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只混血的自我修养》西阳柳

38、第 38 章

　　重熹：“我不信他，但他不会伤害凤兮的。凤兮是鹏孵出来的，尽管鹏是站在鲲这边的，但是在小事上，鹏还是会想保护幼崽一样，保护凤兮。而大事，鲲是不会瞒着我的。况且有麒麟在，应该没有人会对他动手吧。”
　　麒麟祥瑞的神兽，凌棱脖子上挂着的是麒麟的角。集合了麒麟所有的力量，以及麒麟所有的气运。麒麟是祥和的神兽，所有人接近他心灵都会得到净化。纵使不是真正的麒麟，那双角也会让所有的生灵不由自主的对被带着的主人好，当然这种影响对凤凰和真正恨他的人是微弱的，这种感觉之会在想对他好的人身上更为强烈。
　　达溪猿几天前发出了一封信，今天已经收到回信，表情有些激动。在告诉第五位之后，两人一起去找了东郭子。东郭子正在房间里看书，听到敲门的声音就去开门。打开门发现门外的两个人，有些一愣，他们两个怎么会同时来找他。
　　东郭子侧身让两人进来，灵将茶水送上来就退下了。东郭子说：“你们两个有事？”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达溪猿说：“我要去维彦了。”
　　第五位说：“我爹的祭日快到了，我要回去找人。”
　　东郭子早就料到他们会离开，并未阻拦，只说：“大理寺的寺卿印章你们有吗？师父的信中说得很明确，司长的印章长史那里有，可寺卿的印章，你们哪里来。”
　　第五位说：“偷的啊。”
　　“偷？”东郭子语中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一些惊讶。
　　第五位挠挠头说：“你是被家里精心教养的，所以这事我们就没有跟你说，怕你不同意。”
　　东郭子缓和心情：“已经做了，我不同意也没有用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达溪猿：“已经跟师父联系了，就这几天。”
　　东郭子：“也好。”
　　说完，东郭子看向他们没有离开的打算：“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达溪猿眼神微变：“在离开之前想跟师兄谈谈。”
　　东郭子：“谈什么？”
　　“谈你想做什么？与西王母之间又有什么交易。”达溪猿盯着东郭子，如又一句假话，他便不会在留情面。
　　东郭子看着第五位说：“你呢？想说什么？”
　　“我？我是神族，不适合说这种事情吧。而且，你要将人家弟弟交给西王母，我又能说什么。”第五位摆摆手说。
　　东郭子眼中有些微怒：“那你是来干什么？”
　　第五位说：“怕你们两个打起来啊，放心，今天的话不会落到西王母耳朵里的，我跟他不熟。”
　　东郭子忍着将第五位赶出去的冲动，勉强不去看他。东郭子说：“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达溪猿：“不是，你还没有将凌棱带走，一切只是我的想法。只是，敌人的敌人不该是朋友吗？如今人族的基本国策是与妖族交好，即是如此为何还要妖族为敌呢？而且西王母也并不会因为你与凤凰正面为敌。我已经私自做主，传信给师父，等你到达神族边界师父便在那里等你，此后你可能要待在龙族了。”
　　东郭子面色悲哀：“不就是换个地方被关着吗？”
　　达溪猿忍不住地说：“至少换个地方，你会活着。你在靖安司，西王母也不会怎么样，只是东郭，凌棱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去，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你待在靖安司我放心不下。我经历过的事情，不想让我弟弟也在经历一遍，你应该也不想让你弟弟经历一遍你经历的事情吧。”
　　东郭子无奈，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我明白了，那以后传信就发往龙族吧。”
　　几日后，东郭子向子车橭翮辞行。是在吃饭的时候提出来的，除了凌棱以外都没有惊讶的神色。子车橭翮放在手中的碗筷：“我早就料到有人会离开，只是没有想到先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你。”
　　东郭子打趣说：“长史还有想不到的？”
　　子车橭翮意味深长地说：“有啊。”
　　东郭子说：“比如。”
　　子车橭翮丝毫不隐瞒：“你的身份？”
　　东郭子听后哈哈一笑，留了一个神秘：“该让长史知道的时候，长史便会知道。”
　　子车橭翮用筷子夹了点菜放到凌棱碗里，达溪猿和第五位看到这个举动一愣，听见子车橭翮说：“到时候不会互相对立吧？”
　　东郭子是人族，子车橭翮也是人族，对立的可能性比跟他们对立的可能性都低，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第五位看向子车橭翮，发现子车橭翮并没有看着东郭子，而是看着凌棱。第五位在心里叹了口气，敌人，朋友，并没有明确的界限。
　　东郭子说：“事实无常，看情况。”
　　子车橭翮：“你们两个呢？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离开？一起说了吧，一个一个地辞行还得酝酿感情，太费劲了。”
