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只混血的自我修养》西阳柳

27、第 27 章

　　王府的管家去靖安司的时候给每个人都带了一份礼品，当时子车橭翮不在，接礼物和与人周旋这事就落到东郭子身上了，周旋的两个人都是人精，说的话也都是明白话，送走管家之后，东郭子就将从给凌棱的那套书写用具给了凌棱。几个人的礼物都很好，相差无几，唯独给凌棱的那套书写用具可以到达赏赐的级别。
　　凌棱看着那套用具一脸懵，盯着那套书写用具半天也看不出个什么来，只是将糕点拿走吃了起来。他们几个人也不是傻子，不至于连宁王想送礼物这件事都看不出来，可是宁王为什么送凌棱礼物？莫非是想追他？果然长安的权贵或多或少都一点特殊癖好。
　　东郭子说：“要不还回去？”
　　达溪猿：“怎么还？”
　　凌棱说：“打包给他扔回去？”
　　“是个办法。”东郭子装模作样地思考，最终说：“不太行，万一人家说没有收到呢？不当面给万一东西坏了怎么办？”
　　“那怎么办啊？”凌棱无奈地趴在桌子上。
　　第五位说：“等长史回来，让长史去还呗。”
　　达溪猿：“这办法可行。”
　　子车橭翮回来之后，凌棱将那套用具塞给子车橭翮说：“小侯爷，你要不将东西还回去吧。”
　　“？”子车橭翮莫名其妙地看着手中的礼盒，打开发现是一套笔洗。然后凌棱又说：“宁王送来的，其实我挺喜欢宁王这个人的，但是我不喜欢被他当成另一个人来看待。”
　　子车橭翮扣上盖子：“我知道了。”
　　当天子车橭翮就将笔洗还回去了，宁王看着笔洗什么也没有说就让管家将笔洗又拿回了库房。子车橭翮走后宁王笑了笑：“这小朋友性子还挺烈的，怪不得明竹那么放心地离开长安呢。”
　　管家来了上前说：“王爷这是何意？”
　　王爷瞅了管家一眼：“橭翮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如今遇见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小朋友在家肯定也是宠着长大的，就看他俩谁能打死谁吧，这样我倒是清闲了不少。”
　　自己孙子挨打不仅没有心疼，李毅的脸上的笑容都快收不住了，管家提醒说：“王爷你脸上的笑能不能收这点，侯爷还没有走远呢，能听得到。”
　　“那就让他听，我是没有明竹那个暴脾气，不然我也想揍他。”李毅说。
　　要不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他早就想揍子车橭翮了。凭啥他当天之骄子，我就要在后面累死累活的？
　　管家说：“王爷怎么知道侯爷不会动手？”
　　李毅看了管家一眼：“皇族之中但凡不是品行不端的，哪有打小朋友的？他想打，但他的修养和自尊也不允许啊。”
　　不远处的子车橭翮：“......”
　　东郭子和凌棱背着一个布包，将举人证明给了驿馆的看守人员，看守人员看完之后就放他们进去了。进去之后凌棱和东郭子快速地找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东西之后东郭子来找凌棱，两人一起去了大厅。他们刚进去，凌棱就感觉身后有人动手，东郭子迅速地拉住凌棱的手，在凌棱的手心写：“别轻举妄动，他们不会在白天动手。”
　　凌棱暗中放在武器，东郭子拉着凌棱上前。东郭子说：“小弟家住偏远，今日才到长安，放在行李就来于各位进京赴考的各位贤兄相会。”
　　其中一个举人走过来说：“贤弟无需在意，贤弟身边这位是？”
　　东郭子解释说：“家弟。”
　　举人说：“令弟年龄如此之小就已经是举人，那我到想与令弟对作一番。”
　　文人之间的爱好不多，没事就喜欢作对。东郭子笑了笑，作对啊，他的强项。东郭子事宜凌棱不要说话：“贤兄有所不知，家弟性子怪癖不喜欢于人作对，要不我陪贤兄比试一番如何？”
　　举人撇了凌棱一眼，从进来就没有说过话，想来也是一个难对付的，就将视线转在东郭子身上：“好。”
　　东郭子没事就去找文人们作对，更是与文人们打成一片，从中打探消息。凌棱就在一旁听着，在快要睡着的时候离开大厅，出去走了走。孤身一人的时候，一缕妖气向他逼近，凌棱幻化出孔雀翎，在那缕妖气和凌棱准备同时动手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出现给打断了。
　　那个人说：“你叫凌棱是吧。”
　　凌棱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身浅色的文人装扮，面容清秀，有一副狐狸眼倒是勾人心魄。凌棱收起孔雀翎，东郭子让他少说话，以免暴露自己才疏学浅这个实时。凌棱惜字如金：“嗯。”
　　那个人微笑地上前说：“我叫海棠雁，也是进京赶考的文人，今天刚来的。”
　　凌棱又回复：“嗯。”
　　海棠雁瞥了一眼凌棱腰间的那块玉佩：“你的玉佩很好看，我能看看吗？”
　　玉佩是东郭子，不能随便给别人。凌棱想了半天，想着用什么词能不暴露自己文采不好，又不让海棠雁看这个玉佩。最终凌棱说：“祖传，不宜见人。”
　　海棠雁脸色有些失望，嘴上依旧说：“没关系，是我唐突了。”
　　凌棱：“嗯。”
　　海棠雁继续说：“你除了嗯，没有别的话了吗？”
　　凌棱说：“没关系。”
　　海棠雁：“......”
