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33、三十三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了人影，我躺在床上空想了好一阵子才决定起来。望着镜子里哭肿的双眼，后悔感瞬间涌了上来。只是当我弯腰准备洗漱的时候，肩膀上多了几点红印。
　　“额。”我无奈。
　　“怎么了？”门外是旭霖的声音。
　　“你说怎么了？”我没好气地打开门，“你属狗的么？”
　　“怎么？你前天咬我，我这不算过分吧？”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准备用力摔上门，他反应很快地抵住了，“你干什么？我要洗漱了。”
　　他趁着缝隙进了浴室，然后将暖气顺手打开，还不忘记调侃我：“你这眼睛肿的……”
　　“你还不出去？”我看着他站在浴室里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不免语气严肃了点。
　　旭霖不介意，只是忽地从身后锢住了我，然后替我挤好牙膏后，就那么保持着那样诡异的姿势望着我。
　　“席旭霖？”我不解地望着镜子里的他。
　　他有些出了神，没有吭声，我只得老实地从他手上接过牙刷，开始洗漱。
　　“那家餐厅、我们家常去，所以跟经理熟悉了些。”他顿了顿，“他看到茜倩去了顺口提了一嘴我也订了位置，才会这样。”
　　我知道，这是他的解释。
　　“茜倩跋扈了些，但还是单纯，这样总会被人利用。再加上她也不了解你。”
　　利用……大概是指李贞薇了。
　　“再给她点时间适应。”
　　我吐掉了嘴里的泡沫漱了漱口：“我没事。再说了，昨天要真的说起来是我自己不小心才会摔下去的。”
　　旭霖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低下头来，轻声道：“那我们要不要来生孩子？”
　　“什么东西？喂！席旭霖！”我的双脚一下子被腾空，他的力气不小，径直将我放回了床上，然后附了上来，“你大早上的发什么疯？”
　　“我的手可是被某人抓了一夜，总要收点回报不是么？”旭霖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那么看着我。
　　我有意地撇过头去：“我说了自己去客房的……”
　　旭霖轻笑了声：“你还没问答我。”
　　“席旭霖，你……”
　　“孩子的事情、怕了是吗？”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认真到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回答。
　　“不逗你了。”说罢，旭霖坐起来，将我整个人也拉起来。
　　我一脸懵地看着他。
　　“我只是这几天被所有人催着，”他说着将视线挪开了，“觉得有个孩子也能清静些。”
　　“清静些……”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古怪，但我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是父母之间没有爱的孩子、就算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要走多远多远的路才能回到正轨。
　　……
　　旭霖后来没有再继续跟我打闹，因为手机的铃声便先去处理事情了，
　　我吃过早饭后，打了个电话给苏昕道歉，她也理解，只不过提议说是有时间让我和她就两个人出去聚聚。我不知道苏昕那样的态度算不算是放下后往前走了，但旭霖呢？他能舍得放下了吗？
　　“晚上阎嘉欣约着吃饭。”我正窝在沙发上检查邮件，旭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还端来了一盘水果出来。
　　我太过专注地编写着邮件，一时没有转换过来。
　　“不想去？”他在我脚边坐下，递给我一把叉子。
　　“你工作处理好了？”
　　他点点头：“真的那么不喜欢她？你们初中的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是很好。”我带着讽刺的语气回答着。
　　“她这些年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又要打那么多官司，挺辛苦的。”旭霖的视线一直都集中在手机屏幕上，还不忘记和我解释，“不容易。”
　　移民之后，我和阎嘉欣早就断了联系。这些年她过得如何我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当年我以为她结婚后就可以安定下来，可是没想到后来她前夫的出轨还有后来一系列的闹剧，将她的生活彻底搅了个翻天覆地。我并不想同情她，因为我知道这点事情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她内心的淡漠又或者说好听些是坚强是她一直引以为豪的本事。我们从同个初中一起到了同个高中……我大概也忘记了是从哪一次争吵开始，我们变得不再那么亲近。
　　“表面功夫我还是会做的。”我随手将自己的手机递给旭霖，“要登出去的婚礼照片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跟凯文确认了。”
　　旭霖扫了一遍，从他面上看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行，全部发我一份就行。”
　　“好。”我拿回手机，擦发现锁屏的背景被他换成了一张我和他在跳舞时候的照片。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和我的无意之间的对视，那大概是我调侃他欠了一堆感情债的时候了。旭霖是真的……好好看。

　　我和阎嘉欣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在同个学校却不同班。她是那种很让老师们头疼的学生，仗着自己成绩好，翘课、群架、但凡跟处分沾边的事情里总会有她的身影 。但碍于成绩，老师们也并不知道该用什么去责备。
