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别禧》隐德来溪

12、第十一章 苏州府沈夫人

　　苏州府外，官兵尽职尽责地盘查着进城人的路引，凭证，直到看到一位骑在马上的女子。
　　她身材高挑，带着面纱。骑着一匹通体雪白，额心一点墨色的骏马。她的手指纤长，紧紧攥住缰绳，在城门口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
　　“姑娘，你的路引？”
　　那女子指指嗓子摆了摆手，回身掏出笔墨，写了几个大字给官兵看。
　　没有路引，我是来苏州投奔亲戚的。
　　“那你亲戚叫什么？你们什么关系？我们去询查一下。”
　　他叫沈周，是我夫君。
　　官兵听了这话眉头一下便舒展开了，笑道：“原来是沈先生的家眷，失礼了。”他叫过身边的小兵，耳语了几句，随即说道：“夫人请，我们护送您到珏瑜台。”
　　那女子一点头，翻身上马，从容地踏进了苏州府。
　　待到了珏瑜台前，官兵上前敲门。
　　沈周拉开大门，不解地打量着这一大群人。
　　“沈先生，令夫人今日入城，我们就怕出个闪失，于是给您亲自护送过来啦！”官兵一脸喜气地说道：“我虽未得见令夫人尊容，但看这通身的气质便知是一等一的贵女，沈先生才子配佳人，门当户对啊！”
　　“拙荆在哪？”沈周听了这话晕乎乎地，往马上看去，果然看见一个高挑的女子，后者看见他的眼神，还微微地点头，随即便跨下马，作势要向他跑来。
　　官兵们见此情状，便都收队回营了。
　　“启南。”
　　唐寅揭开面纱，和沈周接了个迟到已久的吻，轻轻唤他的表字。
　　“我来向你赔罪。”
　　唐寅甩开折扇，挡在大街与两人中间。
　　“把我自己赔给你做夫人，如何？”
　　沈周愣着，愣了很久，久到唐寅都开始打寒噤，他才如梦方醒般地说了句“先进屋”。
　　“我这里寻到了个昔年在京城的名医，先给你看看之前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沈周浑浑噩噩地走到内室，说道。
　　“启南······你，你莫不是欢喜疯了？”唐寅犹疑地问道。
　　唐寅话音刚落，医馆大夫便从一旁进来，他忙带上面纱，不说话了，只自己斟着酒喝。
　　大夫给唐寅把了把脉，面色有异，沈周有意询问，大夫却当先开口：“沈先生可否先回避？”
　　沈周无奈，只能先出去在院中捧着茶杯徘徊。
　　内室里，唐寅与那大夫四目相对。
　　“夫人近日里可染过风寒之症？”大夫问道。
　　唐寅摇了摇头。
　　“那便没错了。”大夫拍拍袖子，一脸喜气地说道：“恭喜夫人，恭喜先生，这是喜脉啊！”
　　唐寅一口酒均匀地喷在了地上。
　　“快，快去报给你家先生，让他也欢喜欢喜。”大夫倒是自来熟，一边指使着一旁站着的侍从，一边夺下唐寅手中的酒杯，“夫人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这酒是万万碰不得的了！老朽再给夫人开个方子，让沈先生抓药就成了。”
　　唐寅僵着脸，任由大夫夺去酒杯，哭笑不得，不知作何反应。
　　“先生，大喜啊！夫人有孕了！”
　　沈周一口茶喷在了地上。
　　侍从见沈周呆呆着不动，劝道：“先生莫不是欢喜疯了？快进去看看夫人啊！”
　　沈周重重地搁下茶杯，呆呆愣愣地向内走去，说道：“我可真是欢喜疯了。”
　　屋内，唐寅高举着两手，脸色十分精彩。
　　“误会！误会！定是之前进出无方界的热症未消，诊出了滑脉之相，才会被误当作有孕的。”唐寅把手举在胸前，对沈周说道：“天地良心啊启南！”
　　“胡言乱语！天上地下就你最没良心！”沈周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