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86、八十六

　　那位小姐离开后，旭霖就以那么一个抱小孩的姿势抱着我回了房间，中途还遇到了准备回屋的甘姨，还没来得及和我打招呼，就带着一脸的不好意思走开了。我环着旭霖，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那样的安心是唯有他能带给我的。
　　“那些照片，你还是相信了是吗？所以在不在意才不重要，因为我该是那样。”旭霖的语调很平淡。
　　我没有吭声。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将我放在了盥洗台上，长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刚刚玩游戏前在想什么吗？”我上手替旭霖整理着因为我有些皱褶了的衬衫，“我好像永远都成为不了像那位金发小姐一样的人，在人群里这么游刃有余……就算是来了我家，那些人还能说出那样的话……看来我真的就是个笑话。”
　　旭霖抓住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弯下腰低语：“语甄……”
　　“你让我说完。”我带着些撒娇的口气，“席旭霖，你不能总是在我露怯的时候施舍你的怜悯，我也是个人，我真的会沉下去的。然后抓着你，一直抓着你……”
　　沉默。
　　“所以我在给你机会呀，你可以走的，我可以体面送你离开。只要你开口，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晃悠了。媒体、我爸、我哥，你不会再被无辜地攻击了。”我抬头的瞬间正好地对上了他的视线，“而且，身份的事情，你有退路。不用再勉强着。”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眉间的皱起的纹路像也是在荒唐着面前的一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一直以为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排队到采访是因为人太多了，可你工作签换身份的、已经到了最后了。不是吗？”就算我不是很清醒，我也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颤抖，和那环绕着的不安，“你的双保险成了。”
　　“那不是……”旭霖突然来了火气，还没说完，无奈地笑了出来，“文语甄，你是不是清醒的？还是你要用这样的方式为自己开脱？”
　　“开脱？”
　　“罢了，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讨论这件事。”话音落下，旭霖想要转身出去。
　　我望着他眼里的失望，心一急：“我在乎……我只是……旭霖我……在乎。”
　　旭霖停住了脚步，重新走回到我面前，眉眼里多了几分笑意：“只是什么？”
　　“你默认了这样的消息流出，真的太……伤人了。”我的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了了。
　　“太什么？”
　　我没有再重复，自己从盥洗台上跳了下来人想要洗漱，旭霖将我整个人拥入怀中，随即便是他的唇温，他真的给我编织了一个很美好、很美好的梦。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的醉了，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太过生气，我只是很明白，如果我还清醒着，根本就不会跟他说这些了。他的手难得的安分，只是努力地不让我往后退，直到我胸口的起伏太过热烈，他才稍稍放缓了些，好让我喘口气。
　　“你不能……”我趁着喘气的当口想着逃窜出来，“每次什么都不解释就……唔。”
　　旭霖轻咬了我的嘴唇一口，松开了我，而他的气息比起我的平稳了太多：“我现在解释，你确定你明天醒来还记得？”
　　我眨巴着眼睛，抿着嘴，不回答。
　　他好看地笑了笑：“把妆卸了，我等你。”
　　旭霖眼神里的那抹不怀好意令我怔了怔，就那么处在了原地。
　　“我不闹你，”他看出了我的顾虑，“真的。”
　　后来的事情我就真的记得模模糊糊的了，我好像闹的很凶，一直在换着衣服，旭霖也只是坐在更衣室里的沙发上，让我折腾，不时地还给点建议。再后来就真的什么印象都没了。
　　唰——
　　我再睁眼的时候，太阳穴疼得厉害，衣帽间的门还大敞着，但衣服和鞋子都被七七八八地摆放了整齐，我撑坐起来，发现已已经是下午了。我摸索出自己的手机，锁屏的照片不知道何时被更换成了一张旭霖扛着我的合照，看那样子，大概是我对着镜子拍的。我检查了一下工作的邮箱后，发现私人的邮箱多了好几条邮件，全都是商家的发货通知，我看着买的东西，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坐在更衣室里大哭没有这个、那个……然后……我的天，我到底干了什么。
　　床头的纸条上，旭霖工整的字迹让这一切有了真实感，我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他倒是很快就接了：“这天还亮着就能醒来，可以啊。”
　　“席旭霖，我昨晚上干什么了？”我捂着脸根本没勇气听。
　　那头的旭霖轻笑了两声：“你不是要变漂亮去参加舞会么，找了一晚上的水晶鞋。不记得了？艾拉？”
