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与婢》海底碎陶

2、太宗亲披黄金甲

　　六月，凯旋。太宗亲披黄金甲，阵铁马一万骑，甲士三万人，前后部鼓吹，俘二伪主及隋氏器物辇辂献于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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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早早就登上了玄武门，身后站着是家人以及重臣。整个大唐皇朝都出动了，齐聚玄武门，翘首相望，等待英雄的归来。
　　李渊在晨曦中昂然而立，俯视着长安城，见大道连狭巷，宛如棋局，比街而建的房屋楼宇密密麻麻，虽是清晨，街上已有零星车马、行人。
　　大唐成立之初，强敌四绕。脚下的长安，得之不易，大唐的土地每块土地都得之不易，都是将士用鲜血与生命一点点从敌人手里掰下来，嘴里抠下来的。而二儿子在外征伐将近一年，终于灭了郑、夏两国，擒两王，关东的沃土终于属于大唐了。
　　眯眼眺望着东方水平线上的太阳，在鼓声军乐声中缓缓升起，自己与大唐就如这旭日朝阳，年轻蓬勃有朝气，很快就会发出让亿兆蒙恩的光与热。
　　正自遐想连篇、心潮彭拜之际，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响动，身后的女眷大臣们都神色激动的纷纷跑下了城楼。李渊注视朝阳太久，有些眩晕。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来，他见到自己的儿子骑马走在军队最前列，身后是排列有序，训练有素的骑兵、甲士。而军乐之声也并非自己的想象，却是凯旋之师所奏。
　　一万匹马，几万的将士，除了军乐声，整齐划一的行进声，再无一点声音，连马的嘶叫声都听不到。他看到他的大臣已经在城楼下整齐的排好队，俨然是上朝的队列。他看到他的儿子挽缰止马，右手举了起来，众将士大声齐喝，声入云霄，震耳欲聋，随即停止了前进，原地静止不动。这一刻，他与站在身旁的太子对视了彼此一眼。
　　他看到李世民抬起了头，似乎望向他所在的方向。接着儿子翻身下马，跪拜下来，这让他露出了笑容。这是我李渊的军队，我李渊的大唐！

　　李世民立与军阵前，先与诸大臣行过礼。一眼就在女眷堆里看到自己的妻子，她原就比别人生得高些，一眼就能找到。他知道这种场合她是不会过来自己身边的，他被众大臣围绕，道贺之声纷纷，不得不应酬，亦不能到她身边去。两人只有匆匆目光对视，然他就安心了。
　　一时皇上太子下了城楼，又跪下行礼。李渊忙扶了起来，嘴里不断说着自豪激励之语。李世民与李建成兄弟拥抱了下。李建成拍拍李世民的肩膀，
　　“二弟，辛苦你了，感谢你为大唐打下关东。”
　　“大哥，你与父亲也辛苦了，若不是你们在长安坐镇支持，保障粮草，我又怎能打胜战？”
　　二儿子的脸上的笑容比朝阳还夺目，身上的黄金甲比朝阳还耀眼，李渊不禁嫉妒起来，即使贵为天子，也无法让时光倒回，重回少年。大儿子虽然也笑着，却颇为勉强。
　　李渊伸臂将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搂着，高声道，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李世民要随圣上、太子以及大臣去太极殿商议二伪主善后事，也是众位女眷要散去的时候。李世民放慢脚步，悄悄落后于后，观音婢赶忙跟了上来。李世民握了妻子的手，唇边漾出笑意，悄悄道，
　　“你几时在这里等的，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去？“
　　观音婢亦笑着回望他，
　　“我不累，我先送几位娘娘回宫，再陪她们说会话。你在外征伐，父亲必心疼，不会久留你，你先回去。”
　　李世民将妻子的手紧握了下，两人对视了会，松了手。李世民大步往前走跟上父皇，就听到身后的调笑声，
　　“秦王夫妻感情真是好啊。”
　　“哎哟，你们看看观音婢这一脸幸福的模样，真羡慕死个人了。”