　　凌棱回去自己的房间，东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就在屋子里等着凌棱。凌棱关上门：“憋死我了，我再不说话就要憋死了。”
　　东郭子提议：“要不你跟我学两天？”
　　在学习跟不说话之间凌棱果断地选择了后者：“我还是不说话吧，东郭你查出什么了没有？”
　　说到这件事东郭子一脸凝重：“没有，但是这么多妖怪附身在人身上，居多的附身本身就不正常，但是有没有其他动向，这才是最奇怪的。”
　　凌棱谈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又想起什么爬起来说：“我今天见到一个奇怪的人，也不能说他是人，他身上有人和妖两种气息，但这不是附身，倒像是别的什么。”
　　东郭子说：“人与妖的子嗣。”
　　一点就通，凌棱急忙说：“对，就是这种感觉。因为他气息不全，所以我看到他有七条狐狸尾巴。按理来说，人与妖的孩子是生不下来的，可是他不仅活着，而且还有七条尾巴。”
　　东郭子眼神闪过一丝怪异：“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凌棱会想了一下：“他说想看你的玉佩，但是这块玉佩是你的，我就没有给，跟他说是祖传的。”
　　东郭子笑了笑：“要是他再说，你就给他看。”
　　凌棱想了想说：“好。”
　　之后，海棠雁再次提出要看那块玉佩的时候，凌棱就递给了海棠雁。海棠雁接过玉佩看了半晌，又递给了凌棱。不知不觉之间凌棱和海棠雁说了好多话，在凌棱反应过来的时候该说的不该说得多说完了。
　　凌棱原本想生气的，但是海棠雁态度很好，又让他生不起来：“抱歉，我是妖族，我也知道靖安司的想做什么。我是狐族的，此次妖族的动向狐族确实不知晓，但是我可以帮你们。”
　　凌棱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海棠雁不是全心全意的，但正如司启说的那句话，妖族之中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想与人族发生战争的，他们大多都是来人族历练的，但是对于海棠雁加入这件事，他做不了主，也无法轻易给出答案。
　　海棠雁察觉到了凌棱的顾虑：“这件事你可以跟你身边的伙伴商量，虽然他不是妖族，但是靖安司的人在长安妖族的心中还是有一定的信任的。”
　　凌棱回去跟东郭子说了之后，东郭子思考再三想着要不要让凌棱传递消息。海棠雁都已经说破了，他在不见面反倒显得他礼仪不周。于是东郭子就跟海棠雁见了一面，其间说的话深层的意思凌棱也听不懂，就听这表皮的，最终东郭子同意了海棠雁的加入。
　　海棠雁每天都来找东郭子，特别勤快。东郭子有时候跟海棠雁说让他不要老是过来，会让他人起疑心的，然后海棠雁就晚上来。凌棱这个之中总觉得海棠雁和东郭子之间奇奇怪怪的，具体哪里奇怪凌棱说不上来。
　　在海棠雁走后，凌棱坐在东郭子对面说：“东郭，你喜欢那个海棠雁吗？”
　　东郭子想都没有想说：“喜欢啊。”
　　听完之后凌棱面色纠结说：“虽然狐狸配书生的爱情我也挺喜欢的，但是七尾在狐族之中地位很高的，你们两个可能走不到一起。”
　　正在喝水的东郭子水还没有到肚子里就喷了出来：“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东郭子叹了口气，一脸无奈：“也不知道你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我是喜欢海棠雁，但是不是爱情，我喜欢海棠雁就跟喜欢你的感情一样，都将你们当作是我弟弟。”
　　夜晚，第五位和达溪猿都睡着了，子车橭翮起床小解。解决完之后，听见林子里有异动就赶过去了。看见一个女子正在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子车橭翮看了一眼刚想离开，就看见女子的尖牙咬住男子的脖子，快速地将男子吸干。
　　子车橭翮拔出景祝对女子砍了上去，女子将吸干鲜血的尸体扔到一旁，徒手抓住利剑，看着剑锋：“景祝，靖安司。”然后嘴中轻蔑地说了一句：“跟妖王一样，鲲的爪子。”
　　听到这句话子车橭翮眼神动容：“你什么意思？”
　　女子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尖牙，吃饱了，跟他玩玩也不错。眼中都是轻蔑的微笑：“告诉你也无妨，人族不是有挟天子诸侯这句话吗？”女子看着子车橭翮疑惑：“听不懂？”
　　子车橭翮压下所有的思绪：“听得懂，为什么杀人？”
　　女子听见这句话笑了：“我本来就是靠吸食人血为生的妖啊，不吸血我会死的。”
