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87、八十七

　　“欧文的一些花边。”凯文解释。
　　我没有立刻接过来，带着点无奈的笑容：“我现在底下可全都是他的人，这个还没散出去就已经会被丢弃了吧。”
　　“拿着。”凯文的态度很强硬，顺手将U盘塞进了我的手里，转身离开了，“会用的上的。”
　　我看着手中的U盘陷入了沉思。我知道、他在提醒我。
　　去年，我从凯文的手里拿到了股权，直到今年初才有机会接到最开始的账目，而那上面的数据很奇怪，在我想要翻找前几年的记录时，那个资料夹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异常让我猛地想起伯克斯先生在开年股东大会结束之后的提醒。而从他的字里行间都能听出，这场局早已在我不知不觉中布下，身为棋子的，不仅仅是我自己。
　　这事情带来的阴霾并没有缠着我很久，可能是因为知道旭霖要回来了，情绪不免就高了些。
　　只是我忘了，如果说旭霖做了所有作为丈夫应该做的事情，我好像真的有些任性地将一些其他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太阳落山后还是有点凉的。”王姨合上菜单，喊来了服务生将取暖器打开。
　　旭霖的父亲附和着，想着要不要换成室内的座位，王姨摇头拒绝了，他便将王姨挂在一旁的披风取了下来，为她披上：“小甄会不会冷？”
　　我笑着摇了摇头，一旁的旭霖见状没忍住打趣：“她零下的温度都可以只穿着一条裙子。”他笑着牵起了我的手，向后靠了靠，然后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这可不行呀。”王姨惊呼，“你这样以后身体会出事的，特别如果是生孩子之后，毛病会有一大堆。”
　　当王姨把“孩子”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旭霖的手明显地用力地抓了一下，小心地观察着我：“都习惯了，不过以后会注意的。”
　　“正好说起来。”旭霖的父亲来了兴致，“孩子、怎么打算的？”
　　我愣了愣，倒是旭霖反应过来开了口：“总归得让公司先稳定下来。”
　　“也是。”旭霖父亲叹了口气，“你们这样几个月见不到几天的。”
　　“不过，小甄没有想过回西部吗？”王姨拿起叉子，尝了一口自己的前菜，好在她看起来还算满意，“再说了，比杂志社清闲的工作可多了。”
　　“没办法呀。”我勉强维持着自己该有的礼貌，“我的合同都是五年起签的。”
　　“喔？到什么时候？下次续签。”王姨穷追不舍。
　　“后年。”
　　王姨皱了皱眉头：“后年？罢了，反正你们真的得想别的办法赶赶进度。”
　　我抿着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我能顾理解他们的催促，只是……
　　“我们都还年轻。”旭霖坐直，拍了拍我的手背，“再说了，现在养个孩子可不简单。”
　　“年轻才是本钱。”王姨明显地加重了些语气，“小甄，你别怪王姨说话不中听，你也奔着三十去了，时尚业一年四季都在打仗似的，就算自己身体没关系，将来小孩多多少少总归会受到影响，不能总是这么任性。”
　　旭霖父亲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难堪，连忙圆起了场：“人家两夫妻有自己的规划，我们做大人的就看着就行。而且本就是小霖老是到处跑、不安定。”
　　“我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在盼着当爷爷。”王姨撇嘴，露出有些娇羞的神色。
　　而一小场催生行动最终在服务生的上菜中算是结束了。晚餐结束的还算是愉快，只是我和旭霖之间多少因为孩子的事情尴尬着。我们将旭霖父亲和王姨送到住处后，两人在车里同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后在他的一声轻笑下，才启程回家。
　　……
　　我前脚刚踏进家门，旭霖就一把将我按在墙边，低头带着些侵略性的吻着我。那阵熟悉的薄荷香从我鼻息传来，像是上瘾了一般，我拼命回应着。纠缠中，我侧身一不小心碰到了开关，屋子里一下暗了下来。
　　因为这样的变化，我晃了神。旭霖更加直接地将裙子拉开，一时之间，一丝理智闪过，我往后退着，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有更多的动作：“我……等下……旭霖……我没气了。”
　　黑暗中，旭霖松开了我，看着我大口喘着气，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怎么？你肺活量不止这么点啊。这是害羞了？仙子可是回来了喔。”
　　他的这句调侃彻底让我找回了理智打掉了他不安分的手，从他怀里窜出来，重新打开了灯，背过身：“席旭霖，我要脸。”
　　我听见他笑了起来，也不介意，干脆将自己的衬衫脱下，在我以为他还要干什么时候，绕开我，进了浴室。这家伙他就是故意的。
　　许久。
　　我刚将洗衣篮里的衣服放进洗衣机后回到客厅，身穿浴袍的旭霖已经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平板，我看着他有些湿漉的头发，皱了皱眉头：“这头发怎么还是湿的？”
　　旭霖抬起头，嘴角藏不住的笑意，他将平板放在一边后，转过身趴在沙发的椅背上，就那么仰头盯着我：“得赶着见艾拉。”
　　“席旭霖，正常点。”我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上手替他捋着头发。
