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一只混血的自我修养》西阳柳

14、第 14 章

　　子车橭翮看着凌棱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怎么了？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没有，小侯爷我们能进去说吗？”回过神来的凌棱问。
　　“嗯，进来吧。”子车橭翮侧开身子，等凌棱进去之后关上大门，拉上门栓。
　　凌棱推开自己屋子黑呼呼的，也没有听见妖典的呼吸声，凌棱关上门说：“小侯爷，妖典在清理猫毛，要不先在院子里等他一会儿？”
　　子车橭翮：“嗯。”
　　两人做到院子里，此时院子中心的那棵梧桐树在莎莎作响，风一刮，还有叶子落下来。褐黄色的叶子落在水里，地上，桌子上。凌棱百般无聊的用手指点了一下落在桌子上的叶子。叶子消失，变成一股无形的气体从凌棱的指尖进入凌棱体内。
　　凌棱急忙站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坐落在水中的那颗硕大的梧桐树。凌棱飞身落在梧桐树的树干上，手放在凹凸不平的树皮上，手心散发着淡红的光芒。
　　光芒消失，凌棱从树干上起身重新落到院子里。子车橭翮看着凌棱的异样问：“怎么了？”
　　“我刚开始的好奇为什么在人族没有灵力的情况下，靖安司灵力依旧在。现在我知道了，那棵梧桐树连接妖族的灵力，这里的灵力都是从妖族调过来的。”凌棱指着那棵梧桐树说。
　　“妖族会顺着这个连接点来到人族吗？”子车橭翮问。
　　“那倒不会，只是妖族的灵力通过这颗梧桐树输送到人族而已，而且靖安司内有结界，灵力也从靖安司内出不去，所以靖安司才会有灵的存在。”凌棱解释说，一个问题解决完，紧接着另一个问题又接踵而来。
　　子车橭翮：“将灵力传送到一个地方，甚至可以使灵力在一个地方不外流，应该是需要很高的修为吧。”
　　凌棱点点头，子车橭翮自嘲的笑了一下：“看来我爹隐瞒了不少事啊。”
　　妖典清理完猫毛之后全身舒畅，哼着小歌从后院走进屋子。在屋子没有发现凌棱又从屋子里出来，走到院子里。终于在院子里发现那两个不睡觉的人：“大晚上的不睡觉，是想在第二天给大家表演一个倒拔垂杨柳？”
　　凌棱：“？”
　　怎么每次妖典都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
　　“我们明日去倚香栏查那具干尸的事，但倚香栏里人也不少，为了不造成恐慌，我想问问有没有让人失去近期记忆的药？”子车橭翮说。
　　妖典想了片刻，有大量了一番子车橭翮，有些为难的说：“有倒是有，就是怕你买不起。”
　　子车橭翮坚定的说：“无论多少钱。”
　　妖典说：“管封路，就是你们买猫薄荷的那地方，有一种叫极乐仙的粉末，闻了之后会失去一天的记忆。长史，我句话我还要提醒一句，靖安司对妖族只有逮捕权，没有处置权。”
　　凌棱先一愣，好多规定啊。
　　妖典对子车橭翮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不明不白的，凌棱也不想介入子车橭翮和妖典之间的关系，所以在妖典跟子车橭翮说话的时候凌棱一般是不插嘴的，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妖典的语气跟平时不太一样。
　　妖典语气强烈又生硬：“长史你能做到吗？”
　　子车橭翮表面平静：“靖安司的律文我已经熟读。”
　　凌棱刚想插嘴，妖典看都没有看他呵斥：“你别说话，熟读不是做到，我是问你能不能做到。”
　　子车橭翮看着妖典说：“能。”
　　这个能字子车橭翮说的并不情愿，凌棱看着子车橭翮，心想是不是妖典逼的太狠了。自此，三个人谁也没有在说话，凌棱抱起妖典回了自己房间。子车橭翮站在庭院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在走廊拐弯的时候凌棱回头看了子车橭翮一眼。也就是那一眼，凌棱看见子车橭翮身边又一个黑色的小球。凌棱十分确定，那个小球就是当时他在灭族的村落里看见的那一个。那个小球漂浮在子车橭翮的肩膀上，张着大嘴一口咬在子车橭翮的脖子上，有什么黑黑的东西被小球吸进肚子里。
