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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时间,走过了夜间十点的位置。向琼打了一个哈欠,挤了挤眼睛,再看前面,陈师傅聚精会神地掌着方向盘,向琼的叔叔时不时地插上两句话。
      向琼再往前面的路上一看,一团一团的黑雾奔涌而来。挡住了前进的道路。向琼一度失声叫了出来:“师傅,小心,有东西。”但是叔叔和司机对于他的话,好像充耳不闻。
      向琼摇了摇头,问自己到底怎么啦。“难道出现幻觉了?”他使劲儿地掐了一下自己,疼的要命。
      “这个时候,我应该找一个人来倾述,倾述此刻的情形,可是,找谁呢?身边的朋友,因该都睡着了吧。”向琼说,那时候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刘竹君。他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王林。
      向琼拍了拍脑袋,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刚拿起手机,却又放下,他想:“学校还没有放假,现在刚好下晚自习,现在发过去,要是被某某人发现,会给林林添麻烦的。也不知道,黔西北有没有下雨,某某会不会给林林撑伞,也许,某某人已经离开了吧,嗯,再等几分钟。”
      夜间,十点半,向琼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手机,编辑短信:“今晚,在昆明,我出车祸,所幸,没有伤亡,现在,仍在路上,我产生了幻觉。”这一次,倒也没有令向琼失望,他的信息得到秒回。
      他敢确定,这不是自动回复。他把手机抱在怀里,舍不得打开。终究还是打开了,只有一个字——哦。
      “哦”是什么意思?向琼开始做起了文字专家的活儿。是“我知道了”的意思?是“不太关我的事儿”的意思?是“敷衍了事”的意思,还是“我们没有关系,化解我们之间的尴尬?”。向琼想来想去,觉得以上的答案都对。
      “她的心里,真的没有我,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啦。”向琼自己劝说着自己,可是他这苍白的语言,说服不了他的内心。
      向琼最后,还是和王林道了一声“晚安”,但是没有得到回复,哪怕,向琼时时刻刻将手机,控制在手中。正在向琼沮丧之际,手机的屏幕亮了,不过是□□的声音,但他并不灰心,也一度认为:“可能是林林的手机,要欠费了,用□□代替了短信。再一看,不是王林的信息,是刘竹君的。
      “向琼,你安全到了吗?”向琼接到信息,微微一笑,回了句:“谢谢你!”轻描淡写的。
      “怎么谢我?我可不喜欢熬夜的。”
      “你不会,为我熬夜吧?”向琼惊讶,向琼没有正式上过班,但是他也知道,上班一族的不容易,晚上睡眠不好,次日上班会很累。
      “如果可以,我愿意试试。”后来刘竹君告诉向琼,说向琼是一个实在的男生,如果换做别的,肯定会来一句“以身相许呗”。
      “你不会就这样,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吧?”陆丽眉飞色舞,挑逗着问道。
      “哪有?即使这药能愈合心灵的创伤,也需要跑到医院,没这么快。”向琼摊摊手,问道。
      两人“臭味相投”,竟然忘记了时间。
      “谢谢你,陪伴了这段黑夜,旅程虽寂寞,却也温暖。道一声晚安,good have a dream!”
      将近12点的时候,货车进了县城,来到货场,等候在货场里的婶婶和堂弟,一见向琼下车,便应了过来,还带了两个鸡蛋。
      “大哥,我妈给你的。”向琼拍拍脑袋,晕乎乎的,打了一个嗝,有些倒胃。婶婶举着手电,照射到向琼的脸庞,问道:“小琼子,还会晕车啊?小虎,带你大哥回家休息。”
      向琼还有一个特点,在人家住,就要帮人家干活,不管多少大小。
      “叔叔,我没事,我要帮你们下货。”向琼走近叔叔的身旁说道,叔叔指了指货场外的几人。向琼顺着看去,货场外走来几个大汉,他们穿着马裤,披着厚实的马褂。向琼认得,在黔西北的小城里,这些人随处可见,他们就是街边的临时工。
      向琼跟着向虎回了家,临走时,叔叔还说:“小琼子,先去睡觉,过几个小时,我叫醒你,和我们一起卖货吧。”县城里,很静,没有了白天的喧嚣繁华,只有孤零零的路灯,昏暗地亮着,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
      向虎回了货场,向琼躺在床上,拿着手机,再次翻开王林的短信,又是一阵失落,可心里一想:“也许,林林是睡着了,明天早上,等她醒来,应该、可能会回复我的。”向琼抱着希望,幸福满足地躺下了。
      如果,一个人没有盼头,那他可能,永远失眠。
      “那你第二天去卖货了吗?”陆丽问道,向琼笑笑,说他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向虎离开之前,把窗帘拉上,等他跑进货场时,蔬菜都批发得差不多了。
      那一天,向琼没有再去草海,后来,他也没有去过,他说:“除非让悲剧重演。”
      他们去了县城北面,火车站的对面的山坡上。山坡上有一座庙,名叫“上帝庙”。据当地居民介绍,上帝庙灵验,失意的人到里面,抽上三炷香,敬敬上帝神,上帝神会帮你实现你所许下的愿望。
      向琼在学校,学习了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个纯粹的无神论者,他相信因果报应,但不相信转世轮回,更不相信,天上众神,地下诸魂。但是俗话说“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向琼听说后,带着向虎、向婷,三人一口气爬到上帝庙。
      “大哥,你这么有诚心,上帝神一定会看在眼里的。”
      “那他最好别喊我,否则我会丢魂的。”向琼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我他妈的什么时候,沦落到求神拜佛的地步?不过算了,说不一定,这老头能帮我让林林回心转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向琼拿起三炷香,走进大殿,伴随着优雅清扬的《大悲咒》,一步一步走向泥塑佛像。虔诚地跪下,叩了三个响头,闭上双眼,口中默念:“老头子,我不想失恋,让林林回到我的身边,可好?”
