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25、廿四、诛杀令

　　经过那次与秦皓然不欢而散的谈话后，聂水风就再也没有见到秦皓然的影子，日子还是照常地过着，虽然秦皓然那次有警告过她目前形势的严峻，但是聂水风也没有想过要提前离开。

　　事情好不容易有了着落，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不然下一次进入武林盟与这个秦皓然面对面谈话，就不知道是何时才能有的事情了。

　　就在梁子夜与聂水风筹划着如何逼秦皓然说明真相的时候，武林盟会的第一天到来了，而意外地，聂水风与梁子夜这两位不速之客也被武林盟的人邀请到了正厅，当然，他们被称呼为聂水玉与赵庭。

　　武林盟的正厅中就坐的多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聂水风与梁子夜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了从谢英涵和柳芳那里投来的目光。只不过碍于身边的父亲，他们无法打招呼，只能用眼神示意。

　　聂水风与梁子夜与其说是被请来的，还不如说是被押来的，两旁隔了一定距离站立着神情谨慎的武林盟侍卫，怕不是因为礼节而是为了监视。——虽然这两个人的武功对于聂水风与梁子夜来说只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也起到了一定的压制作用，起码让他们觉得很不舒服。

　　一开始是例行的寒暄，看着那些假模假样的恭维，聂水风心中一阵的不快，梁子夜倒是借这个机会，在聂水风耳边轻声介绍着这些人的来头，算是为聂水风这个半吊子的“江湖人”普及一下江湖上的常识。当然，与其说是介绍，还不如说是挖苦兼嘲讽，将这些人口无遮拦地贬低地一文不值，只不过在介绍少林、武当、丐帮这三个门派的时候，还维持了些许的恭谨，用词客气了一些。

　　“少林、武当、丐帮也是武林盟的么？” 聂水风对梁子夜询问道，侧头看着那几个和尚几个道士几个乞丐坐在一边，并不怎么参与周围人的谈笑，只有被提及的时候才谦虚地应一应。

　　“并非是武林盟的，只不过因为这三派源远流长，在江湖上威信甚高，又与以正派之首自居的武林盟并非对立，所以每次武林盟会都会邀请他们前来坐镇，也就是摆一个样子罢了。”梁子夜凉凉地说道，视线在正厅内转着，突然盯住一个地方，“吆，他们怎么来了？”

　　“谁们？”聂水风挑眉，顺着梁子夜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群打扮奇特的人坐在大厅角落里。男女都戴着银饰，男子们均以黑布包头，并在右前方扎出一个突出的细长锥形犄角，披着羊毛线织成的黑色披风，而女子们戴着黑色头帕，穿镶边或绣花右衽上衣与多褶曳地长裙。

　　周围的武林人士对他们似乎不怀好感却又颇为忌惮，低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对着那群人鄙薄地扫上一眼，大概在谈论他们的事情。而那群人也不管周围人的表现，径自喝酒谈笑着。似乎感受到聂水风投来的视线，为首的俊美男子端起手中的酒杯，大大方方地对着远处的她举了举，笑容暧昧，眼神邪肆。

　　怔了一下，聂水风正在疑惑间，却突然被梁子夜用手肘碰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回礼。”

　　嘴角一抽，顿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识人甚广，特别是对美男子认识很多的聂水玉，聂水风只得也端起酒杯，对着那个男人柔媚一笑。

　　顿时哈哈大笑出声来，引得周围人一阵莫名其妙又厌恶的回视，男子神态自若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对着聂水风倒转过酒杯，以示自己先干为敬。

　　抿了抿嘴唇，聂水风也喝尽杯中的酒，微笑着倒转过酒杯。

　　“好！痛快！”男子扬声说道，内力灌注于声音之中，虽然只是平常的说话，整个大厅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交谈的声音低下来，众人看向男子，不明所以。

　　“罗帮主有何事？”正在首座与少林方丈交谈的秦皓然看向男子，微笑着询问道。

　　“没事没事，只是见到一个故人，一时高兴罢了。”男子回答道，视线又飘向聂水风。顿时，几十道视线刺向聂水风，弄得她脸上的笑容差一点挂不住，而秦皓然看向她的视线带着责备，又让她有些气结。

　　“……这个家伙……是谁啊……”等到谈话声又逐渐大了起来，聂水风僵硬地维持着表明上的微笑，转头对梁子夜问道。

　　“罗瀛，算是黑苗族头领一样的人物，善于用蛊，本来为名门正派所不齿，不过不知道为何这次竟然来了这里。大概是因为黑苗与白苗的争斗日趋激烈，为了好让自己的立足地更加稳固，而有心接触中原各派。估计武林盟也想将势力范围伸展到苗部，又因白苗自视甚高，不肯与汉人过多交往而只能转向有心笼络他们的黑苗……”梁子夜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仍旧紧盯着聂水风的罗瀛，干咳了一声，“顺便说一句，这个人……”

　　“也是姐姐的枕边人之一对不对？”还没等他说完，聂水风就淡淡接话道。

　　梁子夜嘿嘿一笑，“你也看出来了？”

　　“废话，他的眼神这么露骨，看不出来的人才是傻子。” 聂水风冷声说道，对着罗瀛又是一个浅笑。

　　“不仅仅是他，这个大厅里跟水玉有关系的人还有几个，只不过那几个人顾忌多，不敢表现出来罢了。”轻声说道，梁子夜一一指出，“玉涵山庄的谢英涵就不用说了，还有雪山派的二弟子邹闽，秋月山庄的少庄主严秋，唐门的唐斩，未央宫的青影……”

