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之西汉红颜》矮鹗

9、第 9 章

　　静妍远远的，又听窦婴打趣刘季：“你不是也一样怕你父亲”
　　“那能一样吗？我父皇可是真龙天子，是九五之尊……”
　　“……”
　　都走了好远了，静妍才回过神来，想起未来得及道谢，忙追上去，恭恭敬敬给二人行了个礼：“多谢四殿下和窦将军帮忙求情。”
　　刘季背着手得意洋洋：“起身吧。”
　　窦婴意味深长的笑道：“二小姐客气，不过你还记得要给你长姐道歉呢。”
　　静妍哭丧着脸，和二人道别。
　　回了屋子，白氏这边早有公孙诡的人来告知今日要责罚静妍。白氏看静妍进来，好端端的，没有什么伤，只是霜打了一般的表情，知道无事，放松了很多，对旁边的奴婢吩咐道：“让厨房把饭菜热热，送过来。”
　　奴婢应了声，自出去了。不一会，又进来陪笑回道：“刚出门碰到将军派来的人，提了这个食盒，说是给二小姐的。所以奴婢回来问问还要厨房热菜吗？”奴婢说完捧着食盒看着白氏。
　　公孙诡到底还是心疼静妍，只是白氏心如死灰，没什么波澜，只道：“既有现备的，就不用热冷菜了。”
　　奴婢服侍静妍用饭。
　　经过一番蒸腾，静妍早就饿了，忙开始大吃。白氏坐在灯下自去读书了。
　　一时吃毕，白氏道：“洗洗早点歇着去吧。”
　　静妍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做错事，连带着母亲受辱受罚，刚刚还把饭吃的那么香，自己真是“狼崽子”，恨自己！
　　公孙淑娴自那日落水后，惊惧加着凉，病了一场，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大夫人紧张的够呛，每日请医问药，大夫往来将军府络绎不绝。那日午后，静妍想着这个时辰正好是大夫人歇午觉，正房的那些奴婢、嬷嬷们也都去下房歇着了，正好是去找长姐道歉的好时间，于是便蹑手蹑脚的溜进了公孙淑娴的房间。
　　一进门，便问道一股子药味儿，静妍不禁捏着鼻子，见公孙淑娴穿着家常的绣襦裙，歪在床上自己打着扇子，昏昏欲睡的，看起来气色还好。
　　静妍轻轻的走到屋中间，行半礼，大声道：“妹妹来给长姐赔不是！”
　　这冷不丁的一声，吓得公孙淑娴一个跟头从床上栽下来，顾不得身上摔的吃痛，尖叫起来：“啊呀！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救命啊母亲——”
　　这一喊不要紧，下方的奴婢嬷嬷们都一股脑的冲进来，大夫人也随后进来，都嚷嚷着：“怎么了大小姐？受伤了吗？……”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把静妍连拽带扯的围了起来，大夫人抱着坐在地上的公孙淑娴，一边拍一边道：“宝贝女儿，她打你了吗？”
　　冷静下来的公孙淑娴摇头：“没有，就……就是忽然进来，吓了我一跳。”
　　大夫人瞪了一眼静妍，静妍连忙甩开众位力大无穷的嬷嬷们，对公孙淑娴真诚的说道：“长姐，我知错了，都是我的不是，连累的长姐受惊，我很后悔。希望长姐早日康复……长……长姐是我唯一的亲姐姐，受别人欺负我还会替你出头，以后妹妹段段不会再行此混账之事，以后会长幼有序，不会再对姐姐无礼，望姐姐大人有大量……”
　　静妍本来已经背好的道歉词，可是这么一闹腾，什么都忘了，语无伦次的把大概说完了，公孙淑娴只是不看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大夫人反而是对她摆摆手道：“行了，你出去吧。”
　　静妍只得退出来，心里想反正自己的意思传达到了，该打的打了，该罚的罚了，歉也道了，她们母女接不接受无所谓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快要过中秋节了，据说每年宫里有宴会，来长安后静妍还从未一睹皇宫的风采呢。
　　静妍暗自算了算日子，居然要过中秋了，静妍开心起来。
　　正房那边传来消息，说大夫人身子不便，所以府里过节的事情需要白氏操持。于是白氏日日忙得不消停。静妍还是照旧的做一个富贵闲人。最令人开心的事情是，最近刘季和窦婴经常送些新奇小玩艺，静妍玩的不亦乐乎，又时时猜测下次会送什么过来。惹得满屋子的奴婢都跟着兴冲冲的，笑闹声不断。
　　转眼中秋在迩。将军府一片喜气洋洋。因要入宫赴宴，大夫人那边派人来说了不去，所以这次只是白氏和静妍伴着公孙诡入宫。
　　白氏每日都把规矩一讲再讲。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让静妍一背再背。唯恐静妍当日举止不当。
