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别禧》隐德来溪

11、第十章 明月豆蔻

　　夜里沈周赌气，将唐寅赶去了厢房睡，等后者一大早上起来，却已不见了沈周。
　　唐寅连滚带爬地闯进了文徵明府上，文徵明则见怪不怪地从怀里掏出一封手书交给唐寅。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唐寅看着纸上沈周的字迹，不解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背面呢。”文徵明提醒道。
　　“清风明月本无价，近水远山皆有情。”唐寅无奈地抓了抓头发，“启南这是什么意思？我昨天刚被赶出了房间，今天就要和我猜灯谜了么？”
　　“余下的我也不知道，老师一早来了我这便走了，我看着是要出远门的行装。”文徵明说道。
　　“既是出远门，那叫我寻的应当是处地方，我再细看看······”
　　“阿壁，吃饭！”吴黎的声音由远及近，穿过院墙而来。她看见了唐寅，又说道：“没有子畏的份儿，想吃自己去街上买去。”
　　“好嫂嫂，如今让我蹭一口饭也不成了么？看来今日我是追不上老师了——”唐寅一声长叹，假作晕倒状。
　　吴黎走到近前，把沈周留下的手书翻了翻，说道：“既说了是个地方，这文中便有一个扬州啊。沈先生莫不是去扬州了？”
　　“应当不会这么简单。若真的是扬州，那老师便不必再留背面的这句了。”文徵明说道。
　　“不行了不行了，”吴黎摆手出了门，“你们这种打机锋的东西还真欣赏不来。我去找沈家姑娘，中午便不回来了。”
　　吴黎出了门，唐寅便也顺势告辞，把沈周的手书揣在怀里回了府上，搁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
　　“扬州······扬州······”唐寅喃喃着，脑中似乎闪过一道灵光，却又飞快地溜走了，连尾巴也抓不住。
　　他当即下了床，漫无目的地随手翻开前人的诗词汇录，看到了一首扬州慢。
　　“纵豆蔻词工，青楼梦好，难赋深情。”
　　“啊？沈先生约你去青楼？”吴黎刚刚归家，听到两人嘀咕，差点滑了一跤。
　　“非也！豆蔻才是关窍。”唐寅说道。
　　“说来听听。”吴黎饶有兴趣地坐下，又说道：“说不出所以然明天就陪我练刀啊！”
　　唐寅闻言看向文徵明。
　　文徵明无奈地摇摇头，“夫人要找你练刀，我挡也就是多一刀的功夫，爱莫能助了。”
　　“不仗义······”唐寅一边气极，一边又换上了笑脸相对吴黎，“嫂嫂且看，‘清风明月本无价’这句诗是形容苏州的，这‘明月夜’与‘清风明月’也都有个明月在里面，不难想到，扬州慢中的‘豆蔻’，与‘明月’相和，便是苏州府处的一片河滩，被俗称作明月豆蔻。”
　　“我本就打算到苏州去，对这明月豆蔻倒是略知一二。”文徵明说道,“这明月豆蔻本是苏州府的一片普通的河滩，但永乐年间，却忽然传出有人在这篇河滩上见到了嫦娥仙子。从此往后，倒是奇了，无论天气晴好，这片河滩的夜里都能时时望见月亮。于是便有豆蔻少女结伴来此玩耍，向月宫仙子祈求好姻缘。因此得名‘明月豆蔻’。”
　　“既已破解了谜题，那我便即刻启程，往苏州去了。”唐寅起身，“阿壁，借你的苍山墨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