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52、五十二

　　塞缪尔的话一直在我脑中徘徊了好些天，从年前李贞薇的挑衅，到近来舒奕的回归，发生的这一切好像在提醒着我，那堵墙的背后还藏着一个人、一个懦弱的人。
　　“主编，我刚刚从前台拿上来的，应该是早上的快递。”乔恩抱着几个盒子，敲门进了我的办公室。
　　“放那边吧，应该是一些公关的样品。”我从文件中抬起头来。
　　乔恩突然想起来：“喔！对，A品牌的公关昨天还打电话来跟我确认有没有收到，我去给她回一封邮件。”
　　我叫住了乔恩：“让基利上来一下吧，我正好先开箱了。”
　　乔恩应了，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因为农历新年的靠近，很多品牌都会为了中国的消费者而进行一些产品上的限定，但因为杂志社本身并没不会对此能有什么推广，只是因为我是个中国人，才会收到这些品牌们寄来的私人包裹。也因此，每年这段时间的包裹会比较多。
　　多数的公关产品的包装都是能认出品牌的，这样的开箱也让基利兴奋地嘴一直没有停下来过，总是赞叹这个好看、那个好看地要拿走，甚至是连帮忙的乔恩都被拉着一起试用了起来。我看着两人的身影，无奈。
　　“这是哪家的？小品牌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乔恩拿起地上的盒子，递给我，“挺沉的呢。”
　　我接了过来，检查了一下发件人，却从没听说过这个：“没事，我来拆吧。”
　　整个包裹被包装得很严实，甚至是在我划开外部纸箱后里面还有用泡沫塑料包裹了一层。将那层泡沫塑料取下后，里面是一个精美的宝藏盒子。
　　“这个真的很漂亮。”基利赞叹。
　　我带着点期待地打开了那个盒子，却在一秒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差点将盒子打翻，从盒子里头发出来的腐臭味让我和基利同时干呕了一声。
　　“妮基？没事吧？”基利回过神来。
　　我摇了摇头。
　　“我的天，到底是谁啊？这也太过分了。”乔恩皱着眉头，将我拉回了她身边。
　　这些年来，恐吓的信件我没少收过，只是那一盒子老鼠的尸体换做是谁都很难淡定。
　　“我们要不要报警？”乔恩提议。
　　“对啊，这也太过分了。”基利说着将那个盒子放回了原先的纸箱里然后将它挪到了一旁。
　　“拍个照片，先拿出去吧，这个味道太难闻了。”
　　在乔恩和基利的帮助下处理掉了箱子，虽然乔恩觉得报警来处理会比较好，毕竟这么些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这种事情我们越当回事，那些想看我们笑话的人就会做的越离谱。
　　这个插曲好像就只是那么出现了一下，只是我没想会发生更离谱的事情。
　　“保安说监控没拍到，车上的摄像头也被扯掉了。”我望着刚从修车厂提回来的车又被“摧残”得没了样子，有些头疼，乔恩的脸色也更是难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妮基，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那瞬间，我脑中跑出了好些个人的名字，只是我不太明白对方这样的目的是什么。
　　“我先送你回去吧。”在拖车公司来过之后，乔恩和我站在空荡荡的停车场一起晃了神。
　　我没拒绝，跟着她上了她的车。
　　“不好意思，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比较赶。”她注意到了副驾座上的摊开的化妆包，连忙整理了起来，空出位置。
　　“没事。”
　　在乔恩的车驶出停车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道路两旁的光亮伴着拥挤的道路，即使是在车内也常常能听到外面的叫喊的人声。这座城市从来都不缺少热闹，但每个人心里都懂，那些不过是一个个孤单的人所营造出来的假象。
　　“妮基，你觉得会是李小姐吗？”
　　“薇薇安？”
　　乔恩点了点头：“你从来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更不会有人做到这么过分。”
　　我耸肩：“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是一个人表达着不满而已。”
　　“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李小姐，你一定要和肖恩好好聊聊，年末的舆论还有她发的那些东西已经给你造成了影响。毕竟你们已经结婚了，这种事情没有处理好的是他。”
　　我扭过头望着正在开车的乔恩。
　　“我总感觉你结婚之后，并没有更加开心，反而气压总是很低。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和肖恩结婚跟你预想中的不一样吗？”
　　“我也不知道。”
　　“婚姻和工作不一样，它应该是让两个人都有一个依靠和支持，但如果有这些乱七八糟前女友的事情，是肖恩没有做为一个合格的丈夫，你有权利去表达你的委屈。当你面对公众的时候，你要戴着那副面具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是你在乎的人，但肖恩不一样，不是吗？”
　　我逃避乔恩的反问，不再吭声。
　　她也会了意，只是将注意力转回到了方向盘上：“我明天会让罗恩早上来接你，这些天都还是让罗恩跟着吧。”

