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26、廿五、诉前缘

　　“你是何人，为何要给你面子？！”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皓然身边的那个人，他踏前一步，质问道。

　　面对那人桀骜不驯的语气，墨狄却并未动怒，只是缓步入屋，对着在场的诸人略一抱拳，“……是墨某失言了，应该是……给家师一个面子。”

　　“尊师是……？”少林禅慧方丈打量了墨狄半晌，开口询问道。

　　“家师……柳如清。”淡淡地五个字，却让在场的一部分人腾然色变，丐帮帮主乔三一下子站起身来，厉声道，“你说柳如清？！老叫化可并未听说过他收了徒弟，你又如何证明？！”

　　不动声色地看了他片刻，墨狄伸手入袖，掏出一支玉笛。笛身碧绿，隐隐似乎有水波样的光泽晃动。笛身质朴，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在尾部系了一根红绳，连接着一小块玉玦。玉玦上有点点红痕，似是溅上的鲜血。

　　一看玉笛，老一辈的武林中人均沉默下来，神色间却再无怀疑。

　　“……柳老先生……他现在可好？”武当掌门叹口气，略带怀念地看着那玉笛，对墨狄的语气竟然恭谨起来。

　　“家师业已仙逝。”轻声回答，墨狄将玉笛收入袖中，对武当掌门拱拱手，“多谢清微道长挂怀。”

　　“死啦……死啦……也该死啦……”乔三念叨着，语气中有些怅然，“想当年我们还经常在一起喝酒，但是没想到这个老头子竟然说了一堆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话，然后一声不吭就走掉了，连个音信儿也没留下。”

　　“阿弥陀佛，柳施主最终还是看破红尘……”禅慧方丈合十叹息，神情中七分追忆，三分释然。

　　显然，少林、武当、丐帮这三派掌门与那个柳如清相交颇深，竟然不管场合地与墨狄续起旧来，其他显然知道柳如清这个名字的人均默然不语，而小一辈却都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聂水风歪头看向梁子夜，却见他大受打击般苦笑着摇摇头，似乎也不知道这个柳如清是什么来头。

　　“墨小子，这个女娃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可知她是谁？偏要护着她？”因为是故人的弟子，乔三对墨狄的语气亲切起来，“这个女娃的名声可不好，沾上了她，你就倒霉喽！”

　　“晚辈自然知道她是谁，与她相交时日虽非很久，但也甚是投缘。”恭谨地回答，墨狄回头看了聂水风一眼，浅笑了一下，“至于她之前做过什么，名声如何，晚辈并不在乎。”

　　“好！好！”鼓掌大笑，乔三赞道，“不愧是老头子的弟子，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合口味就对了！这女娃生得漂亮，武功也不错的样子，不错，不错！”

　　“晚辈与聂姑娘只是朋友而已。”顿时大为尴尬，墨狄连忙解释，却看到乔三暧昧的神情，不由有些无力。

　　“行了，你就别逗他了。”清微道长笑着打了圆场，为墨狄解了围。目光看向聂水风，多了些审视与评判。

　　站在那里任由众人打量，聂水风面不改色，最终清微道长收回视线，与禅慧方丈、乔三交换了一下视线。

　　“阿弥陀佛，虽说杀人偿命，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位女施主眼神清冽，不像大奸大恶之人，如果能弃恶从善，倒也是一桩幸事……”禅慧方丈看向秦皓然，“但是此事仍旧须由秦盟主做主才是。”

　　一见事情有了转机，秦皓然松了口气一般对禅慧方丈点点头，“大师说得对，虽然清妹枉死，但归根究底也有秦某的错，秦某也颇为不忍……但……”

　　“既然这样，那老衲将这位女施主带回少林，斋戒读经，以洗净前生孽障，还其本心……秦盟主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秦某多谢方丈！”立即同意，秦皓然点点头，看向聂水风的目光有了一丝的轻松。

　　这种情况可是聂水风与梁子夜没有想到过的，墨狄突然出来插了一杠子，虽然算是为他们解了围，但是如果真的被带去少林，那事情可就更麻烦了。

　　该死，她是女人啊，女人能去少林寺吗？！

　　“在下认为不妥。”秦皓然身边的那人突然说道，“这妖女迷惑人的本领很强，去少林也许会坏了诸位僧人的清修，实乃不妥！”

　　“你这意思是说我们经不起诱惑，六根不净？！”禅慧方丈身边的年轻僧人一听，顿时怒道。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罢了……”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皓然打断，“珞珂！不许无礼！”