　　妖典此时问：“妖族没有提供血液吗？”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而变得清明，不是突然出现的，就是来逮她的。听见妖典这么说，女子忍不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提供，哈哈哈哈，可笑至极，跟养在笼子里的鸟有什么区别。倒是你妖典，身为妖族的律法却跟凤凰一样成了鲲的走狗。”
　　妖典：“所以你就跟九尾狐王合谋，要挑起人妖两族大战？晏襄，你可从来都不是听从他妖命令的妖。”
　　晏襄口中虽然都是看不起凤凰的意思，但是对妖典，还是有些尊敬的：“确实，我对两族大战没兴趣，我的兴趣就是吸人血而已。不过看在你是妖典的份上我在告诉你一件事吧，九尾狐王的目的可不是两族之战。那么，看在我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的份上，这次就先放过我如何？”
　　妖典说：“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晏襄想了想说：“她专门从神族下来可不是为了这种自不量力的小事的，当然给凤凰添堵她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她和凤凰有仇。”
　　晏襄准备离开的时候，一把穿云箭刺向她，晏襄用手抓住，但箭的箭尖还是刺进她的身体。晏襄徒手拔下来，子车橭翮见状提这剑就砍了上去，对于用不出景祝力量的人来说，发出的攻击跟一把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妖典始终不出手，晏襄有些把握不住妖典的态度，质问道：“妖典你什么意思？”
　　妖典没有说话，子车橭翮说：“妖典放过你，不代表靖安司会放过你，你的小拇指上的红线已经遍布。杀了那么多人，妖族不出手，人族也不会放过你。”
　　晏襄说：“今天要是子车鸣晟在这里，我也就认栽了，但就凭你还留不住我。”
　　此时达溪猿从黑暗的森林里走了出来：“长史是留不住你，但是我们能。”
　　晏襄看着达溪猿，语气冰冷，甚至说得上咬牙切齿：“神族，神族不是一向视人族为草芥吗？如今怎么来做好事了？”
　　达溪猿说：“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我爹是人，也算半个人族吧。”
　　晏襄喃呢：“你爹是人，神族怎么可能允许你的存在，你娘是孔妤。对了，你娘只能是孔妤，神族才会留你。”
　　看来今天是离不开了，晏襄对着子车橭翮发起攻势。在刚才动手的过程中，子车橭翮已经摸清了晏襄的路数。子车橭翮用剑挡住晏襄的爪子，达溪猿趁机对着晏襄射几箭。晏襄掐住子车橭翮的脖子拉过来挡肉盾，迫使达溪猿将箭转向射在树上。
　　子车橭翮给达溪猿试了一个眼色，反手控制住晏襄，达溪猿快速上前用弓的弓弦勒住晏襄的脖子，晏襄也没有松开的掐着子车橭翮的脖子：“长史，反正今天我也活不了，你也给我抵命吧。”
　　“我死不了的。”子车橭翮说了一句莫须有的话，反手将手中的剑刺进晏襄的身体，晏襄的爪子也抓透子车橭翮的脖子。
　　晏襄推开子车橭翮，手捂着伤口，嘴角流出鲜血。达溪猿松开弓接住子车橭翮，晏襄向后退了几步，脚下出现发出白色的剑刃，女子一瞬之间有些失神，早在离开妖族的时候她就已经料到自己的结局了，总有一天她会死在人族手上，但她不后悔。与其被困在凤凰的羽翼之下倒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自由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接受。
　　达溪猿看着子车橭翮有些失神，长史这就死了？凤凰的力量在子车橭翮体内流动，抚平了流血的伤口，受伤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达溪猿以为自己眼瞎了，揉了揉眼，此时子车橭翮说：“第五位。”突如其来的惊吓，让达溪猿将子车橭翮扔到一边。子车橭翮一时没有防备，滚了几圈。子车橭翮爬起来说：“死不了也疼啊。”
　　达溪猿说：“抱歉长史，惊吓过度了。”
　　暗处布阵的第五位笔锋一转，将阵法中的利刃消退，变成囚笼。晏襄好奇地看着死而复生的子车橭翮，嘴角带着笑意：“你不杀我？”
　　达溪猿上前一掌劈晏襄的脖子上，晏襄晕倒在阵法里。远处布阵的第五位走过来说：“需要通知凌棱他们吗？”
　　子车橭翮：“让他们现在驿馆待着，会试在前，朝堂中没有力量，金吾卫的力量对他们来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还有，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凌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