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只混血的自我修养》西阳柳

7、第 7 章

　　子车鸣晟也不跟老灯废话，直接起身让老灯看着在屋子中间站着的那几位，老灯看着他们几个说：“人族灵脉解开了？”
　　子车鸣晟：“没有。”
　　老灯：“那他们几个是？”
　　子车鸣晟：“不清楚。”
　　老灯瞬间怒了：“不清楚你就将我叫醒？”
　　子车鸣晟：“按照流程我要先看他们的任职书。”
　　老灯：“那你看啊。”
　　子车鸣晟：“你不把这里打扫干净我怎么看？”
　　老灯扫了一眼房屋，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快速地打掉自己的睡意，拍拍手发出阵阵轻微的响声。
　　在声音的召唤下，不断的从地板上，桌子上，草席里，甚至是支撑房子的柱子，房梁就钻出透明的小人，小人一个个圆头团脑的拿着扫把，锤子，钉子，快速的将尘土扫干净，开始修缮房屋。
　　凌棱看着那些小东西，不由自主的跟他们玩了起来。妖族也有灵的存在，但大部分的灵是不愿意现身的。每一个鲜活的生命都有灵，小到尘埃，大盗花草树木。不过有的灵可以移动，有的灵不可以移动。
　　东郭子看着那些灵，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没有灵气，灵会慢慢的死亡。人族灵脉在一千年前被封存之后，能移动的灵都已经跑到妖族去了。可为什么，在人族灵气枯竭的情况下，靖安司依旧有灵力维持。
　　不一会儿，房屋就修缮完毕，修缮好的房屋富丽堂皇，到处都是金光灿灿的，与他们刚刚所见的破铜烂铁完全不一样，就是两个极端。六个灵端来了六杯茶，又搬了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放下之后就消失了。摆在桌子上的那盏蜡烛也闭上了眼睛。
　　子车橭翮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子车鸣晟也等不下去了：“将他叫醒，再不醒流程都结束了。”
　　“好。”
　　凌棱起身走到子车橭翮，当时不清不楚的就动手杀他，就一直觉得对不起人家，于是叫人的时候也不敢下重手，就轻轻的拍了拍子车橭翮的脸：“起床了，别睡了，你爹来了。”
　　妖典从凌棱的小包里探出来：“你这么叫什么时候才能叫醒。”
　　凌棱：“你不是在生气吗？”
　　妖典：“不气了，我来帮你叫醒他。”
　　还没有等，凌棱说话，妖典一跳，在半空中卷成一个球，重重的砸在子车橭翮的肚子上。“嗷”一声，只见子车橭翮抱着肚子，草地上蜷缩着。
　　妖典：“看叫人，要这么叫，不然醒不了。”
　　凌棱拽过妖典：“那是我上司的儿子。”
　　妖典：“你上司又不是我上司，再说了那是上司的儿子，还不是上司。”
　　凌棱气的将妖典揉成一团，塞进自己的小包里，将小包的封口封的死死的，怕妖典再跑出来。做完这一切，凌棱蹲下身，伸手想去扶着子车橭翮，关心的说：“你没事吧？”
　　子车橭翮打开凌棱的手说：“别碰我。”
　　凌棱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听见子车橭翮问：“我衣服呢？”
　　凌棱：“碎了。”
　　听到这话，子车橭翮抬头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就见过几面的青年男子：“我们之前有仇吗？”
　　凌棱：“没有。”
　　子车橭翮：“没有你杀我干吗？”
　　说起这事凌棱也委屈，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稀里糊涂的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当时是你先冲过来的好不好？”
　　子车橭翮：“你要是不带着一个妖怪我能冲上去吗？”
　　凌棱握紧拳头，脸鼓成一个包子，手伸向子车橭翮的后勃颈一掐，子车橭翮双眼发黑又晕过去。凌棱起身：“你睡着了挺好的。”
　　凌棱转身看着双眼发愣的几个人，突然想起来他是来叫醒子车橭翮的：“我是不是又让他晕过去了？”
　　几人点点头，凌棱看了看子车橭翮慢吞吞地说：“要不，我在把他叫醒？”
　　李明竹捂着脑袋：“算了，我叫他吧。他要是再不醒在大理寺今日休息之前，任职所需要上报的留存就交不上去了，明天还要来一趟。”