　　观音婢先到了万贵妃处，万贵妃刚才也目睹了李世民凯旋回京的胜况，想到自己早逝的儿子，悲伤不已。观音婢只能以万贵妃的地位来劝慰，然自己也不免感伤，陪着掉眼泪。
　　正在伤感之际，婢女进来传告，秦王来了，在外边等着。
　　万贵妃知道李世民之意，亲将观音婢送了出去，又与他夫妻俩略略说了几句话就催小夫妻俩回去。
　　回去的时候，李世民却不骑马了，径直坐进了观音婢的马车中，观音婢还想坐他旁边，李世民一把搂了妻子坐在自己膝盖上。见她眼睛红了，眼睫毛湿漉漉的，鼻头也是红红的，忙问怎么了。
　　观音婢摇头说没什么。李世民一再追问，观音婢只说是盼他回来，高兴的。
　　李世民闻言把妻子抱得紧紧的，下巴倚到妻子肩窝上。
　　“关东已定，待征伐了刘黑子，我就天天陪你，哪里也不去。”
　　观音婢心酸，伸长双臂搂住李世民的脖子。东征西伐的日子仿佛看不到尽头，二哥此次不知能在家呆几天，而下一次征战，二哥是否能平安归来？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主动，李世民急不可耐的找到妻子的双唇，一手放在妻子背后，一手放到妻子腿弯处，秦王在战场上一直是放倒人的高手，但如果要放倒的不是敌人，而是妻子，就有些难度了。妻子哎哟哟叫着躲闪的时候，秦王就不得不放她做起来，看着她从腰下扒拉出几个盒子。
　　“刚刚在背后膈着我了。”
　　李世民打开一看，里边都装满了珍宝。
　　“本来是打算今天去送给宫里的几位娘娘的。”观音婢解释道。
　　李世民把盒子一扔，负气道，
　　“她们算什么娘娘？不知道阿耶怎么想的，还让她们跑到洛阳去向我要珍宝，要封赏。”
　　观音婢忙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正色道，
　　“你如今和尊上君臣在先，说话不能再这么随意了。”
　　李世民拉下妻子捂着自己的手，握在掌心中，委屈道，
　　“我也是和你在一起才这样说，你就别说我了。”
　　观音婢一笑，戳戳李世民身上的黄金铠甲，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身？”
　　李世民展开双臂，得意的展示，
　　“王世充缴获的，威风吧？“
　　观音俾笑了笑，点点头。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回到了秦王府。
　　一众姬妾已等候门外，孩子们打打闹闹。
　　李世民先跳下马车，又转身抱了观音婢下车。
　　刚下了地，两小孩就跑了过来，一左一右抱住观音婢到腿，原来是承乾与李泰。
　　李世民将两小孩提拎起来，一只手臂抱一个，就想去亲孩子的小脸。两个小孩都不乐意，扭着身子，挥舞着手，踢着腿，嚷嚷着不要，又叫姆姆来救。李世民将两个孩子用胳膊挟到腋下，大笑着进了府，众人跟着进了去。
　　李世民丢下两个拼命挣扎的小孩，一边说着我是你们的阿耶，一边脱下头盔。小孩子们对头盔感兴趣得多，一把抢了过来，抢夺着跑了出去。
　　李世民嚷着好热，一边展开双臂，待人来卸甲胄。素日观音婢在旁就是观音婢的活，今日却不见观音婢动作。观音婢只坐在塌上，手撑着脸颊看着他。其他人也不敢动。
　　李世民遂转身面对一侍妾，要她帮助自己卸甲。那侍妾却不动作，眼睛只往长孙那边看，似等待长孙的指示。长孙只执壶倒茶，浑不理会。侍妾向李世民低了头，不敢动作。李世民看着旁边的一位，还不待动作，人家先笑着摇头，众妾都笑着摇头，
　　李世民环视着众人到脸，惊奇道，，
　　“这秦王妃是给你们下了什么蛊，让你们这么听话，你们到底是秦王的人还是秦王妃的人？”虽是责问之语，却满是自得纵容的语调，众女笑得更欢了。
　　李世民上前几步，走到观音婢身前，俯身看妻子的脸庞，又捉了妻子的手，放到自己到铠甲上，笑道，
　　“你什么意思啊？"
　　观音婢使了个眼色，众人就退下了。观音婢瞟了李世民一眼，动手先将甲胄从他肩上卸下。
　　“我以为秦王想多穿会。“
　　李世民难得显出一点心事被看穿的尴尬之情。
　　观音婢叹了口气，
　　“二哥.....你今日....太张扬了些吧。”
　　“怎么，不该张扬吗？你看到了吗，今天整个长安百姓倾城而出迎接我！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他们的秦王是何等厉害。只要有我李世民在，必使他们安之乐之。”
　　观音婢卸下他的铠甲，手抚上他的胸膛，感受手底下的肌肉，外边说他是神，但这个神只有人肉之身。作为枕边人，她熟悉他身上的每一道刀伤、剑伤。她不知这次，他身上又多了几道伤痕。
　　她看着他，他是英雄，是王，是神.....迎着那青春灿烂自信的笑脸，许多的顾虑都被抛到脑后了，这一刻，她只想宠着他，给他所有的爱与肯定。
　　于是她紧紧抱住他到腰，将脸颊靠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到心跳，含着泪，轻轻道，
　　“应该的！我的英雄！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