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84、八十四

　　“可也不回来解释一下？”
　　“咱爸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天如果把他带回来，他能不被念一晚上？”
　　晋哥因为我的这句反问笑了出声：“行了，你们真的没事就行。对了，前阵子不是把我的房间整修了一下么，爸特认真地跟我妈研究了一个星期的婴儿房，我一开始以为是为了我准备的，一看图纸，直接画在你房间旁边了。”
　　我转过头一脸无语：“我是不会给你带孩子。”
　　“你别想逃避啊。”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爸不说是不想给你压力，所以你看你房间旁的屋子不还好好的么。但他就你一个女儿，总归会多想些。”
　　“我知道。”我舒了口气思考着我和旭霖的这段婚姻，除了刚结婚那阵子我爸总是开玩笑地说起孩子的事情，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过，我知道那是他的尊重，如果我跟他说我和旭霖就是决定不要，他也不会多阻拦，“我只是想稳定了些再说。”
　　“反正你也了解爸的，你真的不想做的事情他从来也不会去强迫。”晋哥顿了顿，“慢慢来也好，人还能看得清一些。”
　　“我和他认识得真的够久了。”
　　“所以是他没准备好？”
　　我沉默了片刻，带着些玩笑的语气，“我自己还没活明白呢，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晋哥听懂了我的逃避，交代了几声后准备回去睡了，临离开前，拍了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有天你后悔了，你知道的，这个家总有你的地方。记得帮我带孩子，就行。”
　　晋哥最后的那番话大概是没有完全相信旭霖和舒奕的清白，我又何尝不是呢。旭霖那天到很晚都没有打电话给我，直到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才收到他的简讯和周四晚餐的安排。我想着他的忙碌再加上要准备婚礼，也就没有再去问什么别的。而文森特也守信地撤下了所有，连带着那条董事会的消息。后来几天的平静好像好像总是让给我忘记了那阵骚动，只是专心地帮着甘姨安排着婚礼上的事情。
　　周四晚上，当我将车刚停在餐厅门口，就瞧见旭霖的身影。我下车后将钥匙递给了泊车小弟，快步走向他。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他，我总觉得他瘦了些，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也省去了我们之间更多的问候，随即便是伴随着属于他的薄荷香揽着我进了餐厅。
　　“好久不见妮基！”迪恩看见我仍旧是十分的热情，一旁的舒奕礼貌地露出笑容，算是打过了招呼，“快看看吃什么，这里还海鲜做的真的很好！”
　　我道了声谢，接过了服务生递来的菜单。
　　“我说今天肖恩怎么心情这么好。”舒奕抿了口水后，拿起酒水单翻看。
　　“要见到自家太太了换谁都会藏不住的开心，”迪恩顺着话头打趣，随即望了眼我，“喝酒吗？妮基。”
　　我摆手拒绝：“我晚上还得开回去。”
　　“肖恩没开车来，晚上让他开，我们喝嘛。”迪恩话音刚落，我警觉地瞥了眼旭霖，看着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就答应了。
　　整个晚餐进行得还算愉快，这大概是多亏了迪恩。而他也十分了解情况地将我们的合照传给我，督促着我立刻发动态。只是旭霖今天异常的沉默让我还是有点担心，虽然他平时本话也不算多，可是今天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甜点上来后，旭霖接了个电话出去了，不一会儿迪恩的手机也开始震动，他带着些抱歉地离席，留下我和舒奕两人尴尬地坐在那里。
　　“我算是见识了你摆布消息的速度。”舒奕尝了一口面前的提拉米苏，语气不再和之前一般和善。
　　“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我也算是长见识了。”我有意无意地回呛。
　　舒奕愣了几秒后，尴尬地笑了：“是、可你男人不就吃这一套么。再说了，好像你也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吧。你说放着好好的新名媛不做，跑去一个小杂志社里为了夺权还牺牲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作践。”
　　“舒奕，你嘴巴放干净点。”我因为之前的消息本就有了火气，她这幅嘴脸我真的很想下一秒就将红酒泼在她脸上。
　　她紧皱的眉头似乎本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继续纠缠，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冷笑了一声：“罢了。怪不得肖恩用工作签身份上了一双保险。看来真的是怕你们这婚姻坚持不了多久。”
　　舒奕的这句话带给我的信息量有些大，旭霖从来没有跟我再提到过身份的事情，而泰勒也时不时地会向我要一些资料，我一直以为我们不过还是在排队，进行得慢一些而已。
　　“聊什么呢，妮基脸色这么差呀。”是迪恩和旭霖一起回来了。
　　舒奕瞧见两人，立刻换了副嘴脸：“妮基好像不太舒服，大概是喝的有点多了。”
　　“诶？”迪恩错愕，一脸担心地望着我，我摆摆手，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他抿着嘴，提醒旭霖，“还是先带她回去吧，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好。”

