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到山里的男人》参天树

10、第 10 章

　　　　标题：关于洗手这件小事儿
　　“儿媳妇”接回家后，七宝娘马上在里屋供上了黄大仙的牌位，还拖着七宝爹一起磕了十几个响头。
　　之后她又高高兴兴、一刻不停地去镇上买菜买酒，回家烧火做饭。
　　等在七宝房里小炕桌摆上四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菜--小公鸡炖榛蘑、酸菜血肠、土豆片炒肉、黄瓜木耳炒鸡蛋，还有冒尖的满满一大盆白米饭，她还激动地不知所措，屋里屋外打转，最后被七宝劝着，才回去自己屋里躺着歇歇。
　　六少穿着离开时的破旧军大衣，曲着腿、支着下巴坐在炕尾，看着饭菜咽了咽口水，像个馋猫一样瞟了眼坐在炕头看书的七宝，试探着问了句：
　　“是不是该吃饭了?”
　　七宝合上书，问：
　　“你洗手了吗?”
　　“啊?”
　　六少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干净净的啊。
　　“你自己都不洗手，干嘛叫我洗?”他不服气地反问。
　　“你上厕所，回来手是干的，没洗手！而且，你刚刚，还摸脚了!”
　　这倒是事实。
　　“耶~你看你这人，装在那看书，好像多认真，偷摸看人家。”
　　六少窃喜。
　　七宝不理会他在那扭捏状，一指脸盆，示意他去洗手。然后，坐到炕桌边，开始盛饭。
　　满屋子都是饭香啊，谁还管踏马的洗手不洗手！
　　六少从来不是个听别人话的主儿，他没理七宝的要求，兴冲冲地也挪屁股凑过去。
　　老子快饿死了！
　　没成想他坐不习惯炕，窝久了，腿麻，一阵抽痛，向后栽棱“咚”一声后脑勺怼墙上了。
　　本来不洗手就够让人嫌弃了，还整这出，简直没眼看。
　　七宝嘴角向下沉，大声道：
　　“洗手去！”
　　“哎呦~~哎呦，洗个屁啊！”
　　六少撞的两眼冒火星子，火气腾地上来，吵嚷着：“老子就不洗，你能怎么着？！再说，我注意着呢，手又没碰上，穷讲究......”
　　伸手要去拿筷子，被七宝抢了先，用筷子照着他手背“啪”地打上去。
　　“嘶嘶嘶~~”从小到大还没人敢抬手就打老子，六少使劲瞪着七宝。
　　七宝也冷着脸回敬他。
　　六少嘴角抽搐，贱嗖嗖地用手指隔着桌子点了点七宝脑门。
　　暗戳戳地想，等你哪天落老子手里，老子让你知道什么是更脏的.....
　　“你真埋汰！”
　　七宝奶凶奶凶地喝道：
　　“不洗手就不让吃饭，你洗不洗?！”
　　六少看着一桌子菜，心一横：
　　“洗，我洗行了吧！”
　　咱大男人能伸能屈！
　　咱好男人才不跟媳妇计较！
　　六少下了炕，心里面呲牙想，这可不是给你面子，是给这一桌好菜面子。
　　洗完手回来，蹲在炕桌边，开始风卷残云享受一桌好菜。
　　七宝看他吃的差不多了，递上一碗酒，劝道：
　　“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
　　六少接过酒，七宝自己也端起一碗：
　　“上回把你送走，也没问过你的意思，是我不对，这碗酒就当给你赔个罪。”
　　说完，爽快地一饮而尽。
　　六少也不甘落下风，跟着把酒喝干，还倒过碗底，向下抖了抖，一滴不剩。
　　一个小时后，一斤白酒快见了底。
　　两人勾肩搭背开始称兄道弟了。
　　六少打了个酒嗝，拍着胸脯说：“你放心，七弟，以后你有啥事儿，任何事儿，就找哥，哥，哥罩着你！你就在任何地方，提你六哥，都，都好使！”
　　七宝醉了，眼睛红彤彤的，像小兔子一样。可六少这牛吹的，他是半点不信，嘴角向上弯，眼神却暗淡：
　　“本来我还真以为，你就是抓猪的丁三胖黑绑回来的小鸭子，你还敢动手动脚的……呵，没想到，”顿了顿，又说：“没想到，是姓徐的，派来的，他就，就，那么怕我……”
　　这话说的，六少听不明白。
　　七宝说完就把头钻到被子里，睡了过去。
　　六少皱了皱眉，刚刚的醉态一扫而空，把七宝的头从被子里扒拉出来，晃了晃他。
　　嚯，还真没有反应。
　　他又把脸凑过去，近到呼吸相闻的距离，而七宝的呼吸稳得一丝不乱。
　　“真睡了？那我亲你啦?”