　　一柄飞刀伴随着亮光划过子车橭翮的脖子，钉在子车橭翮身后的墙面上。哄的一声，不仅是靖安司的墙面，就连靖安司的结界也发出一声长鸣。子车橭翮摸着与□□没有分离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走廊一旁的凌棱。
　　凌棱一脸镇定，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凌棱没有收回飞刀，走到子车橭翮身边。长鸣声音将正在睡觉的几个人吵醒，只简单的套了一件衣服，打开方面跑到院子里。看见子车橭翮苍白的脸色和抱着妖典的凌棱，还有一柄飞刀钉在墙上。
　　达溪猿想去找凌棱被第五位拉住，达溪猿看了第五位一眼。子车橭翮必定是他们的上司，私下里怎么说都行，可到了明面上他们就不能公然站在凌棱身边作出与他对立的举动。此时就连他们几人之中最心思缜密的东郭子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黑暗中第五位的眼睛看见飞刀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钉在墙上，他碰了碰一旁的达溪猿，达溪猿点点头，上前挡住子车橭翮的视线问：“长史，你们不会是打架了吧？”
　　东郭子也迅速反应过来责备凌棱：“打架就打架，你怎么还用武器呢？你不知道长史是人，伤一下要养好久的。”
　　子车橭翮心中一片空白，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色恢复平静，语气冰冷：“你要做什么？”
　　凌棱说：“小侯爷，有东西在咬你脖子。”
　　子车橭翮看着凌棱说：“什么东西？”
　　“就是一团黑乎乎的小球，他张嘴咬你，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凌棱说。
　　此时第五位说：“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东西啊。”
　　几人听见声音也顾不得别的，跑到墙那边。他们几个人没有拿蜡烛，凑到一起啥也看不清。凌棱伸出手，手心一团火焰。此时众人才看清楚，飞刀上钉着一个毛茸茸黑色的小球，正在努力的用自己的小手小脚拔出穿透自己身体的飞刀。
　　小球看着他们几个人，手脚停顿下来：“......”
　　凌棱指着那个黑色的小球说：“就是他，就是这个东西。”
　　东郭子用扇子戳了戳小球，小球吓开始剧烈的挣扎，东郭子面色皱眉说：“这什么玩意？”
　　第五位：“没有见过，不知道。”
　　子车橭翮说：“妖典？”
　　妖典：“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
　　东郭子说：“说不定你没有记载呢？”
　　妖典：“天上飞的还，海里游的，大到鲲鹏小到浮游，只要是妖族我都有记录在册，除非它不是妖。”
　　“不是妖怎么判，看它那个样子也不会说话。万一人家没有恶意呢，万一杀了之后人家族群里面会说话的找过来了呢？”第五位看了看被飞刀穿透还能活跃挣扎的小球继续说：“杀死它可能没有戏。”
　　众人：“......”
　　几个人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有研究明白，这个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咬子车橭翮，为什么子车橭翮却没有感觉到，为什么子车橭翮被咬完之后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子车橭翮扶额说：“先将它关押到时候在说，现在都去睡觉，别忘了明天晚上还有任务呢。”
　　第五位幻出点实为虚笔花了一个透明的圆罩子，凌棱拔下飞刀，将小球捏在手里，毛软软的好像了了的毛。在凌棱将小球放进透明罩子的时候，小球奋力的蹬凌棱的手指，然后咬了凌棱一口，疼的凌棱将小球甩出去。
　　子车橭翮离凌棱最近，抓过凌棱的手，看见左手的手指上有两个浅浅发着黑色的牙印，紧接着红色的血液流出来将黑色的东西吞噬掉。子车橭翮撕下自己的衣服，将两个牙印包裹起来。原本就细小的手指，此时被包的像个包子。
　　小球落在地上滚了两圈，不断的将嘴里那泛红的血迹吐出去。还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小球的嘴巴里发出腐蚀的声音，凌棱的血在腐蚀那个小球。东郭子脸色未变，和妖典对了一下眼神，看着那个小球消失。