　　那年十八岁的生日，我妈在早上的时候给我发了句生日快乐之后便没有了后续。
　　那天，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晚上下课后，刚出补习班的教室，就瞧见我爸站在楼梯口左右踱步，像是等了好一阵子：“爸。”
　　“今天这么这么晚？”
　　“老师中间给的休息时间很长，就拖了会儿。你怎么上来了？”
　　我爸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领着我下了楼，直到我看到车上的两个身影，我才反应过来。
　　“小甄。”甘姨从副驾驶座走下来，后座上的晋哥也匆匆下了车，向我点点头。
　　“甘姨、晋哥。”我向他们打了声招呼。
　　“今天你成年，他们想说一起庆祝庆祝。”我爸解释着，但我知道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带上笑脸，应了。
　　我爸和甘姨前些日子领了证，但因为马上要移民的关系，就没再怎么折腾，再加上我爸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也很忙，说是结婚，其实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餐厅是你甘姨选的。”我正看着菜单，可能因为桌上太安静了，我爸才想活跃活跃气氛。
　　“我也只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里的甜虾，但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变没变。”甘姨的举止很是优雅，放下了手里的菜单，似乎是决定了。
　　“我记得晋哥也喜欢吃，”我放下了菜单，“我们多点几只呗。”
　　甘姨忽地笑了起来：“小甄是真的心细。”
　　在点完单之后，我从榻榻米上起身，想去卫生间，没想到晋哥也跟着我的步子出了包间。
　　“上次见你的时候还那么小呢。”晋哥感叹。
　　“那你那个时候还跟我抢虾吃。”
　　晋哥笑出了声：“就你记仇，我当时不也是小孩么。”
　　“行吧，小孩。”
　　“很尴尬？”晋哥像是犹豫了下，许久才反问我。
　　我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笑了笑。
　　“当做是白捡了个哥哥吧，应该能好受些？”
　　他的这番话想来是觉得我不太能接受我爸跟甘姨结婚这件事情才说的。
　　“我妈心里其实挺没底的，等会给你的礼物都挑了快一个星期，怕你不喜欢。”晋哥撇撇嘴，“但她真的很用心了，你要是觉得丑，也别太表现出来。”
　　“喂，甘晋，你觉得丑是你的眼光有问题。”
　　“我怎么眼光有问题了！”晋哥来了劲儿，“再说了，叫哥！”

　　那么长的一天之后，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泡澡的时候想起那顿晚餐。
　　那个生日并不是我过得最特别的生日，只是我知道那个小包间里的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那样的热闹仿佛跟从前很不一样。
　　我收拾好后，便躲进了被窝里，看看书准备睡了。
　　震动。
　　“是我。”
　　“嗯，你忙完了？”
　　“还早呢。”旭霖感叹了一声，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很响的关门声，再来就是车喇叭的声音，“正好中间休息一下，就来问问你。”
　　“我不就那样，上班下班的。”
　　“我可能周五回不来。”旭霖沉默好久，才开口。
　　我疑惑：“公司的事情？”
　　“嗯，项目比我预计的时间久，我还是想在这边盯着。”
　　我应了声，表示知道了，便没再说下去。
　　“你要是想我了，我也可以考虑考虑周末回来。”旭霖那头的车鸣声盖过了他的情绪。
　　“你吃错药？”
　　“我说真的，我周五晚上回来，周一早点回来就行了。”
　　“席旭霖，你要奔三了。”我提醒着他，“瞎折腾什么。”
　　旭霖笑了出声，然后又是那阵关门声，之后就听到了泰勒的声音，让他要准备一下开会了。
　　“你去忙吧，早点休息。”我不打算再占着他的时间。
　　“行。不过，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反正我周五机票还没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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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觉得肯有点奇怪吗？今天。为什么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乔恩跟着我的步子出了摄影棚，直到走得远些了才开口问我。
　　我扶了扶墨镜：“上面的人给了压力。”
　　“上面的人？”乔恩疑惑，“对了，罗恩前面在车上说着早上来接你的时候看到外面有辆车停着，似乎等了一阵子了。”
　　我点头：“没事。”
　　“席先生不是不在吗？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你见过一个贼开跑车来盯梢的吗？”
　　“可你那地方没有像样点的车保安也不能放进来啊。”
　　我看着从摄影棚走出来的工作人员，还有他们脸上的难看，像是肯又发了通脾气：“文森特·杜威，听说过吗？”
　　乔恩嘴里念叨着，突然反应了过来：“就那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去年在酒吧里闹过很大事的那个。”
　　“那跑车就是他的。”
　　“不对啊，他为什么…你和他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去问问他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