　　六少宠溺地笑。
　　“嗯~~~不~~~~不行~~~~~”
　　七宝想抬手，却只动手指。
　　六少子在他脑门上落了一吻，只是轻轻一点，心里都甜的跟泡进了蜜糖罐子。
　　可突然想起来，他抠脚的手指，刚刚好像戳过这里.......
　　额。。。。
　　把七宝被子掖了掖，六少随手捞起了炕头放着的书。打开手机，这里信号一格都没有，但并不影响打开相册。
　　书上空白的地方有七宝写的字，那字迹看上去和他的人一样，柔和优美细腻。而照片里举报信上的字，笔锋锐利，遒劲有力。
　　竟然不一样?！
　　***
　　黄大仙在夜里乘着狂风回了仙界的消息不胫而走，经人添油加醋，传得愈发离奇。
　　山顶矿场的打手头子阿旺带着几十个弟兄巡过山，没发现一点异常，便回来报告。
　　到了经理室门口，他摆手屏退一帮手下，敲了敲大铁门，也没经人同意就推开进去。
　　办公室里没有人，但是从后头的屋里隐隐传出一些动静。
　　阿旺一听就知道，经理又在搞女人呢。
　　他也不避讳，大喇喇地在沙发上坐下，脚翘到茶几上，点了一根烟，乐呵呵地听着女人猫发情一样的□□！声。
　　抽完烟看了眼腕上的大金表，三分钟了，再多等两分钟，经理一准就得完事儿。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烟灰，斜靠着沙发扶手，无所事事地等着。
　　不出所料，没多大一会儿，大胡子段经理滚圆的身子套着浴袍搂着水蛇腰的女人从后屋出来。
　　女人只穿了内衣，看外头有人，也不害臊，拿上段经理给的钱，一件件套上衣服，推门就走了。
　　阿旺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双手递给段经理，殷勤熟练地给点上。
　　老段眯眼吸了一口，舒服地在云山雾罩中窝回磨得焦黑发亮的皮沙发里。
　　阿旺“啪”一声合上打火机，大拇指揉了揉鼻翼，操着浓重的烟嗓说道：
　　“哥，山里头查了几十遍，没看着有外人的脚印，几个口都有兄弟把守，苍蝇都进不来。”
　　老段嗯了一声。
　　阿旺继续说：“可是哥，这事儿我还是有点心慌，你说咋就这么巧，老七家那个才安分几天，村里又有幺蛾子了？”
　　老段咂摸着嘴，为难地叹口气：
　　“不好弄，盯着吧。”
　　阿旺心有不甘，继续叨咕：
　　“哥，不是我说，弟弟就服你下手狠，办事干净利索！上回矿里头闹事，你一开闸，几十条命不都撂进去了！这回怕啥?咋落到这小子头上，就婆婆妈妈呢?你但凡说一声，弟弟就去想办法把人弄走，何至于跟他担惊受怕的！再说，咱把矿整明白白的，给徐老板一年挣几千个，他还能咋地，有钱日子不舒服咋?你说是不是？”
　　“你想简单了。”
　　老段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朝阿旺摆了摆手，俩脑袋凑到一块，才说：
　　“你当七宝是啥?就靠着他手里那点把柄能保命？就他干那些事儿，换成别人，早成一股烟了，在这世界上连个骨头渣都不剩。他凭啥让我受着窝囊气，成天不能这不能那?说好听了是监视，实际上那是咱祖宗！”
　　阿旺震惊又不解，瞪着金鱼眼看着老段。
　　老段看他不争气的样儿，只好再说的明白点：
　　“你猜，徐老板跟他是什么关系呢！就上回他跳河的事，听说徐老板气的，砸了整整一车库的豪车呢！那是没找咱麻烦，偷着乐吧！就咱他上的这点供，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他拍了拍阿旺的脸，警告道：“以后给老子放尊重点，那可是咱七爷，拿着咱命门呢！替老板看好后院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