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8、八

　　旭霖回西部后的那天下午，我的银行账户上显示着被退回了一笔支票，我知道那是杰森的意思。正当我还想着第二天去一趟疗养院的时候，杰森的母亲珍妮给我打来了电话。凯拉的身体突然出了点状况，需要马上进行手术，但当下因为他们已经欠下的巨额医药费，院方需要一个担保人和一小笔的保障金，就在这样的时候，杰森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我望了眼时间，大概猜到了他应该还在工作，便安抚着珍妮，立刻启程赶往了医院，将一切手续办妥。然后和珍妮两人坐在手术室外，就那么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杰森和他的那位继父的身影才出现。
　　杰森看到我眼里不免蒙上了一层霜，但碍于还有父母在场，他没有多为难我。直到手术室外凯拉的手术状态显示为完成，我们所有人才舒了一口气。
　　凯拉必须在重症病房待上二十四小时以防万一，我听完医生的说明后稍稍安心了些。听他的意思问题应该是不大。待事情完全落定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我借着工作的原因和他们道了别，在珍妮的感谢声中，她让杰森送我出去。
　　这座城外的疗养院到了晚上很是安静，我最终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保障金，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杰森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落魄好像是让他丢了魂。
　　“杰森，当初那个视频里的人不是我、我没有背叛过你。”我紧紧握着包的手柄，如果他还是因为我们那样的过去不肯让好不容易排上队的凯拉做手术，那样的遗憾才是真正的遗憾。
　　他明显地是愣了愣，半晌，笑了出来：“没有背叛……这句解释……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
　　“你恨不恨我、都跟凯拉没有关系，她等不起了。”
　　“妮基，你那个时候是真的爱我吗？”杰森的眼里突然闪过了一丝认真，“我承认我们开始的不算正常，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去弥补。只是当我越了解你，越是觉得你离我更远了。你心里的那个位置好像永远都不是我的。”
　　我没有吭声。
　　“你的确做了所有女朋友该做的事情……是我不甘心罢了。”他哽咽了，“你提分手的时候我不知道安琪传了那样的照片给你。后来视频的事情我去找了她，发现了手机里她传给你的照片，我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冷静地要分手。我……我只是想要从你口中听到一个解释……但、你什么都没说。”
　　“我不想输。”
　　“我也是。”杰森转过身来，“对不起。这是我欠你的一句道歉。”
　　“但你还是恨我。”
　　他无奈地勾起嘴角：“是我不甘心、恼羞成怒才忘了，你不爱我，不是你的错。”
　　杰森的这番话突然让我明白过来，他后来的大学生活里一直都是一个人。是不是我真的处理不来这些关系才喜欢我的那些人彻底对我失了望。
　　“这个还你。”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纸盒，“是那天亲我的那个人给你的吧？”
　　“你……”我其实没有想过他还会留着，毕竟当初，他几乎带着好些凶狠地从我手上扯走的这条手链。
　　“手术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上，这个就先算作合约了吧。”

