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缘》mijia

14、十三、针锋对

　　聂莫言是单独回到酒楼的，一看到他，谢英涵立即迎上去，叠声询问聂水风的去向。

　　“聂姐姐让我先回来，她说她还有事……”呐呐地回答，聂莫言木然地绕过谢英涵，坐回自己原来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发呆。

　　聂莫言有些不懂，他刚才看到的事情。

　　明明是秦皓然在欺负那个叫游通的人，把他欺负得很惨，却偏偏所有人都向着秦皓然，没有人可怜游通，这让聂莫言觉得莫名其妙。

　　游通不能证明那只白狐是灵狐，秦皓然也不能证明那只白狐不是灵狐，但是，秦皓然却可以理直气壮地倒回头来勒索游通，根本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也许就像聂姐姐说的，秦皓然身份高，武功强，所以可以欺压游通，也许，这就是江湖上的道理。

　　听聂姐姐和梁大哥说，秦皓然最有可能是他的父亲，但是聂莫言觉得，他不喜欢这个人，一点也不喜欢。

　　虽然在笑，但是却让人有一种战栗的感觉，满是算计。虽然梁大哥也经常笑得狡诈算计，但是聂莫言从没有见过他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但是这个秦皓然却不一样。

　　他笑着给予别人痛苦，笑着看别人痛苦，就像是在看一出戏剧一般。

　　明明那人那么痛苦，他却丝毫不觉，聂莫言一点也不认为，他这样做只是纯粹看不惯那人四处行骗而给他一个教训。

　　即使他说得冠冕堂皇，聂莫言仍旧不信。

　　还有，更令聂莫言在意的是，聂姐姐刚才轻声嘀咕了一句，“那是真的灵狐……”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他的父亲……聂莫言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

　　聂姐姐十有八九是去找秦皓然了，聂莫言打心底里祈祷，希望她要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街角的小巷中，聂水风抱着白狐，直视着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秦皓然，评判着，默然不语。

　　任她一直观察着自己，秦皓然终于有点不耐烦，率先开口，“这位姑娘，你怀里的白狐是否可以还给在下了？”

　　“还？你又没有拿钱从游通那里买到，就不是你的，何谈‘还’这一个字？”聂水风淡淡地顶回去。

　　“那姑娘的意思是，要与在下争这只白狐了？”秦皓然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沉声问道。

　　并不理会秦皓然的问题，聂水风弯腰捡起脚边风干的白色花朵，几不可闻的清香在鼻尖缭绕，聂水风挑了挑嘴角，“天山灵狐最爱的食物就是同为天山至宝的天山雪莲，不管隔着多远，只要有香味，灵狐就能顺着香味找到这雪莲。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很少有人能够同时得到这两件宝贝，也很少有人舍得将千金难求的雪莲当做诱饵，自然也更少有人知道用天山雪莲来分辨灵狐真假的方法。秦盟主能够知道这种方法，还真是难得。”

　　“这个方法在下也仅仅是道听途说而已。”秦皓然笑了一下，“话说回来，能知道这种方法，看来姑娘也不是一般的人。”

　　“我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与天山颇有渊源罢了。”摇了摇手中风干的雪莲，聂水风抬眼看向秦皓然，“既然秦盟主知道这个方法，为何刚才不用？”

　　“我只是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笑容和煦，秦皓然摊开手，“被他骗过的那些人总是跑到我那里来向我诉苦，让我为他们主持公道，我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尽力而为……这小小的尽力而为可换得了十万两白银的进账外加一只天山灵狐，秦盟主不去做生意还真是埋没了才华。”聂水风冷哼。“为着这十万两，那游通少不得又要去行骗，秦盟主也不在乎么？”

　　“我只是喜欢做生意罢了，即使不是生意人，也是可以做生意的。”秦皓然笑道，“十万两白银只是我费尽苦心将这个泥鳅诱进网里的酬劳，而这灵狐则是意外的好处。至于他从哪里，用什么方法弄来这十万两白银，就不是我的管辖范围了，被骗的人，也是贪得无厌却没有什么脑子，咎由自取而已。”

　　“先将雪莲跟其他气味相似的花朵分别放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然后在雪莲之旁设下陷阱，激游通率先对你通动手，借以毁掉笼子，放走白狐。如果这白狐当真是灵狐，绝对抗拒不了雪莲香味的引诱，落入陷阱，而如果只是普通的白狐，那么跑掉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聂水风冷笑，“布置得还真好。”

