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之西汉红颜》矮鹗

8、第 8 章

　　窦婴正抱着公孙淑娴爬上岸，她大概呛了水，双眼紧闭，身体一动不动。静妍虽然比她好，可亦是身体无力，软倒在地上，靠在刘武怀里只知道喘气。刘季冲上来，拉着静妍问：“有事没有？”静妍没什么力气地微微摇了摇头。公孙淑娴那边已是叫声嚷声一片，静妍看他们拼命的压她肚子，自己着实有些担心她就这样被淹死了，那她也太脆弱了些……老天保佑……
　　静妍正心里念佛的时候，看她吐了几口水出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白氏这个时候才刚到，看静妍坐在地上，扑上前来，只是模静妍，手有些抖，静妍安慰她道：“我没事，没事的。”她确定静妍安好无恙后，这才站起，又冲到公孙淑娴身边去查看。
　　丫鬟奴婢们都一窝蜂的过来，从窦婴公子怀里接过静妍，扶静妍站起，又拿了披风把静妍裹起来。公孙诡板着脸一丝笑容亦没有，身旁公孙淑娴的那个小奴婢正在低头回话。太子刘启和三皇子刘术无语站在一旁。那厢公孙淑娴缓过劲来，用力搡开身边的白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白氏踉跄一下亦坐倒在地上。静妍一看用劲挣脱紫娟，冲了过去，白氏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静妍这才闻声狠狠地站住。白氏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静妍裹着披风立在那里，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公孙淑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氏又转向公孙淑娴柔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静妍欺负了你，告诉我，我替你作主。”边抽出绢子想替她擦眼泪。
　　公孙淑娴把白氏的手狠狠打开，带着哭声喊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是……”
　　静妍厉声大喝道：“你再蛋糕说一个字试试？”
　　她狠狠地盯着静妍，静妍亦极其阴历的盯着她，跟静妍比气势？她终是把话吞了回去，张嘴又想哭，静妍上前两步喝道：“不许哭！”她坐在地上仰着头，张着嘴看着静妍。显然是从没有见过这么不吝的主，有些吓傻了。
　　不过傻在当场的可不止她一个，白氏，刘武、刘季、刘术、窦婴他们都有些震惊，太子刘启，公孙诡，刘术也都面面相觑，一地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最后太子刘启出来解围道：“没想到窦婴在这里倒有个妹子了。”
　　这幅凶悍骁勇的劲儿，确实有些像上阵杀敌的窦婴斗将军。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公孙淑娴依旧哭了起来。白氏恨恨地看了静妍两眼，让紫娟扶静妍回去。自己忙着照顾公孙淑娴。
　　自从那日落水后，静妍渐渐冷静下来，知道在太子和众皇子面前丢了公孙家的脸，太不像话了，知道自己错了之后，静妍好几日都夹着尾巴做人，可是白氏的处境就没那么好了，自己的女儿把大夫人的嫡长女拉下水差点淹死，据说父亲在大夫人面前求情，还动用了假家法，象征性的在大夫人面前打了白氏几鞭子，以儆效尤，应该是打的不狠，只是象征上的，静妍等白氏睡着之后偷偷检查过她的伤。可是即便不是真打，颜面如何暂且不说，白氏那么要心气儿的一个人，被公孙诡责罚，这样的委屈她怎么受得起？
　　白氏这几日只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太吃东西，静妍肠子都悔青了，可任凭静妍是做低俯小，温柔可怜，还是装疯卖傻，白氏都再也高兴不起来。屋里的奴婢亦也是都静静来，悄悄去。
　　静妍在院子里实在憋得慌，就出来走走，一路晃悠过去，只觉得路上碰到的仆人、奴婢、仆妇们眼光都不对，待静妍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恭敬和小心。静妍亦不太在意。仍旧在园子里晃来晃去，一个不知觉，到了公孙府和刘武的梁王府之间的矮墙处，矮墙有个小门，是早年前留下的，因为梁王府最近正在修葺，公孙府这边靠主街近，方便运输木料和石料，所以就把这小门打开了。
　　静妍见四下无人，又对梁王府好奇，所以就蹑手蹑脚的走进了梁王府。远远瞅到刘季，窦婴的身影，调皮的心又起，悄悄追过去，想吓他俩一跳。
　　他们回身见是静妍，都是一愣，只管瞅着静妍。静妍亦歪着脑袋吊儿郎当地回看着他们。最后，窦婴‘噗哧’一笑说：“你这是什么样子？”
　　静妍裂了列嘴说：“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刘季嘻皮赖脸地道：“我以为你对我就够凶的了，现在看来，以前对我还是很好的。”