　　“这......这是什么情况？”第五位说。
　　“魔的一种，喜欢吸食负面的情绪。”妖典解释：“一千年前，我随着凤凰来人族的时候见过这个东西。现在算来，时间也快到了。”
　　包扎完之后，子车橭翮便放开凌棱的手。凌棱问：“什么时间？”
　　“魔种降生的时间，封印快要消失了。”东郭子沉默开口。
　　“什么......”凌棱在问的时候，子车橭翮手放在凌棱肩膀上，示意凌棱不要说话。子车橭翮问：“你们从神族下来是为了这件事吗？”
　　东郭子脸色有些无语，但又不能表露出来，思量一番说：“不是。”
　　子车橭翮又看了看第五位和达溪猿：“你们两个了？”
　　达溪猿：“我师傅说，我与人族还有事未了，下来解决一下。”
　　第五位：“找人。”
　　他们三个下来都不是为了魔种，也就是说上面的人早就又对付的办法。那这个办法又是什么，子车橭翮想起刚才的事情，一瞬之间好像打通任督二脉。
　　今日东郭子他们三个说的话不一定可信，他父亲对魔的事情也没有明确的指示，所以这件事不能在谈下去了，至少现在不能在谈。
　　“都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和凌棱将猫送到宁王府，达溪猿和第五位去管封路买一种叫极乐仙的粉末。”子车橭翮将明天上午的事情安排清楚。
　　东郭子难得的又一次积极的时刻问：“我呢？”
　　“你？你.....先去，你跟第五位去买极乐仙，达溪猿先去倚香栏查看。等我们到了，我将干尸挂在大厅，你们主意了一点到时候就需要你们来逮捕。”据他观察，三个人明面上是师兄弟，暗地里第五位一直在偷偷观察东郭子，反观达溪猿好像不是很愿意介入东郭子和第五位之间的暗流。这也是让子车橭翮改变主意的一个原因。
　　众人回去之后，凌棱想问问妖典当时没有问出口的事情，可妖典就说了一句你娘会解决的，不用你操心就睡了，无论凌棱怎么烦妖典，妖典都闭口不提。凌棱也觉得没有意思了，就没有再问。
　　子车橭翮和凌棱到宁王府将猫交给宁王的时候宁王抱着猫就在那哭，子车橭翮拉着凌棱说了一句还有要事就离开了。送完猫再去倚香栏的路上与东郭子和第五位相遇，东郭子将装着粉末的袋子递给子车橭翮说：“长史，一千两黄金，记得给我。”
　　“一千两黄金？一克一两黄金？”你怎么不去抢钱呢？这句话子车橭翮没有说出来。
　　东郭子面不改色的说：“是啊。”
　　“是不是神族的任何一件东西放在人族都挺值钱的？”子车橭翮问。
　　“是啊，妖族不也是这样吗？”东郭子指了指凌棱。
　　“......”合着就人族的东西最不值钱呗。
　　子车橭翮将粉末交给凌棱：“撒粉的事，就交给妖典了。”
　　四个人到了倚香栏之后，子车橭翮去找那具干尸，东郭子，达溪猿，第五位和凌棱四个站在四个角，观察在场所有人的神情。在倚香栏一百岁一下的妖怪很少，凌棱只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妖气，却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妖。而且有鲲鹏在妖怪们也不干作乱，所以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左手小拇指有红线的人。
　　凌棱靠在柱子上，眼睛扫向来来往往的人。中间的舞台上，鲲鸣山弹完琴下了舞台，就直奔凌棱而来。鲲鸣山站在凌棱身边说：“看出什么了吗？”
　　凌棱：“没有。”
　　鲲鸣山善意提醒：“与其这么大费周章，你们不如找找将猫吓跑的那个人呢？你们这么做，以后倚香栏还开不开了？维护的费用谁出？装修时间的亏损谁来给？”
　　鲲鸣山最主要的是后面的那些话，但凌棱主意力显然在人群之中，只听见了找将猫吓跑的人这几个字。凌棱说：“小侯爷，让我们找过，但是没有找到。要不你告诉我人在哪？”
　　“什么都告诉你了，不经历多没有意思。”鲲鸣山说。
　　“那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就有意思了？”凌棱反问。
　　“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预见只是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会因为一个选择而改变。”预见未来的能力不是无时无刻都能发动的，是要在鲲鸣山晚上睡着之后，想知道多久之后的事去梦里寻找的，而且找到的只是一些片段，并不完整。算了，他跟小孩子说什么。