　　达溪猿说：“我和第五位一起离开，凌棱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正在吧啦饭的凌棱说：“哥哥，我想先见过鲲再说。”
　　达溪猿点头：“嗯，别玩太久，有事可以发信到维彦。”
　　凌棱：“好，我在送几个喇叭花，这样我们就不用传信了，直接用喇叭花联系。”
　　第五位凑过来说：“我也要，我也要，我给你地址，送信的时候也发给我一份。”
　　子车橭翮在此时提议：“既然要离开，就一起去践个行。”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的赞同，凌棱说：“可以叫上司启吗？”
　　子车橭翮说：“都可以叫上崔狭。”
　　当天晚上，倚香栏。上次来的时候是为了见崔狭，所以才将几人分开，而现在单纯的就是过来玩的，没有那么多顾虑。子车橭翮原本还想叫几个姑娘作陪，看了看凌棱为了防止崔狭将今天的聚会给掀了，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们几人在离开靖安司的时候叫人去通知的崔狭和司启，凌棱他们到了之后等了几个时辰司启他们才到。被带进房间之后，领路人便关上了门。凌棱看见司启就起身上前将司启拉到自己身边，崔狭脸上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有说什么。
　　原本座位的顺序是按照东郭子、子车橭翮、孔凌棱、达溪猿和第五位这样排的，但是司启他们来了之后，凌棱将司启拽到自己身边占用了子车橭翮的位置。崔狭和靖安司有些接触但是跟东郭子还是没有熟到那种程度。还好几个人不是很排坐着，而是围了一个圈。
　　于是在安排起来就是东郭子、子车橭翮、崔狭、司启、孔凌棱、达溪猿和第五位。这样左右两旁都是自己认识的熟悉的，也不至于瞬间就冷场。崔狭问子车橭翮：“这是要做什么？”
　　子车橭翮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属下要请假回家了，回家之前先聚一聚。”
　　崔狭：“你属下回家叫我做什么？”
　　子车橭翮：“凌棱也要回家了。”
　　崔狭一愣不明白子车橭翮的意思，只当子车橭翮是舍不得凌棱，便说：“舍不得你可以留下他啊，当然前提我可得说好，只要不触法，我不管你。要是触了，我绝不轻饶。”
　　子车橭翮无奈地推了推崔狭，眼中带着嫌弃：“滚吧，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司启用筷子给正在吃的凌棱夹菜，看着这么多人问：“你们立功了，这么大排场？”
　　凌棱说：“没有啊。”
　　司启：“那你们是怎么了？”
　　凌棱笑嘻嘻地说：“东郭他们要走了，我想着要不要也回家，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上你。”
　　司启一时有些搞不明白了：“回去？回那啊？妖界？”
　　凌棱说：“对啊，你是在人族化形的妖族，是可以回妖界的。”
　　这个他知道，当时子车悯陉也说过这个，只是当时他一心扑在子车悯陉身上，只想待在他身边，再加上对于妖族他根本就不熟悉，也不愿意换一个不熟悉的环境，便拒绝了此事。只要他想，他可以向靖安司申请的。司启说：“去了妖界还能再来人族吗？”
　　凌棱说：“可以啊，在人族长待的妖也可以回妖族的，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他原本以为是不能再回人族了呢，既然如此他倒是想去妖族看看，那里才是他族人待的地方。子车悯陉的死也带走了他的胆怯，让他不会再为未知感到恐惧。司启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凌棱：“见了鲲之后。”
　　司启说：“好，等你消息。”
　　几人一直吃吃喝喝到深夜才结束，有成功地睡在了倚香栏。伺候的人急忙去安排了房间，然后有将喝醉的人附近房间。凌棱因为年纪小，再加上崔狭后面一个直在盯着他，导致他喝不下去，就抿了一口，达溪猿就将他手边的酒杯给拿走了。期间凌棱委屈地看着达溪猿，达溪猿偷偷地指了指崔狭，凌棱就没有再强求。
　　期间凌棱还是忍不住地问：“我就喝了一口酒，他为什么盯着我。”
　　司启：“可能他职业病又犯了吧。”
　　凌棱说：“人族律法这么严格的吗？”
　　司启：“没有这条律法，只是他自己觉得你年龄小。”
　　回房间的时候，崔狭拉着司启睡一个房间，碰巧被凌棱看到，凌棱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你们，你。”
　　凌棱看看司启又看看崔狭，又想起话本子上两个人在一起之后都会睡一起的，最终说：“你们可以的。”
　　关上门，崔狭将司启抱在床上亲来亲去的，弄得司启难受。司启不耐烦地推开崔狭：“你不困？这两天挤压的案子太多，好不容易处理完，不休息吗？”
　　崔狭抱着司启，身体缓缓地移动。不一会儿司启轻微的喘气，呼吸急促。脸颊微红，身上全是汗液。事后崔狭就不动了，司启夹地难受想推开他，却推不动。司启撅撅嘴，扭过头困的不行不想搭理他。
　　司启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中间夹的东西顶的他生疼生疼的，司启彻底来脾气了：“你到底想干吗？”