　　至十五日下午，公孙诡，白氏都装扮妥当，静妍亦收拾停当，遂一行人各自乘了马车往皇宫行去。
　　一道道门，一重重礼，一排排卫士，静妍已经完全晕了，精神高度紧张，唯恐行差踏错。根本顾不上看周围的皇宫盛景。这才暗自庆幸，母亲训练得好。好不容易坐定，感觉脚有些发软。缓了缓劲，四处打量：悬灯万盏，亮如白昼，银光雪浪，珠宝生辉，鼎焚龙檀之香，瓶插长青之蕊。暗自叹道：好一派皇家气象，自己这个边塞长大的“小刁民”这次可真是见识了。
　　众位妃嫔、皇子、夫人、小姐渐渐到齐，各自坐定。又等了一小会功夫，只见一队常侍快步而来，各自按方向站定，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皇上皇后驾到！”
　　大家都起身站定，又过了一会，才看见一对身穿黄袍的夫妇，后面跟着一位绝美的女子缓步行来。大家呼拉拉地全部跪倒在地上。这便是当今皇上和皇后了，后面那位绝美女子，便是馆陶长公主，刘嫖，皇上和窦皇后的嫡长女，虽已下嫁与堂邑陈侯，但是颇得皇宠，权利盖过诸侯。
　　虽跪了一地的人，但一个大喘气的都没有。待皇上皇后坐定，旁边常侍高声叫道：“起~！”
　　大家这才纷纷起身立着。皇上笑看了一圈底下的人，说道：“都坐吧，今日中秋，众位爱卿都随意些。”
　　众人齐应：“谢皇上赐座。”各自落座。
　　话是这么说，静妍看大家都是该守的礼一点亦不敢差。叹道，这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天子威严。
　　酒过三巡，席上的气氛这才有些活络。几个能臣武将亦开始互相敬酒，纷纷相对举杯。其中四殿下刘季的嘈嘈声最是响亮。太子刘启、二殿下刘武、三殿下刘术、窦婴窦将军、公孙诡亦自谈笑饮酒。
　　静妍正游目四顾，突然对上公孙淑娴的视线，——大夫人不是说病了不来的吗？她怎么会来？又看她坐的席位，乃是大夫人母家，上官大夫。大夫人出身名门，这样热闹的宫宴，自然是要来的，只是长姐随着他们家一起来，实在是出乎静妍的意料。
　　公孙淑娴瞪了自己一眼，显然是上次赔不是是白赔了，又想起自己母亲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都是因为受辱的缘故，也有些恨恨，于是也瞪了一眼公孙淑娴。谁知道公孙淑娴竟然朝着静妍妩媚一笑，然后转过了头。静妍立即感觉全身一股凉意，打个哆嗦。心叹道，果然还是笑面虎最可怕，不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吃吃喝喝，饮饮停停，笑笑看看，虽没人搭理静妍，但静妍亦很是自得其乐。幸逢盛会，岂能不尽情享受？正低头乐，突然变得很安静，一抬头，看见大家都看着静妍。听到常侍说：“公孙静妍上前觐见~！”
　　静妍一惊，一时反应不过来。突然一个激灵，忙起身，出席，上前，跪倒。低头脆声道：“臣女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上道：“免礼。”
　　静妍一边立起，一边想，所谓何事？皇上笑道：“这就是窦婴新认的妹子？”
　　窦皇后笑道：“说是像我侄儿窦婴，我还以为了不得呢，没想到居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众目睽睽，塞北长大的静妍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尽管进宫前白氏把觐见圣上的规矩讲了又讲，静妍也背的滚瓜乱熟，可毕竟是之前见得世面少，怯场在所难免。
　　馆陶长公主仿佛看穿了静妍露怯，颇有讥讽的粉唇一勾，笑问：“公孙二小姐，怎么身体在抖？很冷吗？”
　　静妍难为情道：“不……不是冷，是因为静妍第一次得见天颜，只觉得皇上和皇后娘娘威严无限，所以……所以太过……”
　　馆陶公主抿嘴一笑：“你在塞外出生，不比长在长安的闺秀，进宫面圣都惯了的，譬如你长姐公孙淑娴。”
　　怕什么来什么，整个长安都知道自己和长姐打的你死我活的，此时馆陶公主还非要拿长姐的大气和自己的小家子气来比较，这算什么？给长姐出气？也不足为奇，公孙淑娴和馆陶长公主都自幼相识，相互心照不宣也是常理。
　　静妍低头恭顺的回答道：“家主母出身高贵，长姐自然继承了家主母贵重的血脉，再加上天子脚下的龙脉熏陶，长姐自然金尊玉贵、气质脱俗。而静妍自幼在塞外战场长大，好比沙漠里的一株米依花，艰苦的日子过得去，天子堂前却有些胆怯，望皇上、皇后娘娘、长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