      还真是奇怪,向琼说完,觉得浑身自在,好像了无牵挂。后来,他知道了,那是他的精神得到了一个依托。
      “后来,到现在,你的林林都没有回来,可能就是你不尊敬上帝神,你叫人家老头子,人家生气了,哈哈。”陆丽笑着说道。向琼也笑着说,他一出来就很后悔,虽然是一场游戏,也应该认真完成。说不一定真的灵验。
      向琼拜谢上帝神以后,站在山峰的边缘,独自一人,俯瞰整座县城,县城不大,一眼尽收眼底,唯一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那一片比整座县城面积还宽广的草海,和山脚轰隆隆的一列列火车。
      向琼眺望远方,远方还是一座座连接起来的山峰。“大哥,你看见那边的山了吗?山的那边是什么呢?”向琼转过身来,笑着说:“兄弟啊,山的那边还是山,不会有海的。”
      “大哥,我知道啦,山的那边没有海,因为,草海在这边了,是吗?”向婷笑着,笑得甜甜、无邪,像一抹春风拂过她的脸庞。
      “婷婷太聪明了!”向琼竖起了大拇指。
      “那大哥,如果给你这座城,你会怎么样?”向虎又问道。
      向琼没有立即回答,他看着整座县城,心想:“别说一座城,就是整个天下,与我何用,没有林林的陪伴,有江山,我也是寡人。”
      “大哥,你有□□息。”向琼仍然抱有一丝希望,他希望,是王林的,但是现实,总是给他一记耳光。
      “向琼,你起床啦吗?我都上班一个早上了。”那时候,向琼对于刘竹君的好感并非来自美貌,也非才华,而是勤劳。那一次,他很崇拜刘竹君,觉得刘竹君才是一位真正的巾帼,自己都有所不及。
      “我真羡慕你,能自食其力,自力更生,不像我,吃父母的饭,端父母的碗。”向琼回到上帝庙前,坐在石凳上,开始网聊。
      “用我们老板的话来讲,你们那叫投资,将来会有丰厚的回报。”
      “但愿,哦,你猜我在什么地方?上帝庙,求签许愿。”
      刘竹君笑了,问向琼许了什么愿。向琼叫刘竹君猜。
      “我猜,你想与我在现实生活中见面?”向琼听后,很为难,说no,伤心了刘竹君,说yes,欺骗了上帝神。
      “当着神仙的面,我不敢说谎,我希望,林林能回到我的身边。”
      向琼以为刘竹君会生气,会不再理睬他,没有想到,刘竹君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发了一个加油的表情。
      “你不生气吗?”向琼问刘竹君,刘竹君说:“为什么我要生气?”向琼想想:“说的也是,自己又不是人家的谁,人家凭什么要生气啊?没有意在,哪有气生?”
      “我很难想象,你俩就这样,网恋啦?”陆丽换了换脚,揉了揉眼睛,问道。
      “当然不是啦,恋爱之前,要摸清对方底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也是在那天,上帝庙面前,她告诉了关于她的一切,你想听听吗?”向琼问道。
      虽然说“听别人的故事,叹他人的人生,流自己的眼泪”,我还是想听,但是打住,不是因为你说得绘声绘色,而是故事确实感人。”陆丽说着,摆好认真听讲的姿势。
      刘竹君,湖南的永州市人。在老家的中学勉强把初中读完,便出来打工。
      “我小时候,读书不用心,老师经常叫我请家长,次数多了,觉得没有面子,就不再读了。”刘竹君发来信息,向琼坐在上帝庙前,暂时忘却了王林给的伤痛。
      “我也被请过家长。”
      “你?你们这种能考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被请家长呢?”刘竹君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
      “上帝神作证,我没有说谎。请家长去开家长会。”向琼窃笑,为自己的聪明。
      “你是不是很会撩妹啊?”