　　蓦地，他拉住了我的手：“我们要不要真的赶赶进度？”
　　旭霖眼里的认真让我看入了神，迟迟没有回答，他更是直接地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自己在沙发上躺了下后，将我放在了他的腰上：“席旭霖！”
　　他锢住我的手不让我再动弹，眼神里不免因为这样的亲近多了几分暧昧：“敢吗？”
　　“什么赶不赶的。你自己也不是说了，还年轻。”我用力地挣脱，“你放开。”
　　旭霖皱了皱眉，然后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他轻轻一拉让我整个人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趴在他身上：“我是问你，敢要吗？孩子。”
　　我们十分贴近，近到就连他的呼吸我都明显地感受到，犹豫中：“你敢吗？”

　　我话音刚落，旭霖就和我对换了位置，随后便是他炙热的体温从各处出来。他的动作虽然比先前轻柔了许多，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感受到他生理起了反应的时候，我止不住地浑身开始颤抖着。
　　旭霖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停了下来，我撇过头去躲避着他的视线，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那样的恐惧……
　　我听见他长舒了一口气，放开了我，坐起来之后本想开口说什么，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浴袍披上重新进了浴室。我躺在沙发上过了好一会儿，再坐起来，整理好自己。
　　我知道我并不是排斥旭霖这样的亲昵，只是去年在欧洲的那次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所以我害怕了。
　　过了好久浴室的门才被打开，旭霖快步走向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
　　沉默。
　　我知道他一直在盯着我，但因为先前的尴尬，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最终，我还是起身，回了卧室。
　　当我闭上眼睛，旭霖刚才的眼神总是和去年在欧洲时反复交错在我脑海里闪过，我们之间存在着太多问题，可是他说过的解释迟迟都没有实现。或许，那也不过是他的缓兵之策。而今天的这句“敢吗”大概是我和他都被王姨的那番话刺激到了。
　　啪嗒——是旭霖。
　　我没敢转身，只是紧闭着双眼，听着他的动作。床沿的一侧突然陷了下去，随即便是他温暖的手从我脸颊上拂过：“真的睡了？”
　　我“哼”了声，没有否认。
　　“语甄，你是不是……”他说到这，似乎还是在犹豫，便没有再继续下去，“罢了，我不吵你了。睡吧。”
　　话音刚落，他附着在我脸颊的温度便消失了，正要起身，我带着些贪恋的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就算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感受到他的震惊。
　　“冷。”我的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见了。
　　“我去将空调调高些。”他的声音带着点颤抖，见我迟迟不放手，沉下了语气，“你这是让我留下来了是吗？”
　　我没有应，只是牵住他的手。
　　从去年回来后，分房的这个决定好像是我们默契的选择。他这段日子里的缺席还有麦琪姐结婚那晚我残有的一点点记忆，我做了个决定。如果这场游戏我注定已经输了，那么贪恋着最后的这些温存，也不算罪过吧。
　　我听见旭霖笑了，也没有松开我，只是整个人跨过我，从另一侧钻进了被窝，然后轻手从背后环绕住我，然后将头埋在了我的肩窝里。因为他的呼吸，不免有些痒，我缩了一下肩膀，就听到了他的低语：“你这装睡的演技不太行。”
　　“对不起。”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将这句抱歉说出。
　　“那你这请狼入室的举动是想从了？”他笑着打趣。
　　“正常点。”
　　旭霖的呼吸突然重了起来：“看得到吃不着，换谁还能有理智。”
　　我们贴的太近了，以至于我根本不敢乱动。
　　“我爸和王姨他们本来就比较老派，再加上前几年我本就不太平，突然回到轨道上了，结婚之后对他们来说就是孩子了。”旭霖的语气淡淡的，收起了先前的不严肃，“只是有些事情和想法，是别人强加的，人活着，总归是听从自己的选择，才对。”
　　“自己的选择……”我重复着他的话。
　　“所以世界上没有两个相同的人，每个人看世界的标准也就不同了。”旭霖顿了顿，“不是按照这个大标准完成人生的才算得上是优秀，反之，没有达到那些所谓标准的人并不是落后与谁。”
　　旭霖的那番话我好像是听懂了，他这样的安慰也让我彻彻底底地冷静了下来。我将他握住的手放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稍稍舒展开些，脖子上便传来一阵凉意。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圈着我，小声地道了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