　　李明竹拿着茶杯，起身走到子车橭翮面前，将水泼上去。子车橭翮瞬间惊醒，看着眼前的女子，脱口而出：“娘。”
　　“娘？”凌棱他们几人震惊。在俩人的眉眼之间还是能发现一样的地方，东郭子打开手中的扇子，这位就是长公主，那凌棱说子车橭翮身上有李姓的腰牌，也就能说通了。
　　李明竹转身对着他们说：“突然多了这么多儿子倒是挺惊讶的，我可没有多余的细软给你们。”
　　凌棱矢口否认：“不不不不，不是，你是他娘？”
　　李明竹将手中的茶杯放到离她最近的桌子上，跟凌棱打趣：“怎么？不像？”
　　凌棱：“有点不太像...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看上去好年轻，也不想他娘的年龄。”
　　子车橭翮的面相跟李明竹确实有点不像，细看还是能看得出两人之间的相似之处的。让凌棱他们惊讶的是，子车橭翮怎么说也二十几岁了吧，他的父母看上去也就三十几岁，没有多大啊。
　　李明竹眉眼惋笑：“这孩子，真会说话。”
　　子车橭翮：“娘。”
　　李明竹转身说：“我不知道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是进了靖安司一切恩怨都要消除，以后你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要是给我找事情，我饶不了你。”
　　子车鸣晟将橙色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子车橭翮。子车橭翮穿上坐在子车鸣晟旁边，这时出现了几个灵将笔墨纸砚平铺到子车鸣晟和子车橭翮面前。
　　子车鸣晟：“你们的任职书给我，顺便介绍一下自己，做个登记，交于大理寺算是任职成功了。”
　　东郭子拿出自己的任职书,放到子车鸣晟的桌案上：“东郭子，年二十二，来自江陵。”
　　紧接着是达溪猿：“达溪猿，年二十三，来自内札萨克。”
　　第五位：“第五位，年二十一，来自益州郡。”
　　最后是凌棱：“孔凌棱，年十三，来自并州。”
　　子车鸣晟将毛笔放到笔托上：“我是让你们介绍，不是让你们简化。重新来，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橭翮，我说什么，你记什么，先从东郭子开始，种族？”
　　东郭子：“？”
　　这几个小孩的师傅都是谁啊，也太不负责了吧，放出来之前都不教一下的吗？子车鸣晟：“放心，靖安司是独立于人神妖三族之外，只要你们在人间行事不犯错靖安司是不会管的，但你们要在靖安司登录在册。我问的是留在靖安司的，让橭翮写的是交于大理寺的？”
　　东郭子：“人族。”
　　子车鸣晟：“师承何处？直说在那里修行即可。”
　　东郭子：“神族。”
　　子车鸣晟：“武器是什么？写上师承昆仑。”
　　东郭子：“并未取名字。”
　　子车鸣晟：“好，扇子。达溪猿，种族？”
　　达溪猿：“后裔神族。”
　　子车鸣晟：“人族，师承何处？”
　　达溪猿：“神族。”
　　子车鸣晟：“武器是什么？”
　　达溪猿：“湮鈤弓。”
　　子车鸣晟：“弓箭。种族？”
　　第五位：“昼夜苍狼后裔，师承神族，武器点实为虚笔。”
　　子车鸣晟：“人族，昆仑，毛笔。”
　　凌棱：“妖族，师承孔明，武器孔雀翎。”
　　子车鸣晟：“人族，太行，短刀，别写错了。来来，你们盖章签字，算是正式在靖安司任职了。”
　　几人签好字，按上自己的手印，子车鸣晟合上眼前的纸张，折叠起来。子车鸣晟：“各位小友，靖安司最近也没有什么案子，你们可以到处逛逛，老灯已经给各位准备好住的地方，若是不喜欢里面的装饰可以再换。靖安司的内部都是老灯在负责，当然灵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你们要是饿了出去吃，或者买回来在做都行。橭翮，将你手中的资料和他们的任职书一同交到大理寺，然后回家。”
　　凌棱出了屋子，入眼的便是一颗黄金色泛着红色的梧桐树，石板上的青苔也变成一道一道石纹。院子也扩大了好几倍，院子中央是一个大大的水塘，梧桐树就种在水塘里。旁边还多来了几栋房子，房子围绕着水塘，水塘之上是一道道石桥铺排纵横。
　　此事子车鸣晟要到了院子里：“静安司有灵气运转，外面不会看出什么的，灵会带你们去各自的房间。”