　　被称为珞珂的人看了看秦皓然，撇开头不再言语，只是神态中仍旧不满。

　　“秦某制下不严，多有得罪，失礼了。”秦皓然歉然道，“秦某自然信任少林诸位，这位聂姑娘就拜托了……”

　　秦皓然如此说，年轻的僧人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瞪了珞珂一眼，默然不语。禅慧方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就这样，聂水风的归属问题就被决定下来，暂且住在武林盟偏院，等到武林盟会结束后，就随着少林的僧人们回少林寺，赎清罪过。

　　第一天就在这样的决定中结束，武林盟摆开宴席，群豪在大厅与院落里就餐，而聂水风与梁子夜则被带回了偏院用餐。

　　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起码在武林盟会这段时间，聂水风还是有机会接触秦皓然的，最好将聂莫言的事情在这之前做好，至于去少林寺的话……中途溜走就好。

　　正与梁子夜商量着，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对视一眼，聂水风起身开了门，发现门外站着的是墨狄。

　　“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引着墨狄进屋，聂水风不由抱怨道，“你的师父很厉害吗？竟然抬出个名字来就能让一直袖手旁观的三派插手……”

　　“唔，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家师生前的事情，并未曾与我讲述过，只是家师临终的时候曾嘱托如果遇到事情，就去少林、武当、丐帮求助。”墨狄笑了笑，轻描淡写地撇开了关系，“我也只是姑且一试罢了。”

　　“万一没成功呢？”梁子夜凉凉地哼了一声，语气中甚是挑衅。

　　“反正你们也有应对之策吧？”墨狄并未理会梁子夜，只是沉静地看着聂水风，“就我看来，这件事情还有些问题，不宜在尚未弄清真相的情况下过早声张。”

　　面对聂水风与梁子夜的疑惑的目光，墨狄只是摇头，不再就这件事情多说什么，反倒聊起了聂莫言的武功进展。

　　就在梁子夜不耐烦想要赶墨狄离开的时候，房间的门又被拍响了。

　　打开门，发现是抱着一大坛酒的乔三，乔三一见屋内坐着的墨狄，立即大笑起来，“哪里也找不到你这小子，我就猜你在这里！”边说着，边大踏步走了进来，将酒坛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将酒坛上叠着的碗取下来摆好，“来来，老叫化要试试你酒量如何！”

　　“晚辈不擅饮酒。”看着乔三不顾自己言辞地倒满了两碗酒，墨狄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同样无奈的聂水风。

　　“切！你跟你师父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当初他跟我喝酒的时候也这么矫情地说自己不擅饮酒，偏偏老叫化都醉倒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不由分说将一碗酒推到墨狄面前，乔三喝道，“来，喝！”

　　轻轻叹了口气，墨狄端起面前的酒，一口一口喝着，乔三见他喝了，也大笑着端起自己的酒一饮而尽。

　　五六碗下肚，墨狄面不改色，乔三满面红光，兴致更高，连原本坐在桌边看他们对饮的梁子夜也被乔三拖了去，硬灌了三碗。

　　聂水风在一边看着，第一次庆幸自己身为女儿身，否则估计也逃不过被灌酒的结局。

　　屋内酒气四溢，闻着都有些醉人，聂水风有些受不了乔三的吆五喝六，也索性不管他们喝成什么样子，自己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偏院里除了院门口的两个武林盟侍卫，并无他人。远远听见正厅方向传来热闹的声音，多半也跟那三个人一样比拼着酒量。

　　那种辛辣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聂水风不知道，只是知道很多人都喜欢。

　　天边缺了一块的亮斑斜斜地挂在那里，不知道是未落的太阳还是未升的月亮——聂水风的方向感一直不怎么好，很少有时候能分得清东南西北。

　　放松了身体坐在藤椅上，轻轻摇动着，聂水风望着天空，思索着如何再与秦皓然接触一次。

　　现在他应该正作为主人在正厅与那些人喝酒寒暄吧？看来今晚见面是不太可能的了……

　　正在思索间，突然感觉院墙的阴影处有什么东西晃动。聂水风支起身子，凝神看向那里，发觉她方才思索的对象竟然正站在那里，嘴角含着一丝温文的微笑看着她。

　　惊诧之际，看着秦皓然抬起手招了招，似乎在示意她随自己离开，然后不等聂水风回应，就轻巧地翻过院墙，消失不见。

　　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难得独处的机会，聂水风也不想这样放过。

　　守在院门口的二人并未发现秦皓然的到来，也没有过多注意聂水风的行动，径自在那里低声谈笑着，讨论着这次到武林盟来的各个帮派。

　　趁他们不注意，聂水风来到秦皓然刚才所在的地方，足尖轻点，无声无息地越过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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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名字啊名字！小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