门去拿药了。
苏悦见此，对芙蕖说道：“芙蕖姐姐，你去我院子里拿来一碟张妈妈刚腌的梅子，酸甜可口可好吃了，大姐姐吃了药后用来去去药味最好不过。”
芙蕖见此，也只担忧的望了迎春一眼，便出了门去。
苏悦将元春一旁的药碗拿了过来，放在桌上，直勾勾的盯着元春轻声道：“大姐姐，我虽人小，却也知道死是一件痛苦的事，我落水时芙蕖姐姐也没多大力气，我一次一次的呛水，几乎昏厥过去，可我不想死，我等到那个婆子来抱我起来，没被水溺死，半夜却起了高热。我命大，也挺了过去。我知道活着很艰难，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悦看着元春红了的眼眶，泪水充盈着。顿了顿又说道：“大姐姐，我才识字，不懂太多道理，只知道活着才能争取，才能有未来。”说完话便上前去用帕子轻柔的擦拭着元春的腮边的眼泪，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元春只紧紧攥着被子，闭着眼，想着这几日贾母、王夫人的关心，贾母见自己如此，睡不好觉，吃了多少药都不起效果。王夫人日日为自己忧心，熬的脸色蜡黄，丝毫不见一点贵妇人的样子。
又想到宫中那些人嘴脸变化之快，自己之前不少被他们恭维讨好，生病落选后便不时听见其他人的嘲讽、冷落。
且迎春小小人儿便知不能服输，自己又怎能如此，自己还有大好的年华，不能被打到。
此时抱琴和芙蕖已经回来，苏悦见元春紧闭双眼，只以为她睡着了，便带着芙蕖走了。只希望元春不要败落在这里，毕竟红楼还未开始。
元春只觉心中有一团火烧起来了，迷迷糊糊中睡去，醒来已是第二日。
看见抱琴在一旁守着，只觉头脑清醒，身子却毫无力气。只叫抱琴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贾母听闻元春睡了长长一觉醒了，只急急忙忙来见元春。
到是看见元春半靠在床头，身子消瘦，眼睛却异常明亮，唇边也有了笑意。只觉这个人活了过来。
贾母快步到元春床上，只将元春抱在怀中，道：“好孩子，好孩子！祖母就知道你能行的，你丢不下祖母的。”
元春也将头埋在贾母怀中，道：“是元春不好，这些日子，让祖母担忧了。”
说着贾母双手捧着着元春好好打量，眼中尽是心疼与欣慰：“莫要说这些，你可得好好的，祖母和你娘亲自然就好。”
元春也只定定的看着贾母，说道：“祖母，我不认输，三年后还有小选。”其中之意已被了然于心。
贾母怔怔的看着元春，半晌后，嘴唇战战巍巍，道：“你可想好了？”
元春坐起身来，看了看窗外黄色的落叶，又看向贾母，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笑里是一往无前的勇气，是死而后生的决心，“我想好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落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