　　崔狭问了一个于此不相关的问题：“你要回家？”
　　司启翻了白眼：“你不都听到了吗，明知故问。”
　　崔狭抱的司启更紧：“可你是在靖安司降生的。”
　　司启：“我是妖啊，人族怎么会有我的家，就算你死了我也会回妖族的。”
　　崔狭几乎是发疯的说；“你说过会陪我的，你说过的。”
　　司启叹了口气，心疼地看着崔狭：“人心易变，世事无常，曾经年少相爱的夫妻也会走到相看两厌，为此大打出手的又有多少？崔狭，每天看的案子，都是无时无刻不再发生的，你能认为那是假的吗？等何况，我说与不说有什么关系吗？重要吗？绝对吗？就算我说几百次，几千次，你就能成妖，我就能成人？我们就真的能在一起吗？人妖相恋的不再其数，真正在一起的能有几个？你是人族的天之骄子，是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公子，你家里的人会让你跟妖在一起吗？会让你不留后嗣吗？人妖两族看似和平其背后都是刀剑相对，到时候你会为我放弃人族吗？我会为了你放弃妖族吗？崔狭，你我之间的鸿沟过不去的，所以不要想得那么久远，没有用的。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在一起的不是吗？”
　　崔狭呼吸骤停，他知道，这些都是他们之间鸿沟，可是当作不在意，不会存在了吗？不会，这些一直都会横跨在他们面前的东西。而这些东西让他发疯，让他无力。他可以从容地解决任何事情，唯独这件事，他解决不了，也无法解决。崔狭几乎失声说：“你还会回来吗？”
　　“？”司启一脸懵：“我就是去妖族看看，为什么不回来啊？我也不认识妖族的妖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呢。”崔狭说。
　　司启难得地抓住重点，怒火中烧：“所以你因为这件事让我大半夜睡不着觉？”
　　崔狭有些语塞，司启拿起枕头就往崔狭脸上砸：“你去死吧。”
　　结果用力过度扯到腰了，司启趴在床上，任由崔狭给他按腰。司启说：“我要请两天假，明天你自己去大理寺，不许扣我月银。”
　　几天后，靖安司就剩凌棱和子车橭翮两个人还有一个妖典，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凌棱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但是子车橭翮喜欢的他不喜欢啊，他不喜欢下棋，不喜欢喝茶。以前达溪猿和第五位在的时候会带他出去玩，现在都没有人带他出去玩了。
　　凌棱在靖安司百般无聊地说：“小侯爷，我好无聊啊，我能找司启玩吗？”
　　子车橭翮：“不行，司启在大理寺处理案子，没有时间陪你玩。”
　　凌棱坐在桌子上，摇晃着自己的脚丫子，胸口郁闷地说：“可是我真的好我无聊啊。”
　　子车橭翮合上书说；“要不去金吾卫吧，他们不巡逻的时候会有一些比赛。”
　　凌棱往子车橭翮的方向蹭了蹭：“都是什么比赛啊。”
　　子车橭翮说：“射箭，骑马，还有蹴鞠，还有比武。”
　　凌棱问：“比武，是比武招亲的时候，两个人在擂台上比试的那种吗？”
　　这是什么比喻，但是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得出他有多兴奋，子车橭翮也不想打扰这种兴奋：“是。”
　　凌棱跳下来拉着子车橭翮说：“那我们赶紧去吧。”
　　两人骑上马，便往城外走去。金吾卫的本营在城外西郊，会在那里训练士兵。策马奔腾的路上，凌棱说：“小侯爷，要不要比一比？”
　　子车橭翮：“彩头呢？”
　　洗衣服有灵，打扫卫生有灵，伺候也有灵，连日常洗澡水都是灵烧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彩头，凌棱想了想说：“谁输了，就给赢的那个人洗澡。”
　　子车橭翮看了一眼凌棱：“你不怕输啊。”
　　凌棱：“没有到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最终，到金吾卫的时候，子车橭翮以半个马头之差，胜过凌棱。两个人从马背上跳下来，凌棱叹了口气，子车橭翮说：“可以不必当真。”
　　凌棱扬起脸来说：“愿赌服输，哪有反悔的道理啊。”
　　自从靖安司解决潜伏妖族的那件事之后，金吾卫在看靖安司的眼神都不一样。进去的时候不在像是第一次来的时候遭人白眼，守门的人看见是子车橭翮来了，连上次那个牌牌都没有看，就放他们进去了。
　　进去之后，还有一个正在巡逻的士兵看见他们，上前说：“长史是来找将军的？”
　　子车橭翮将身后的凌棱拉过来：“小朋友一个人待着无聊，想来看看骑马、射箭这些军营里的游戏。”
　　士兵说：“明白了，侯爷这些游戏今日也有，有些正在举行，可以等本轮结束之后参加。”
　　子车橭翮问：“想参加吗？”
　　凌棱干脆利落：“想。”
　　士兵说：“那我就替小朋友报上名字，长史要参加吗？”
　　本来就是带小朋友玩的，他一个战场杀敌无数的人，在没有上过战场的兵蛋子里赢了，也不光彩，输了更是丢人。子车橭翮：“我就不了，你们玩得开心就好，不用顾及我，只是别受伤就行。”
　　士兵说：“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