　　“真的没事？”旭霖起步后看我一直不说话，觉得奇怪了些。
　　我摇摇头，抱起了双臂，靠在了椅背上：“就一杯而已。”
　　“累了？”
　　“嗯。”
　　“晚上要不先住下，明天再回去？”
　　对他的这个提议，我有些心动了，可是想到明天还有一堆事情，放弃了：“你不累的话，还是直接回去吧。我实在不想早起。”
　　旭霖轻笑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舒奕说的我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多少都感到有些意外，我不知道旭霖是不是刻意的隐瞒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和我说，这样的双保险和他跟舒奕的传闻一瞬间让我很窒息。也许，从那刻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是我在舍不得他才会找着理由将他绑着。
　　那他呢？会不会也有不舍。
　　想到这我笑了笑自己的没骨气：“我爸那边我解释过了，但以他的性格，肯定要被念上一番。你辛苦点，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好。”
　　“还有，对不起。”我有意地撇过头去，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文森特才这么没有下限，“上头因为劳拉的事情想警告我才会捅出这样的篓子。”
　　“所以你不在意？那些照片。”旭霖的语气有的只是淡漠。
　　旭霖的问题我没有回答，就那么将沉默进行到了最后。好在我们到的时候，我爸已经睡下，也让旭霖暂时逃过了一番被念的命运。我吹完头发后，站在镜子前发呆了很久，直到旭霖走进来，挤好牙膏，递过来牙刷，我才回过神来。
　　我满嘴的泡沫，总是忍不住透过镜子去看他，他好像真的是瘦了好多，两侧的下颚线都更加明显了些，只是他漱完口的下一句愣是把我给呛到了：“你要看，没人不让你正大光明的看。”
　　他说着脱下了浴袍，露出他健硕的身旁，我下意识地低下头吐掉了泡沫，躲开了他。当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将睡衣给换好了，径直向我走来，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目的显而易见。
　　我像鸵鸟一般缩起了脖子，想要绕开他，不料被他一把抓了回来，直接将我抱了起来，我因为突然的失重，下意识地环住了他，他也不吭声，就以那个姿势带着我回了卧室，站在了床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有多红？”
　　“你放我下来。”我撇过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些照片，你不在意？”
　　他这样的坚持意味着什么？冰凉的唇一点点地从肩膀印章而来、脖子、再是脸颊，但他越靠越近，我猛地推开他，决绝。
　　旭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也不介意，只是嘴角藏着点笑意，重复了那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放你去睡觉。”
　　他眼里的狡黠也让我彻底明白，这场游戏里，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撤下了有什么在意的。”
　　“喔？”旭霖察觉到我在兜圈子，“所以对我这么冷淡不是因为照片？”
　　“你拈花惹草的事情还少吗？”
　　旭霖轻笑，最后老实地将我放回了床上，从另一侧钻进来揽住我，然后将我箍在他怀里，沉默了很久，才带着些抱歉：“该道歉的人是我，没有这些，也不会牵扯到你，让你被人说得那么难听。”
　　“只不过是太平太久了……”旭霖总是很温暖，许是因为晚餐喝了点酒，困意蓦地袭来。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等事情结束……我会好好解释给你听。”

　　麦琪姐和晋哥的婚礼很是隆重，我起来的时候所有的都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我在后厅转了一圈却没有瞧见旭霖的身影，倒是被甘姨喊了过去，帮麦琪姐检查起了造型。
　　“紧张吗？”化妆师离开后，麦琪姐一直都在不停地深呼吸。
　　“这么大的阵仗。”她评价，“我就怕一会儿走出去猜到裙子之类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太糗了。”
　　我笑了起来：“知道为什么我不回来办婚礼了吧。”
　　麦琪姐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倒是觉得如果你和肖恩不急，慢慢安排，指不定他会搞出什么比这还夸张的。”
　　我瞧见她耳后的头发落出来了一撮，便上手帮她整理好：“你们登记那天我没来得及回来，不过我觉得，这声欢迎还是应该当面和你说。”
　　麦琪姐听了，望着镜子里的我。
　　“恭喜你，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