　　凌棱点点头，跟着灵去了自己的房间。凌棱的房间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是面对水塘的。房屋的颜色主题颜色是火红色，铺桌子的桌布，床的窗幔都是红色的。桌子上摆着用白色瓷瓶装着的红色腊梅，房间里时不时的飘来腊梅的香味。
　　东郭子的房间在凌棱的对面，房间的颜色是青紫色的，跟他身上穿的衣服色调相同，房间的墙壁上挂着一副青鸟飞行图，床边挂着青色的绳结，桌子上摆着砚台和笔墨。跟凌棱的房间一样，同样有一面对着水塘的落地窗。
　　达溪猿的房间在东郭子的斜对角，房间的主题色调是灰褐色的，房间里面挂着一副褐色的山水图，打开窗户就可以看见东郭子的房间，桌子上摆着一盆黄土，还有一碗水，小铲子和种子。
　　第五位的房间在达溪猿的对面，房间的主题是浅绿色的，有落地窗的那一面摆着两个绿色的吊兰，房间里挂着一副百兽臣服图，桌子上是一盆发芽的绿草。
　　面向水塘的一共有五个房间，还有一个房间是黑色的主色调，凌棱他们已经将落地窗打开了，唯独那个房间没有被人打开，猜测是给子车橭翮留的。
　　水塘中间凉亭，通过落地窗可以到达。四个人穿过落地窗，坐在凉亭之下。东郭子说：“凌棱，那个司长的儿子对你不是很友好。”
　　凌棱：“我才不怕他，只要他不找事，我也不会找他事的。”
　　第五位：“放心，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在说子车橭翮还不一定来呢。”
　　凌棱满脸问号：“什么意思？”
　　第五位：“子车橭翮不会灵力，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很明显都不知道靖安司是做什么，我猜司长应该也没有跟他儿子说过。今晚回家肯定是说这事了，至于子车橭翮来不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东郭子摇摇头：“我到不这么想，你们有没有注意那把剑？”
　　那把子车鸣晟用来斩断他们法术的剑他们可是记得的，按理来说高品质的武器，对低品质的武器是有压制性的，他们手中的武器，按品质来说已经很高了，可今天子车鸣晟仅用一招就打断了他们的进攻，子车鸣晟的实力不容小觑，那把剑更不能忽视。
　　东郭子说：“司长在打断我们的攻击之后，将那把剑又扔给了子车橭翮，这代表了什么你们有想过吗？”
　　达溪猿：“你的意思是司长有意让子车橭翮跟我们接触？”
　　第五位：“司长就这一个儿子吧？靖安司将来也只能是子车橭翮的，所以司长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反正我对说管理我们没有意见，只要不找事就行，”
　　同感！
　　第五位看着在一旁发呆的凌棱，环顾了四周，发现少了什么：“凌棱，你的猫呢？”
　　许了在见过子车鸣晟之后就没有在幻成人过，在凌棱抱着许了回到房间之后，许了就离开了，说自己几个月之后会来找他的。凌棱想着许了在妖族的时候也是这几个月就不见影子，也就同意了。
　　凌棱：“了了去祭拜旧有了，几个月之后会来。”
　　第五位“嗯”了一声，达溪猿说：“你们饿吗？出去吃点？”
　　天色渐黑，四个人一合计就出门了。找了家酒楼，进了包间，看着菜单一脸懵。
　　凌棱：“我第一次来人族。”
　　达溪猿：“我在人族待过，可他们点不是这样的。”
　　第五位：“我家在森林，我也不会。”
　　三个人同时看着东郭子，东郭子说：“别看我，我也不会。”
　　小二儿站在一旁，一脸疑问的看着他们，深刻感觉他们是来吃霸王餐的。
　　凌棱的小包动了动，凌棱放下菜单，看着小二儿：“你先出去，我们看好了在叫你。”
　　小二儿怀疑的心更重了，在小二儿要说话的时候，凌棱拿出之前还钱的时候的一锭金子，小二儿眼睛瞬间直了，接过金子说：“四位客官，你们慢慢看，看好了叫我。”
　　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关上。达溪猿看着凌棱说：“你这么多钱？”
　　凌棱松开自己的小包：“出来的时候孔明给的。”
　　妖典从小包里钻了出来，坐在垫子上，长吸了一口气：“憋死我了。”
　　东郭子站起身来躲到离他最近的达溪猿的身后，达溪猿：“你躲什么？”
　　东郭子：“有妖怪。”
　　达溪猿：“凌棱说他是妖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应啊。”
　　东郭子：“那是因为凌棱长得好看，你看他长得奇奇怪怪的。”
　　达溪猿：“...”
