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22、廿一、露行迹

　　“多谢天魁仙子招待，但是我们还有急事，不便多待。”

　　“既然不便多待，那妾身也不好强留……但是二位能否把妾身姐妹的客人留下来呢？”娇笑连连，天魁的美眸流转，带着魅惑的意味，引得聂水风不由被她的双眼所吸引住。

　　“不要看她的眼睛！”秦皓然的一声低喝，让聂水风猛然清醒过来，狼狈地移开视线。聂水风自诩意志坚定，却不想这么轻易就被迷惑，还真是让她觉得汗颜。

　　“天魁的眼睛与天钺的歌声是媚术，绝对要小心，很少有人能够不受迷惑。”轻声说道，秦皓然像是在安慰聂水风一般，引得她诧异的一瞥。

　　“二位，在聊什么？”媚术失败，天魁脸色一沉，冷声问道，“你们要走可以，不过得把客人留下来。”

　　“客人？这样被绑缚住，也算待客之道？”秦皓然轻笑一声，嘲讽道。

　　“是啊，妾身姐妹是邪魔歪道，是妖女，待客之道自然跟秦盟主之流的名门正派不同。”天魁恢复了媚笑，挑了挑柳眉，“妾身姐妹就喜欢将客人绑起来，这是妾身自己的爱好，与秦盟主没有关系吧？”

　　“这自然与在下无关，但是华山派掌门思女心切，在下是来带她回去让她父亲安心的，还请天魁仙子高抬贵手。”

　　“如果妾身不放人又如何？”天魁冷笑。

　　“那么在下只好逼您放人了。”秦皓然回答。

　　“好啊，妾身倒要看看，你这个武林盟的盟主到底有多厉害，能不能及得上妾身姐妹的主上。” 天魁说罢，素手轻扬，傲然指着秦皓然。

　　“主上？你们上面有人？”似乎吃惊不小，秦皓然猛然睁大了眼睛。

　　“那是自然，妾身姐妹的主上可是很厉害的，秦大盟主你连给主上提鞋都不配！”天魁笑得妖娆张狂，“主上看上那本秘籍了，你少来插手这件事情，万一主上生气了，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天魁嚣张的话，却并未激起秦皓然的怒火，他仍旧一派的平静，“那在下倒是很期待与你们主上的见面。”

　　“少废话了，你先得胜过妾身才行！”见激将法无用，天魁一甩手，抖开腰间的软鞭。

　　拔剑在手，秦皓然低声对身边的聂水风说道，“你带他们先走一步，我来的时候已经破坏了阵法，打开了出路，只要遇到岔路向右拐就可以出去。”

　　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场面话，聂水风早就厌烦了，只是不知道出去的路，害怕迷路，才耐着心在一旁默不作声。秦皓然的一席话，立即将她的顾虑犹豫完全打消，她也终于知道一路上秦皓然砍竹子的用意。

　　原本就没有准备跟秦皓然共同进退，即使他不说，目前状态很差的聂水风也准备在一边袖手旁观，自然更愿意先走一步。虽然疑惑这个狡猾恶劣的家伙为何甘愿留下来抵挡敌人而让自己先行一步，但是聂水风显然没有好心到将到口的肥肉还给别人。

　　……即使心里忐忑他会不会布下什么陷阱等待自己，现在状况下的聂水风也顾不得了。

　　就在秦皓然挺身迎上天魁的时候，聂水风一拉柳芳的锁链，拖着她从旁边冲了过去。

　　“不准走！”一声娇喝，看见聂水风要带着人先走，天魁大急，却被秦皓然缠住分不出身来，只能一扬手，打出一组暗器，妄图阻止。

　　银丝飞旋，精准地挡住暗器，聂水风的脚下没有丝毫的迟缓，转瞬消失在竹林深处。

　　拖着柳芳快步穿梭在竹林中，聂水风按照秦皓然的指示，遇到岔路就往右边走。内伤似乎更重了一些，疼痛让头脑晕晕沉沉地无法清醒。聂水风只知道路口，右转，完全无力再去在乎其他的事情。

　　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重伤略有起色就遇到这种事情，聂水风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差劲透了。

　　拽着柳芳锁链的手突然一重，柳芳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聂水风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努力想要爬起来，却身体不听使唤。

　　脸色一沉，原本就心情极差的聂水风刚想责骂，就听到李清气喘吁吁地解释，“这几天我们一直都没有休息，也没吃好，师妹……师妹的体力真的是吃不消了……”

　　柳芳抬起头，原本细致白皙的连上蒙着一层的灰土，嘴唇干裂，皮肤泛黄，面容憔悴之下似乎真的是许久未曾合眼。

　　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咽了下去，聂水风冷眼看了她半天，看见她眼中的歉疚与悲伤。