      “我只是聪明而已。”
      刘竹君和两个女孩子一起,坐在陵茂鞋厂的后面草坪上,和向琼激情网聊。
      “我给你张照片。”刘竹君通过□□发来一张三个女孩子的照片,向琼一眼看出来,其中穿着黑色背心,双眼皮,大眼睛的,就是刘竹君。
      “竹君同学,你真漂亮!”刘竹君自然的笑态,时尚的穿着,让向琼心生欢喜。刘竹君收到信息,开心地笑了,拿着□□息,递给身边的两位女生。
      刘竹君身边的两位女生,一位叫艳艳,一位叫海棠。艳艳是黔东南的人,少数民族,能歌善舞,长得天生丽质,楚楚动人。海棠是长沙人,生的一张圆脸,一双圆眼。后来,艳艳打了几年工,认识了一位老乡,回家结婚了,少有联系;海棠也交了一个长沙男友,一起回到长沙,开了一家茶馆,生了一个女儿,老公却跟着别的了。
      “你又犯花痴了?当心你家武石头发现。”海棠丢过手机,圆圆的脸,不屑的表情。
      武石叫武石头,叫武石,也是陵茂鞋厂的一员工,疯狂地追求刘竹君。
      “什么花痴?这是正常的网上交友。唉,艳艳,你家不也是贵州的吗?你知道黔西北吗?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刘竹君见海棠不理她,转身和艳艳搭讪。
      艳艳告诉他,其实黔西北就是贵州省毕节市的别称,离黔东南很远,一个西北,一个东南。
      “别打听这些了,好好上班,找个婆家,过日子得了。”艳艳告诉刘竹君。刘竹君摇摇头,说自己想浪两年,还没有相中心仪的郎君。
      “竹君同学,去了哪里?上班还是休息了?”向琼竟然感到有些失落,虽然这种失落,不像失去林林一般。
      “你们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说话都这般有礼貌。”刘竹君拿着手机,可是身边两位闺蜜都不理不睬。
      “在草坪上,和我两个闺蜜聊天,正在聊你呀。”向琼有些惊讶,刘竹君居然和别人说起他,要知道,他和王林交往了将近一年,王林都没有对谁提起。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又是幸福的。
      “竹君,谢谢你,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唯独有你,你是夜里的灯,照亮前行的路,你是夜里的火,温暖我冰冷的心。”向琼一时灵感迸发,回复了一条自认为文彩斐然的信息。
      刘竹君背靠着海棠,有声有色地读着“大千世界,茫茫人海,唯独有你,你是夜里的灯,照亮前行的路,你是夜里的火,温暖我冰冷的心。”
      “你在念什么经?”艳艳转过身,看刘竹君一脸甜蜜的样子,心想:“又犯花痴了。不过句子挺优美的。”海棠接过手机,一看,又说:“不会是骗子吧?就算不是骗子,人家是读书人,我们是打工仔,没戏的,更何况你们还是网友。”海棠说着,将手机还给了刘竹君。刘竹君没有理睬,继续聊着。
      “你不是失恋了吗?我身边刚好有美女,要不要给你介绍两个?”刘竹君发送了信息,转身面对海棠和艳艳,一脸坏笑。
      “看你把我们拉下水,不打死你……”海棠和艳艳两人追着,刘竹君跑着,三人在草坪上追逐嬉闹,情同姐妹。
      “感谢,但是‘近水楼台’会更好。”
      “等等,我有信息。”三人停止大闹,刘竹君一看,摸摸脑袋,转身问艳艳:“你知道啥叫‘近水楼台’吗?”
      海棠微胖,蹲在边上,喘着粗气,艳艳指着刘竹君的胸,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呀,胸大无脑……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两人又扭打在一起。这时,陵茂鞋厂上班的铃声响起,三人停止嬉闹,都往回走去。
      “悄悄告诉你,我不是一个好学生,不理解‘近水楼台’,还有我们上班了,五点下班,下班后再聊。拜拜。”刘竹君将手机关机,握在手里,跟上了两人。
      向琼回了句“好的,我等你,在上帝庙前!”后,又是一阵失落。
      向琼站起身来,看着上山下山的人群,手挽手,一对对,向虎又播放了《谁是谁的谁》,这时这景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再眺望远方,心里空虚,他看着草海上飞翔的黑颈鹤,两只一起,双宿双飞,口中默念:“林林,要是,我们能变成一对黑颈鹤,多好,不怕偷猎的枪,不怕疯狂的雨,不怕绞心的痛。”
      向虎单曲播放着《谁是谁的谁》,不曾停息。“兄弟,你和妹妹饿不饿?饿的话我请客,你带着手机,去下面,买吃的。”一听有钱买吃的,向虎高兴了,拿着钱,带着手机跑开了。
      “婷婷,你也去吧。”向婷也跟着去了。
      两个小鬼走了,向琼终于感到一丝丝清静。
      向琼百般无聊,拿出手机,看着被按得掉了漆得按键,心里闷得慌,再次进入了王林的□□空间。
      王林的□□空间更新了一条说说。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向琼兴奋了,可是又不敢给王林发信息,一方面怕自己作贱一场,一方面也不忍心打扰。
      “林林,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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