　　此时，子车橭翮已经找到那具尸体，将尸体挂在屋顶的房梁上，给凌棱他们吹了一个口哨。
　　尸体被吊在房梁上，大厅里的人看见之后一哄而散，四处乱逃。只有中央跳舞的三个女子没有离开，左顾右看不知道怎么办。突然那个穿着淡黄色长裙的女子伸手，将一团火球扔到干尸身上，干尸立刻烧了起来。
　　在熊熊燃烧的干尸身上，摇摆着一块翠绿色的吊坠。子车橭翮说：“别让她们毁尸灭迹。”
　　第五位拿出毛笔一挥，空中出现水泼在干尸身上。三个女子看这在场的几个人，分开逃跑。第五位她们见状，立刻追了上去。
　　子车橭翮说：“将干尸带回靖安司。”
　　跑的最慢的东郭子说：“我来，我来。”
　　子车橭翮也没有思考为什么留下来的是东郭子这件事，从窗户爬了出去。
　　就连最慢的东郭子都出去之后，倚香栏狂风大作，妖典将极乐仙的粉末摸到自己身上，在空中转了好几圈，确保每个人都闻见之后才作罢。一旁的鲲鸣山看着这场闹剧，面色平静的转身离开。
　　三个女子出了倚香栏就看不到影子，凌棱他们只能分开三路去追。在追的过程种凌棱看见房屋上面有一头灰蓝色的狼在跑，狼停下脚步显然也看见了凌棱。不知道为什么凌棱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头狼是谁，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见过一头跟他长的一摸一样的狼。
　　第五位说：“要上来吗？”
　　凌棱点点头，飞身上去。第五位继续搜寻那几个女子的下落，在没有灵力的人间，化为原身是最节省灵力的办法。第五位闻见气味之后，追寻这气味跑了过去。
　　第五位问：“凌棱，你在妖族见过一位半神半妖的小女孩吗？年龄跟你相仿？”
　　凌棱趴在第五位的耳朵旁说：“没有，你在找的就是她吗？她跟你什么关系？”
　　第五位沉默片刻：“她是我妹妹。”
　　“妹妹？可你妹妹为什么是半神半妖？”凌棱问。
　　第五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月亮，眼中浮现悲伤的神色：“我爹在一千年前抵御魔种的时候死的，我娘守着我一千年未嫁。后来我去了神族，再回来的时候我娘抱着一个小女孩说这是我妹妹。我照顾了她三个月，回了神族待了一段时间，从神族下来的时候我回了趟家，我娘说我妹妹在九年前就被她爹接到妖族了。”
　　“你只是在神族待了一段时间，怎么又变成九年前了？”凌棱听的有点搞不清楚了。
　　“神族的时间和人族妖族的时间是慢。”第五位解释的说。
　　凌棱说：“我没有见过，而且九年前的事情我记的不清楚。你下来就是为了找妹妹吗？”
　　第五位：“不是，还有我爱的人。”
　　凌棱摸了摸第五位灰蓝色的皮毛：“你丢的人挺多啊，她又是怎么丢的？”
　　第五位说：“那是在一天晚上，我在祭拜我爹的时候看见她的。当时她穿着一身白衣，在月光下就像嫦娥一样，眼中还带着平淡的冷漠。但由于我的出现，她就离开了，之后我在也没有见过她。就那一眼，我就认定她是我爱的人。”
　　凌棱有些不可置信，那画本子上不都是男女主经历了很多事情才确认心意，在经历一个大大的生死磨难才能明白自己爱的人是谁吗？：“就这么简单？”
　　第五位肯定的说：“就这么简单，狼族一生只爱一个人，确定了就不会放弃。”
　　凌棱：“那你怎么没有找到她？”
　　第五位：“我闻不见她的气味，但是我从你身上闻见了，可能她是你认识的一个妖怪被吧。”
　　陆地上有一只的狐狸在逃跑，第五位向下一跳，就咬住了狐狸的脖子。狐狸被咬住之后剧烈的挣扎，第五位在狐狸后脖颈儿的位置用了下力气，狐狸就不在动了。
　　凌棱从第五位身上跳下来急忙说：“别咬死了？”
　　第五位化作人形，拽住狐狸的尾巴：“放心，只是晕过去了。”
　　凌棱看了看第五位说：“感觉你的武器，跟你不是很搭，你的武器跟温文尔雅的人很配。”
　　“你是说点实为虚笔？”第五位问。
　　凌棱点点头，第五位说：“点实为虚笔是先祖的传下来，据说还是一位淡雅娴静的女子。”
　　达溪猿追出去之后很快就找到了那只狐狸，拿出弓箭射中狐狸的尾巴。达溪猿走上前将狐狸打晕，将箭拔了出来。领这狐狸的尾巴，就返回去找凌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