　　一个一个数下来，聂水风表面上的微笑再也维持不住了，转过头，一缕青丝垂下，遮住一小半面孔，聂水风装作仔细观看面前精致点心的样子，对着梁子夜咬牙切齿，“这么多人我怎么可能应付得过来？！”

　　“但是水玉就应付过来了嘛！”梁子夜嘴角的笑容异常恶劣。

　　“我又不是她！”恨恨地反驳，聂水风觉得她没有提前逃跑实在是太过于失策了。

　　“放心放心。”见聂水风真的着急了，梁子夜呵呵一笑，安慰道，“那些人不用在意，他们与水玉也就是几宿姻缘而已，称不上太过于亲密，况且又碍于身份，不会过多接触你，只要小心那个罗瀛就好。看他刚才的做法，也是个不顾及世人眼光的主儿，并且听说他的性格跟水玉来算是很投缘的。”

　　“真麻烦……”轻轻舒了口气，但是心里却也轻松不起来，聂水风不由轻轻抱怨，“为什么除了秦皓然我还要应付其他的男人……”

　　这边聂水风专注地与梁子夜交头接耳，罗瀛在另一头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甚是不爽。大概觉得聂水风怠慢了自己，罗瀛干脆站起身，无视周围人再次投来的目光，端着酒杯，迤迤然向聂水风走去。

　　注意到梁子夜的面色不善，聂水风回过头看见罗瀛，心脏顿时跳得乱了一拍，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她现在的身份可不宜过多引人注目。

　　大厅诸人不由再次停止谈话，同样疑问地看着罗瀛的动作。罗瀛走到聂水风的桌前，伸手抬起聂水风的下巴，调笑，“水玉宝贝儿，咱们可是许久不见了，为何这样冷淡？”

　　顿时觉得自己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断掉了，聂水风藏在桌子底下的右手一翻，却被梁子夜手疾眼快地一把按住。

　　虽然被梁子夜拦住，没办法用银丝将自己面前这个混账穿上一个窟窿，但是聂水风的脸色却止不住难看下来，低喝，“放手！”

　　“哎呀哎呀，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倔强呢，每次我对你这样的时候你都会这么生气。”罗瀛嘻嘻笑着，英俊的面孔上全然是不怀好意。

　　听到他这么说，聂水风也安心下来，虽然她一时没忍住做出自己想做出的反应，但是幸好并没有穿帮，“既然知道就放开。”

　　“好不容易见到你，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放手呢？”凑近聂水风耳边，罗瀛暧昧地低语，“我可是想念你在床上勾魂的样子很久了，今晚……我去找你如何？”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在座的无一不是武林中的好手，哪里有听不见的道理？顿时，四面八方的视线如针刺一样射来，上座的那些少林寺的和尚们竟然还双手合十闭眼念着“阿弥陀佛”，进一步刺激着聂水风濒临崩溃的忍耐力。

　　妈的，这个人……一定要杀掉，大卸八块然后丢出去喂狗……

　　“聂水玉？聂水玉竟然在这里？！”

　　“魔教妖女真是好不要脸！”

　　“为盟主夫人报仇！”

　　从震撼中反应过来，顿时群情激昂，原本就看聂水风极其不顺眼的诸人立即有了借口，谩骂与要求杀掉她以报仇的声音此起彼伏。

　　主座上的秦皓然脸色低沉，神情复杂地看着聂水风，而聂水风甩开罗瀛扣住自己下巴的手，也将目光投向他。

　　你，要如何做？聂水风无声地询问，秦皓然眉头轻皱，似是甚是不忍。

　　不由失望，聂水风收回视线，又在暗嘲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失望……原本不就知道他要如何做吗？难道自己在心底里竟然还有所期待？

　　能有什么期待呢？只是为她觉得不值罢了……

　　“前些日子秦盟主力敌天魁、天钺两个妖女，救出华山派掌门千金的时候捉住了这个妖女，不过盟主宅心仁厚，不忍看她重伤痛苦，又公正严明不肯处以私刑，便决定先将她拘禁在偏宅养伤，等到武林盟会的时候再让她在群豪面前示众，惩奸除恶，为盟主夫人报仇！”见秦皓然迟迟没有说话，秦皓然身边的一人踏前一步，扬声说道，一字一句，内力充沛，虽然面孔生疏，但是显然是个高手。

　　听到那人这样说，秦皓然身体一震，不由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狠心别过头，点了点，“……真是如此。”

　　众人齐呼“盟主英明”，少林寺方丈默念着经文，似是不忍，武当的道长叹了口气，摇摇头，而丐帮诸人则挑着眉，翘着二郎腿，一副看戏的模样，倒是间接引起这场事端的罗瀛面含微笑，不知在算计什么的样子。

　　肩膀被立在身后的武林盟的侍卫按住，聂水风与梁子夜对视一眼。既然现在是估测中最坏的情况，那么也只好用最差的方法来应对了，既然秦皓然无情，那么就别怪他们将丑事在大家面前抖出来。

　　就在聂水风张口想要质问秦皓然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入纷乱的大厅，竟然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且慢，这个人不能动。”

　　白衣翻飞，轻盈地落在大厅门口，宛若谪仙，墨狄黑发轻扬，黑白分明的双眼淡然地扫向在场的诸人，却轻而易举地震慑住原本高涨的气氛。

　　“……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当是给墨某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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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扭头，墨狄的戏份似乎都挺重要的……默……但是……他真的不是咱内定的男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