　　旭霖的这声调侃又让我脑海里闪过了几个画面：“完蛋，你为什么不拦着我点……”
　　“我拦着了，你差点要穿着婚纱回去宴会厅……然后就拿着手机在下单了，而且……”
　　“好了，你别说了。”光是听，我就尴尬地无地自容。
　　旭霖正憨笑着，那头传来了泰勒的声音，他交代了几句后，才重新对我说：“我明天要南部一趟，肯定来不及送你，到家了告诉我一声。”
　　“好。”虽然我的确是没抱着太大的希望他这次会跟我一起回去，但真的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你昨天晚上可答应我了，不会对我这仙子生气的，艾拉。”
　　“挂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这么不害臊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他的这“仙子”，还有邮件里付款确认的信息，我重新打开订单的详情扫了一眼，卡的尾号并不是我自己的，却有着我的名字，不过姓氏那一栏，写着XI。我顺手截了给图给旭霖发过去，想问清楚，对话框那头立刻就传回来了简讯。
　　-你昨天抢了我的魔法棒，塞在了自己手机后。
　　我拆开手机的壳子，发现了那张银行卡。
　　接着，门外传来敲门声，在我应了后，甘姨和女佣端进来了一碗南瓜粥和一些小菜的。女佣在整理好台面后，就出去了，留下我和甘姨。而在她离开的时候，我瞥见了房间门口摆着的一个大大南瓜，上面还刻着几条印子。
　　甘姨看着我的样子笑起来：“昨天半夜我去倒水，发现小霖在储藏室上翻下翻的，我问了，他说要找个南瓜，说你想要，那你别说，还正巧有。所以今天早上我才煮了一个锅南瓜粥。只是啊，甘晋那帮小子现在都还动静。你爸也去公司了，空荡荡的。”
　　我望着面前的南瓜粥，尴尬的笑了出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快趁热吃，我们一会儿还可以出去逛逛街什么的，难得你回来。”说罢，甘姨望着我放下了自己的杯子，“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撞见你们撒狗粮，不然真的会和你爸一样担心你们的事情。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行本就是这样。”我苦笑。
　　“你爸只是怕你受欺负。”甘姨解释，挑眉，“不说这个了，赶紧吃一点，我们一会儿出去逛街！”
　　因为婚礼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旭霖和我爸是不是有谈论过什么，不过后来回家时候他来接我们时候的样子，应该是气消了，这一场风波也算是过去了。
　　当我回到纽约后，收件处已经堆满了包裹，每当我看着那些由“魔法”变来的东西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晚的羞耻举动，而旭霖竟然也跟着我那么疯。也许、是不是也许，我们能够慢慢地找一种方式理顺这样的畸形关系？

　　“你这包……不会是席先生送的吧。”我刚进工作室，塞缪尔就幽幽地说，“这么少女。”
　　“我说我自己买的，你信吗？”
　　塞缪尔摇了摇头：“除非你真的意识不清醒。”
　　我无奈：“真的不好看么？”
　　“倒也不是，只是不太像你会选择的东西。”塞缪尔走近些后，打量着做工，“他们家的东西品质上还是有的保证。”
　　“我本想去退，直接店长带着经理就把我请到里面去了。”我想起来，从包里摸索出一张类似礼品卡的东西，“为了不让我退，就差直接联系本部的人了，这个你要吗？”
　　塞缪尔笑着拒绝了：“对了，生日礼物。”他说着拿出一个盒子。
　　我得到了他的同意后打开了，是一件精致的刺绣晚礼服，展开后的裙摆很是优雅，像极了中世纪宫廷服的样式。
　　“我爷爷做的。”他淡淡地评论了声。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他拿出一张卡片，递给我，上面是一串漂亮的法文：希望你会喜欢这件礼物。卡佩家族。落款时的奎章上的印记干净整洁，毫无被晕开的迹象。我谢过塞缪尔，我看他本想说什么，就听见凯文进来了，我们两也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等着上课了。
　　旭霖和舒奕的那场风波已经过去了好一阵子，不过就算消息撤得再快，总还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些类似的消息，上头也很好的利用这个机会，不时也有想要炒作的心思。再加上我的社交媒体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旭霖的身影，婚姻的问题也成了新的焦点。
　　震动，是旭霖。
　　-晚上有空么？我爸和王姨跟我一起过来了，他们想一起吃个饭。
　　我一惊，放下手里的笔，立刻回复了他。
　　“妮基。”我从手机的屏幕上抬起头来，对上了凯文的视线，“你跟我来一下。”
　　凯文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领着我进了无人的材料间，将门反锁上后，才拿出了一个U盘，递给我：“这是？”
　　“欧文的一些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