　　凌棱：“你不要害怕，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妖典，他没有什么攻击力的。”
　　东郭子怀疑的看着妖典，确定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才坐回原位。
　　妖典指着菜单乱点一通，对凌棱说：“记住了？”
　　凌棱：“记住了。”
　　妖典趴在凌棱腿上，凌棱叫了小二儿进来，小二儿进来的时候想，什么时候出现的毯子。妖典面对着小二儿的目光一动都不敢动，凌棱怕小二儿看出来，将妖典点的那些东西点了一遍。小二儿临出去的时候，又看了凌棱腿上的毯子，没有什么情事之后才出去。
　　很快菜就上完了，妖典拿起筷子夹着肉就往自己嘴里送。凌棱问：“你还能吃东西？”
　　妖典边吃边说：“尝味道。”
　　子车橭翮将材料送到大理寺，大理寺的人将凌棱他们几人的资料留存，并且对着子车橭翮说，七天之后再来他们几人的明示牌。子车橭翮回家之后刚想说什么，子车鸣晟说：“先吃饭。”
　　吃完饭之后，子车鸣晟将子车橭翮叫到了书房，书房里面还有李明竹。子车橭翮看着李明竹神色微变，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们要将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子车橭翮问：“靖安司，是什么样的存在？”
　　子车鸣晟：“保护人族，抵御外族入侵，并且不干涉人族事务。”
　　听完，子车橭翮心中许多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又想起先皇临死之前对着母亲的哀求，死的时候都没有闭眼，子车橭翮心中浮现出一种浓浓的悲凉：“所以，这就是母亲辞去皇太女的身份，不同意先皇将我带进宫的理由？”
　　子车鸣晟：“是，你是子车家的孩子，子车家世代守护的是人族。”
　　子车橭翮起身将桌子椅子全部推翻：“所以这就是你们九年前，对颌唓的死，你们的小儿子，我弟弟的死，不闻不问的理由？因为当时动手的不是妖，是人？”
　　提起子车颌唓，那是李明竹和子车鸣晟痛，是他们没有保护好这个儿子。当时他们接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只剩下满身是血的子车橭翮，子车颌唓不知所踪。他们的责任，使他们只能将这件事藏在心里。
　　李明竹捂住嘴，泪光在眼中打转，子车鸣晟上前扶着李明竹的肩膀，满眼的痛色，强迫自己说：“是。”
　　子车橭翮：“若是我忘不了仇恨呢？”
　　子车鸣晟看了一眼，仰头转过身去，语气沉重：“那只能清除你今天的记忆，在子车家另找人选。从此往后，只要你不是死在外族手上，我都不会过问。”
　　李明竹上前抱住子车橭翮，夹杂着哭声说：“橭翮，娘就你一个儿子了。你怎么选，娘都不会阻止你。”
　　子车橭翮看着李明竹问：“娘，你后悔吗？”
　　李明竹：“不悔，这个天下是人族的天下，不是李家的天下，娘心怀天下，保护的也是人族的天下。”
　　子车橭翮想起自己当将军的初衷，就是为了这个江山不受游牧民族的欺辱，保护边关的百姓不在颠沛流离。可最后他为了弟弟的死，忘记了这个初衷，一心找杀手报仇。或许上天让他没有死，给了他能够重生的能力，是为了保护人族吧。子车橭翮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去：“好，进入靖安司，前尘往事，对于我没有关系了。”
　　子车鸣晟转身看着子车橭翮，想起自己在父亲知道这件事时候的心情，复杂，抉择，不断的循环往复，无法确定前面的道路。子车鸣晟上前，拍着子车橭翮的肩膀：“好，很好。”
　　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子车橭翮，示意他打开。子车橭翮打开，上面是今天子车鸣晟问的那几个人的详细资料。东郭子，人族，年二十二，江陵人，师承龙族即墨衹。达溪猿，后裔神族，年二十三，来自内札萨克，武器湮鈤弓，师承龙族即墨衹。第五位，昼夜苍狼后裔年二十一，来自益州郡，武器点实为虚笔，师承龙族即墨衹。孔凌棱，种族凤凰，年十三，来自妖族，武器孔雀翎，师承孔雀明王。
　　这是他们的详细资料，也是靖安司扣下不交给大理寺的东西。子车橭翮：“靖安司是如何通知各界的？”
　　子车鸣晟：“靖安司没有通知各界，但他们的任职书确实是靖安司的章印。”
　　子车橭翮：“所以，你也不清楚他们为何过来？”
　　子车鸣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