　　“过奖过奖，只是雕虫小技罢了。”秦皓然拱拱手，“只是还有一点你没有说准，万一这灵狐聪明，识破了我的陷阱，没有去寻找雪莲，那它也逃不了。这四周都布下了我的亲信，不论是不是灵狐都会将它捉住，毕竟，这可是游通捉到要卖给我的东西，肯定也值一些分量，即便不是灵狐，这没有一根杂毛的白色狐皮，做一件狐裘围脖也是不错的。”

　　“……”聂水风默然无语，这样较真的性格，真是连梁子夜也望尘莫及……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姑娘可否将这灵狐‘还’给我了？”重点强调了这个‘还’字，想必早就把这只灵狐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秦皓然踏前一步，向聂水风伸出一只手。

　　“慢着，我还有一个问题。”后退了一步，聂水风看了看怀里的灵狐，“虽然世人都知道灵狐是宝，其身上的血入药可以解百毒，但是它还有一个作用，秦盟主知道吗？”

　　“哦？那是什么？”挑眉，秦皓然极感兴趣地看着聂水风。

　　“这个嘛……当然是……”聂水风的声音低下去，就在秦皓然凝神倾听的时候，突然双手一松。

　　早就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灵狐立即从她怀里跳出来，化成一条白影飞快地向着巷子口窜去。在秦皓然的注意力被灵狐吸引住，伸手抓住它的时候，聂水风双手一翻，数件淬毒的暗器激射而出，直取秦皓然的致命之处。

　　一把抓住灵狐，为了躲开暗器，秦皓然不得不后退数步，然后眼睁睁看着聂水风趁着这个机会跃上围墙，消失在墙后。

　　秦皓然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抓在手里的灵狐，突然笑了出来，“似乎是被摆了一道啊……”

　　“主上，不用追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黑衣女子轻声询问。

　　“不必了，她估计是易了容的，再见面也认不出来了，算了。”将手里的灵狐扔给那人，秦皓然随即提醒道，“小心点，这狐狸身上被下了毒药。”

　　听到这话，黑衣女子一阵的手忙脚乱，才将灵狐抓住，随即担忧地看着秦皓然从怀里取出药丸，服下，不过碰过灵狐的那一只手仍旧乌黑一片。

　　“主上……如何？”紧紧蹙着秀眉，黑衣女子慌忙走上前去。

　　“不碍事，只是小毒罢了。”看了看自己的手，秦皓然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幸亏我这里恰好有抑制毒性的药，不然这只手可就要废了。”

　　“可恶，属下现在就去杀了她！”黑衣女子咬牙切齿。

　　“行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给我把解药找出来。”秦皓然摆摆手。

　　“但是……”黑衣女子还想说什么，却被秦皓然制止，不过仍旧有点不放心，“还是抓住吧，那要是那人到处乱说……”

　　“乱说又如何？世人到底会信她，还是会信我这个浩然正气的武林盟主？”秦皓然扬起嘴角，嘲弄地轻笑，“万一她还想找我麻烦，肯定会再出现的，有必要的话，到时候再杀掉就好。”

　　“……是。”黑衣女子敛首，恭敬地回答，片刻，出声询问道，“那这灵狐要交给医堂堂主炼制药品吗？”

　　“不，这次……我想试一试那个用途。”秦皓然摇摇头，笑得狡黠。

　　“那个用途？”黑衣女子疑惑，随即恍然大悟，“难道是刚才那人说的用途？主上您知道？”

　　“啊啊，只是略有耳闻罢了。”秦皓然转身，将手藏进衣袖中，缓步出了小巷，“是该回浩然轩的时候了……另外，记得去医堂给我把解药找到。”

　　“是，属下这就去。”黑衣女子应道，随即越过围墙，消失。

　　袖袍之下的手握了握，开始感觉到麻木，秦皓然转头看向那个不知名的女子离开的方向，沉声自言自语，“这笔账，我可是记下了……”

　　确定身后没有人追来，聂水风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脸上的易容扯去，露出了第二张脸。

　　双重易容，这是梁子夜的拿手好戏，为了预防特殊情况发生，还是非常好用的。不敢现在就走出巷子，聂水风翻进一家民居，捡了件合身的衣服换上，确定没有什么破绽之后，才来到了大街上。

　　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任何的异样，聂水风松了口气，转身朝着酒楼走去。

　　聂水风的这一张脸，只有为她易容的梁子夜才知道，一看见这样的聂水风走上楼梯，梁子夜立即在众人疑惑地目光中站起身走了过去，“出了什么事情？！”

　　“惹了点小麻烦而已。”聂水风的语气很是平静，似乎刚才的事情真的只是件无阻挂齿的小事。不过她那张脸跟那身衣服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

　　瞥了一眼好奇地看向这里的柳芳和李清，示意梁子夜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聂水风走到桌边，拿起一杯清酒一口喝下。

　　“……你是……聂姑娘？”李清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