　　“抱……抱歉……我能行的……”柳芳忍住眼泪，咬咬牙站起身，但是沉重的铁柱却拖住了她的双手，让她无法移动一步。

　　弯下腰想要搬起铁柱也无果，柳芳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又落了下来。

　　冷哼了一声，聂水风走上前两步，另一只空出的手抓起地上铁柱，颠了颠，拿稳。

　　看也不看柳芳感动且感激的眼神，聂水风冷冷说一声走了，拉着柳芳迈开脚步。

　　又多了件重荷，内伤似乎又重了一层，聂水风暗骂自己真是无聊，莫名其妙的乱发同情心，原本只要把他们丢下不管就好了……

　　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再后悔也无用，聂水风深吸一口气，提气疾走。

　　周围一片黑暗，聂水风什么也不想，只是闷着头冲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长的路，终于眼前一亮，看到无数的火把，将夜色烧出一片橘色。

　　人影幢幢，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的人，不过当聂水风看到人群之前一袭紫衣的熟悉身影，猛然松了口气。

　　梁子夜在这里……他在就好……

　　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一松，身体就再也用不上力气，聂水风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在地上。

　　梁子夜大惊失色，刚想赶过去，就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比他更快了一步，扶住瘫软的聂水风。

　　抬眼看到墨狄，聂水风无力地说了一句，“你也在啊”，喉咙一甜，呕出一口血，就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直温和淡然的墨狄此时神色极冷，双眸中似乎隐藏在一股怒火，聂水风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不由有点讶然。

　　“伤还没完全好就这么乱来，你要是想死的话我又何必花那么多心思救你！”想必是太过于生气，墨狄一张口就是这样毫不容情的话，但是手却伸进怀里，掏出玉瓶倒了几颗药丸，迅速塞进聂水风的嘴里。

　　“没事吧？”梁子夜与谢英涵也赶了过来，急切地看着气若游丝的聂水风，焦急的询问着墨狄。
　　将手放在聂水风腹部，渡入真气平复她纷乱的内力，墨狄寒着脸色，并未回答。

　　看着聂水风脸色逐渐好转，梁子夜松了口气，而旁边的谢英涵关心则乱，见聂水风缓缓合上眼睛，竟然以为她晕了过去，不由嘶声喊了句“水玉”。

　　顿时，四周一片安静，原本在旁边抱着爱女问长问短的华山派掌门也不由停住动作，看向聂水风几人。

　　在场的都是武林盟的人，自然知道，有一个在盟主大婚之日杀掉他新婚妻子的妖女，名叫水玉。

　　“柳姑娘称你为‘聂姐姐’，谢公子又唤你做‘水玉’……聂……水玉……你是聂水玉？！”清朗的声音，伴随着难以置信。人群让出一条路，秦皓然缓步走出竹林，深深地盯着倒在墨狄怀中的聂水风。

　　“该死……”梁子夜在一边轻声哀叹一声，接着回头跟早已睁开眼睛懊恼不已的聂水风对视，两人均是一派的无奈。

　　意识到自己闯了祸，谢英涵尴尬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墨狄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专心为聂水风梳理着混乱的内息，对于周围紧绷的气氛丝毫不去在意。

　　自从说完那句，秦皓然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聂水风，眼中各种情绪翻涌，融合在一起的感觉，让人分辨不清那到底是种什么感情。

　　最终，他深深吸了口气，吐出，转向华山派掌门，声音恢复了平静，“令千金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吧？”

　　“多谢盟主，多谢盟主，芳儿没事。”迭声道着谢，华山派掌门抱着自己的爱女，身体颤抖。

　　“那就好。”笑着点点头，秦皓然环顾了一下四周，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多谢诸位英雄今晚到此助秦某一臂之力，只可惜秦某能力不足，让那个天魁仙子逃脱……”

　　周围人一阵的安慰，说救人要紧，妖女逃掉以后再抓就是了，并无大碍。

　　秦皓然点点头，又皱了皱眉，“而且秦某也并未见过那个天钺仙子……”

　　“那个人也逃了。”收回真气，墨狄扶着聂水风坐起身，突然开口说道，“我急着回去找人，也并未追上去。”

　　“原来是这样。”秦皓然无声评判着这个一看就气度不凡的面生的人，随即一笑，对着墨狄点点头，“这样就好，那么今晚的事情就告一段落吧。”

　　“盟主，那这个妖女怎么办？”突然一人指着聂水风问道，语气里完全谈不上善意。顿时，人群再度骚动起来，叫嚷着要把这个妖女就地处置，为盟主夫人报仇雪恨。

　　动了动身体，想要站起来，聂水风的肩膀却被墨狄按住，“别乱动，你现在需要睡一觉。”

　　“睡觉？”这种情况下不动手就不错了，还谁什么觉？！聂水风觉得墨狄是不是被她气糊涂了……

　　没有理会聂水风反对的表情，墨狄伸手一点她的睡穴，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身体虚弱的聂水风哪里能抵挡，疲倦涌上了，即使再担心不安，也只能顺应着合上眼睛。

　　耳边，传来梁子夜的轻笑声，“这里交给我们就是了……”

　　一句话，却扫除了不安，聂水风放松了身体，最后嘟囔了一句，“要是我在睡着的时候死了，做鬼也放不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