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处》无盐

2、第2章

　　
　　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把残红折。
　　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么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夜过也，东方未白凝残月。
　　
　　张先
　　
　　花月弄绞着双手，她在等待等待盖头掀起的刹那对视的惊喜和恐惧的到来。三更的锣鼓敲过了，耳边依稀听到行酒助兴的声音。这时候花月浓希望听到小喜的声音即使是一声小姐，但是小喜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还有呼吸的声音。
　　门在四更的时候被推开了，一阵酒气随之而来，花月浓很想吐但是喉咙干涩。门在一会儿以后被关上了，花月浓知道出去的是小喜和小桃。突然间，花月浓觉得呼吸更加混浊起来，若大的新房似乎让她无处可逃，这坐着的方寸让她觉得沉闷。
　　嘭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一会儿花月浓就知道了，那是酒，因为房间里的酒味更加浓厚起来。花月浓轻轻“啊”了一声，却听见耳边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娘子受惊了吧？哈哈哈，娘子！娘子！我为什么多了你这个娘子？！我不需要！”又呯地一声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你，不需要吗？那为什么要娶我？我也希望能说我不需要你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让花月浓轻呼出声，或许因为那酒吧，打翻了的酒，她的头晕晕的，似乎是醉了，好了，那就醉了吧，她想。盖头猛地被扯下来，没有温柔的脉脉柔情，花月浓看到的是一双野兽般的眼睛，通红通红的，似乎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有了一个发泄口，花月浓低叫了一声便昏死过去了。
　　秦淮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是这般较弱清丽的女子，他想伸手去抱住她下滑的身体但是忽然又让手掌收拢握成了拳头。他打开门唤来自己家的两个丫头，自己也在之后就消失了。
　　莫离轻抚着玉弥勒，像抚摸着自己最亲爱的恋人，她的嘴角含着笑，象一朵含苞欲放的水莲花，清凉而芬芳。忽然她听见了敲门声，她忙收好玉佩，转头问：“谁呀！”“我。”门外的声音闷闷地，“啊！”莫离跳下床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少爷，您，您怎么来了啊？您怎么能在今晚来这里？少爷少爷，您喝醉了。”莫离似责备似怜爱地扶起秦淮倒过来的身体，慢慢向房里走去。
　　秦淮斜靠在摸离的床上，看她去倒茶，他握住她递茶的手说：“莫离，莫离我要收你进房！”“少爷，收不收房那是以后的事，莫离的命是少爷救的，名字也是少爷起的。莫离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莫离！”秦淮一把抱住她柔弱的身子。五更了。
　　花月浓醒来的时候，小喜正在哭。看到她醒了，小桃忙扯扯小喜的衣服。“小姐，您总算是醒了。”“我，我这是怎么了？”花月浓的声音有点嘶哑，“您晕过去了，昨晚。”花月浓不明白为什么小桃要强调昨晚，昨晚又......猛地她坐了起来，“我昏过去了，昨晚？”“是的，小姐小桃的声音闷闷地，“不过小姐您没什么事，大夫看过了，说您只是太疲倦了。”小喜又开腔了，对她来说小姐没事那就是万事大吉了。花月浓按了按发疼的头。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大群的脚步声，一会儿一个四十上下，穿一身金边紫绣大团花的妇人进来了，身后是一大群的女人。“月浓，你好些了么？”那慈爱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刚想开口，妇人身后的一个小丫头开口了，“少夫人，这是我家大夫人。”“啊，婆婆！月浓失礼了，没有一早去拜见公公和您，还要劳烦您来看我，媳妇实在是不孝！”说着就要下床跪拜，“免了吧！我来看看，多标致的脸蛋啊。你就先歇着，这些个礼数放在心里就好了。先要把身子条理好了，也好为我们秦家早添些儿孙啊。对了，素娘，少爷到哪里去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啊？”“禀夫人，少爷少爷他去了菊园了。”“又是菊园？哼，你们马上把他给我找回来，自己的新婚妻子病了居然不来探望还有心思去那里。”“婆婆，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没事了。”“不行！你刚嫁进我们秦家怎么好让你受委屈啊。素娘你马上派人给我去找。”“是，夫人，奴婢这就去。”
　　“月浓啊，这是我们秦家传给长媳的玉镯子现在我就把它们交给你了。”说着她接过丫环递过来的一个红色锦盒，把它们拿出来，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秦老夫人把它们套进花月浓的纤纤玉手上，那通透的绿光把那双手映地更加白晰，似乎有点苍白了。
　　秦老夫人又问了一些花家上下的一些问题，花月浓这才知道原本秦家也住武林的，只是因为秦老爷的生意的关系所以就搬来临安，虽然是离得不是很远但是两家也是很就没有走动有的只是书信的往来。而秦老夫人还是当年花夫人的闺中密友。
　　秦夫人走后不久就到晌午了。秦淮没有来。
　　到了下午，秦淮来了，只是问了花月浓的两个丫环她的情况，然后就让她打扮一下说是要向父母补敬
　　茶。花月浓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后头。“我爹有两房妾室，待会你见过她们就好不必敬茶了。”花月浓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开口没什么反应过来就回答说：“是。”
　　茶敬过了，算是了了花月浓的一桩心事。她以为自己进秦家第一天就那么失礼实在是很不应该，但是事情已经是这样了，受责备也是应该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秦家夫妇并没有责备她只是问了她身体是否安好了。两个姨妈也是亲切极了，她的小姑才15岁的样子稚气未脱，对自己的新嫂嫂充满了好奇。
　　用过了晚膳，花月浓就告退回房了。过了三更，秦淮还没有回来。小桃打了水让花月浓洗脸，小喜闯了进来，一脸的泪水。“小姐，小姐！”她喊着，“怎么啦，小喜？”花月浓知道小喜是个很活泼的小丫环，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谁欺负你了啊，小喜。”花月浓安慰她，“我会请夫人为你做主的。”“不是啊，小姐，是姑爷姑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