　　“主编，十点钟会议结束之中，晚上宴会的礼服会送达。基利已经在准备试衣间了。”乔恩利索地将咖啡和会议数据放到了我面前，这几年我想不光是我自己，她对这些琐事越来越上手，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真的不要感冒药吗？”
　　我摆摆手，带着些沙哑：“我带了。不过可以的话，下午让安娜帮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吧。”
　　乔恩接过清单应了下来，然后会意一笑：“看来席先生要来了呀。”
　　我带着尴尬：“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乔恩指着清单上的小番茄：“你可不吃这个的呀。而且，从今天昨天开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心情很好诶。”
　　“行了，就你眼尖。去忙吧。”我不好意思地想要赶她出去。
　　她笑着应了声，刚要出去，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小声地叮嘱：“如果这次要跟席先生去哪里，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让公关的人注意着消息。”
　　“去吧、去吧。”
　　旭霖这两年好像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来的很勤，只是除了九月份以外，他都很安分。这几年他作为一个外来者在西部建立了自己的事业，也成为了行业中难得的年轻领导者。对于他的能力，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只不过因为我的位置特殊、常常会需要跟广告商们打交道，再加上一开始和凯文的那些桃色新闻，对于我的私生活的风评不会那么友善，将我的这顶“海王”帽子扣得很是严实。我想，我跟他真的差了好远。
　　午休过后，娱乐版面上突然挂起了一个话题，我点进去看的时候，点击量已经是六位数了。时尚行业里除了凯文意外的另一位巨头基恩的婚讯发布得很是高调，而他一旁的亚裔未婚妻是一个圈外人，叫艾莉森。我盯着那位女士的侧脸，总觉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正晃神着，凯文突然来了。
　　“好久不见。”乔恩麻利地放下凯文常喝的咖啡后，带着些担心地退了出去，还替我们拉上了隔断的百叶窗。
　　“今天怎么会来？”
　　凯文这才脱下墨镜：“路过，来看一眼。”
　　“真的？”我望着网页上关于基恩婚讯的版面，总觉得凯文是想做什么。凯文和基恩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奇妙，虽然在外人眼里两人不太对付，但我知道基恩常常回去凯文家里喝喝茶什么的。不过，他们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转折还是凯文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我拉上这个位置之后的事情了。基恩更是在社交平台上公开讽刺凯文这样的不专业，也变相地坐实了之前的那些不合的传言。
　　“真的。”他的语气很淡、带着属于他的高傲，“不过我正好想问你，上个季度我记得H牌应该是签了基恩他们的独家，怎么最后同时还给了我们？你用什么置换了吗？”
　　原来是这事：“我春天去希腊的时候在酒店碰到了他，聊了几句。”
　　“聊了几句？”
　　我点了点头：“他们本来就不是走学院风的，所以我H他们上个季度的主打的女装不打了她们脸吗？我也没抱什么希望，当时P的事情造成的空缺太大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想到回来第二天H纽约的负责人就联系我了。”
　　凯文挑眉，仍旧是有些不相信：“这家伙是要结婚了，心态都变了？”
　　我耸耸肩：“要不是我之前见过他们这边的负责人，我都怀疑是骗子了。”
　　凯文被我逗笑了，重新戴上了墨镜：“怪不得他邀请我这周末去他家喝茶，看来是要带礼物了。”
　　“喔？要和好了呀。”我打趣。
　　透过墨镜我都能看到凯文的白眼，我知趣地收起了笑脸：他无奈中将手机递了过来：“这个姓……我也没见过，所以……怎么读？”
　　我望着对话框中大写的四个字母——XIAO——还有那张精致的脸，终于想起来了那位女士到底是谁。
　　……
　　在去会场的路上，梁莫没有一点预示地给我打了个电话：“梁莫？”
　　“你声音怎么这样？”
　　“有点感冒。”
　　“那你先去休息吧，改天说。”
　　“没事，我还有个晚宴要参加。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梁莫仍旧是带着好些犹豫，许久，“或许旭霖纽约分公司的事情、你知道吗？明天正式开幕。”
　　“什么？”也难怪他最近一直都在往返。
　　梁莫听见我的震惊，解释了起来：“他真的没跟你说过？”
　　我否认：“他这西部才站稳了多久……怎么这么突然？”
　　“他去年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我也是前几个月他回来的时候才听说的。”梁莫顿了顿，“语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能常驻纽约呢？”
　　“这里的确是……”梁莫语气里的认真让我产生了一些很荒谬的想法，只是我还是应着头皮将没说完的那句话说完，“这里可是宇宙中心呢。”
　　我听见那头的梁莫的叹气，但他也没有戳穿这样的尴尬：“席旭霖这家伙……真的不虚小时候喊他怪物这个名号。”
　　“是啊。”我附和着，前头的司机小心地叮嘱了乔恩一声，我才匆忙收了线，检查了起来。
　　啪嗒——
　　闪光灯中的人群也让我暂时将旭霖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我在一些安保人员的帮助下花了些时间才和乔恩一起进到了会场。乔恩快速地给我复述一遍重要人员的名单后，戴上了那副扑克脸的面具，和我一起走进了内场。

　　大概我第一次见到萧柔后的不久，有次我从补习班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但因为家里的冷清，一时之间我并不想回去，索性漫无目地在附近闲晃。而就是那么刚好，我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撞见热烈缠绵着的男女。男人明显比女人年长许多，当我对上女人的哪双暧昧的眼睛时，下意识地撇过去头，往后退，却不料被几个壮汉按住了。
　　我还没来得及求救，那几个男人就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吭声，但也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只是那么将我带进了一侧的更衣间。从装潢上来看，大概是女郎们休息的地方。
　　“你只要保证安静地待在这里，我可以松开你。”里面一个带头的男人带着告诫，“可以，就点头。”
　　我在慌乱中点了点头，他们倒很守信用地松开了我，退了出去，只是守在门口。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找手机，却发现包里的手机不见了。
　　正当我很是绝望的时候，萧柔踩着高跟鞋，抱着手臂过来了。门外的男人问好后提议：“柔姐，这娃子要不做了？”
　　“别。”萧柔伸手向他们拿了什么，“认识的。要真出事，我男人不会放过我的。吓吓就好。”
　　啪嗒——
　　萧柔带着和之前毫不相关的厉色向我走来，在我面前坐下：“在外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想你应该足够聪明。”
　　我颤抖着点了点头。
　　“这条街另外一个名字我相信你也听说过。以后太晚了就直接回家吧。”说罢，她将手机还给我后，喊来了外头站着的几个男人，“叫辆车把她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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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答应我好吗 现实中遇到杰森这种人
快逃—— 真的是PUA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