　　窦婴摇头笑叹道“初见还以为是娇柔美佳人。”
　　静妍问：“那现在呢？”
　　他抿着笑，反问道：“你可知道你已‘一战成名’？”
　　静妍心想，当时这长安城里最尊贵的少爷小姐们恐怕都在场，总是会有人替静妍宣扬宣扬事迹的。摇了摇头，说：“猜得到。”
　　窦婴笑道:“这几天全长安城的公子哥们谈笑的都是女版窦婴的。”
　　静妍不解，什么女版男版的？
　　刘季摇头笑道：“窦大将军窦婴，是出了名的狠将军，整个长安城都出了名的，这不你那天和你长姐打架，名声传出去了，连父皇都知道了，父皇都笑问：‘这什么时候窦婴也认了个妹子？’，所以你就是女版的窦婴了。”
　　静妍不敢置信地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窦婴。心想，天哪，连皇上都知道这件事了。刘季看静妍的反应，越发笑地欢。
　　正笑闹着，就看见公孙诡的贴身侍卫匆匆跑来，抹了抹额头的汗上前行礼，然后对静妍躬身道:“园子里转了好几圈可找着您了，将军说要见您，在书房等着呢……”
　　静妍心想审判结果终于要揭晓了，心里惴惴的。不是怕父亲对静妍怎样，而是怕会牵连到母。刘季看静妍脸色忧虑，粗声道:“现在知道怕了？”窦婴却敛了笑，柔声说：“别害怕，我们这会儿正好有空，跟着你一起过去，会帮你说情的。”
　　静妍诧异地看他，他微微一笑，静妍低声道：“多谢将军。”
　　他们三个一起进去时，父亲正坐在桌前写字。只向刘季行礼后，向窦婴点了点头，请二人落座，瞅也没瞅静妍一眼。静妍站在中间一动不动，心里恨恨的，都打了母亲，现在还不算完！静妍就知道公孙淑娴那死丫头不会这么轻易了事，一定是又和父亲闹了一场，让父亲替她出气。父亲这些年没有在公孙淑娴身边，心里满是对她的愧疚，这点要求肯定不会拒绝的，可是一看四皇子和窦将军都在，又不方便直接责骂，只得命上好茶和二位贵客寒暄了几声，看了一眼静妍，说：“你可知道错了？”
　　静妍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着头道：“妍儿知错了。”
　　公孙诡摇摇头道：“我看你一点都不知错，还把四殿下和窦将军拉了来，是不想受罚吗？”
　　静妍很想顶嘴：你都把母亲打了，还想怎么样？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她不敢造次，自己受罚倒是其次，气坏了母亲。“是……是巧遇，不是故意拉过来的，父亲要打要罚都可。” 说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心‘扑通，扑通’地跳。
　　艳阳天，气氛却冷的如同寒冬腊月，静妍祈祷着快些把这件事了结吧，刘季看静妍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下心，刚要说话，窦婴却站起来笑道：“姐妹打架太平常的事，我小的时候也都差点把我长兄的胳膊扭断了，当时我父亲只呵斥了几句，背地里还说我长大后必定是个将才，您瞧，如今这句话不是应准了么？依我看公孙二小姐将来也许能成为一个女将军呢，将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准儿比公孙大将军你还要有成就，更何况二小姐已经知错了，何必再为难她？”
　　刘季也帮着劝和：“就是就是，她这几日都明显看着消瘦了，想必二夫人已经重重责罚了她，你就无需再追究了。”
　　公孙诡头疼，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的家事竟然用的上皇子王孙来干预，但是他们说的确实也有道理，看着静妍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就有些心软了，无奈的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你要好好感谢四殿下和窦将军，以后切记不能胡闹，得空还要去给你长姐赔个不是……她在长安城里长大，大夫人拿着她当个宝贝养着，你倒好，打了她不说，还差点把她淹死……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胡打海摔惯了的？……”
　　静妍一直点头如捣蒜一般，连连说是，没听到后来公孙诡说她“胡打海摔惯了”，也说“是”，听的刘季和窦婴噗呲一声笑出来，公孙诡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一起从公孙诡房中出来，刘季立马嘲笑笑静妍：“你那天晚上的狠劲哪去了？就这么认怂了？”
　　静妍头有点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傻站着。刘季又哈哈哈笑了几声，和窦婴一起提步往外行去，一边走一边还摇头笑：“没想到这丫头这么怕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