　　我们是在管乐队认识的，那个时候队里的女生少之又少，再加上是同年级，久而久之我们就熟悉了些。
　　有次练习休息的空挡，她很难的地安静了下来：“甄，月底的演出，你父母来吗？”
　　“大概吧。”我叹了口气，将乐器放回自己的箱子里，“他们都很忙。”
　　“那还是可以期待看看的咯？”
　　她眼神里的一抹羡慕让我晃了晃神：“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你呢？”
　　阎嘉欣沉默了。许久：“他们都有自己的事。”
　　她的母亲很年轻的时候一个人南下打工认识了她的亲生父亲，然后有了她。但在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了。阎嘉欣的童年并不快乐，父母分开的伤痛带给她的是暴饮暴食的舒压方式，整个人处于一个极度失调的状态。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才选择靠近我，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对我是好的。她知道我是个不会违反规定的人，逃课什么都就算不叫上我，回来后总是会将战利品分给我些，后来的很多时候，她总会用她的方式来保护我，就算那个时候的我并不明白。那几年一切都很好、知道她遇见了罗衡。

　　“别苦着脸了。”旭霖很绅士地为我打开了门，语气几近讨好地对我说。
　　我轻轻应了声，刚准备朝餐厅走去，被旭霖一把拉了回来，然后递来了一个小袋子：“这是……”
　　“阎嘉欣孩子也一起来，礼物。”说罢，他牵起我，脸上多了几分笑意。
　　阎嘉欣毕业那年就结婚了，丈夫不是罗衡，是她那个时候刚进大学认识的一个学长。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旭霖提起来的时候也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带过去了。我以为按照她的性格，这些年身边并不会太平，却没想到她生下这个孩子后便再没有了其他感情生活。
　　“好久不见！”阎嘉欣上来就给了我个熊抱，然后转身让她身边跟着的小男孩给我打招呼，“这个就是妮可阿姨。”
　　“妮可阿姨好，我叫阎桓安。您可以叫我安安。”小家伙年龄不大、举止很是成熟。
　　我握了握他伸出的手，问好：“你好，安安。”
　　问候完我后，他立刻扭头将视线转向了旭霖：“霖叔，妮可阿姨比你口中说的好看一千倍！”
　　“是吗？才多久不见，嘴这么甜了？”旭霖眯着眼睛盯着安安，看样子两人关系不错。
　　这些年旭霖其实帮衬了阎嘉欣许多，因为他喜欢小孩子、也因为他最重视的就是他曾经的那帮兄弟。
　　当初阎嘉欣和罗衡在一起的时候，那绝对是所有人都羡慕的一对。旭霖和罗衡的关系很好，只是罗衡的叛逆让旭霖总是会下意识地不让我和梁莫与他亲近。
　　后来大概是高一结束的时候，罗衡突然说他要去当兵了，要阎嘉欣等他。
　　可是，罗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们听说，他退伍之后去了国外，至于在哪里、做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以为以阎嘉欣的个性并不会因为这样而消沉，可是后来高中时期的一切才让我反应过来，两人因为罗衡要去当兵的事情争吵的原因并不止是那样。
　　“我听说你们要结婚都吓傻了。”阎嘉欣的状态很好，身旁的安安也很安静地一个人吃着盘子中的食物、不插嘴。
　　“人我都给带回来了，还不信？”旭霖打趣。
　　阎嘉欣没好气瞟了他一眼后，很是认真地盯着我：“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把自己送给他了？”
　　“可能……他好看吧。”我耸耸肩。
　　阎嘉欣笑了出声，旭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照你这意思，随便一个好看的就能把你拐走了？”
　　“我觉得差不多。”阎嘉欣替我回答了，“所以你自己得有点危机意识，好好保养，不然以语甄的性格指不定哪天将你踹了。”
　　“这不行。”旭霖的眼里多了几分认真。
　　“语甄，你也要做好心里准备，你旁边这个男人死缠烂打最在行。以后要是甩不掉了，喊上我们几个人，保证替你收拾掉这块牛皮糖。”阎嘉欣故意压低了声音叮嘱。
　　“我怎么就擅长死缠烂打了？”
　　阎嘉欣没有理会旭霖的反驳，随即换了个话题：“钉子还跟我抱怨你们来着，本来说回来办婚礼，结果嘞？一顿饭就要把我们打发了？”
　　“这个是真的不好意思，旭霖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我爸他们那边实在抽不出空回来。”
　　“我俩可是请着假结的婚、连蜜月旅行我都给她先欠下了。而且想让她好好休息，才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就钉子那样，你觉得语甄吃得消？”
　　“也是，我估计你们后天那顿饭都不能吃得安宁。等下、好好休息？”阎嘉欣瞬间来了兴趣，“是有了？我天，这速度，席旭霖你不会是耍流氓先上车后再厚着脸皮拉着她补票吧？”
　　“什么跟什么。”我忍不住打断了她，真的不知道她的话题为什么可以跳跃。
　　阎嘉欣望着我的表情没有忍住大笑了起来：“你这是害羞了？不会我真的说中了吧？席旭霖你这是真的无耻了、我说呢语甄怎么这么想不开。”
　　“我可没那么厚脸皮，老老实实买的票。”
　　“真没怀呀？”
　　我摇摇头。
　　阎嘉欣的脸上多了些失望：“我还想着有苗头就给安安先排上队。”
　　“妈妈，我要排什么队啊？”安安眨巴着双眼疑惑地看着阎嘉欣。
　　“你自己以前不是说以后要带着霖叔的宝宝玩？”安安点点头，“这你要是真的很喜欢，我总得给你铺路不是？”
　　安安的样子明显是没有听懂阎嘉欣的意思：“为什么要排队呀？”
　　“那你妮可阿姨这么漂亮，宝宝生出来的不一堆小家伙要抢着和她玩？是不是得排队？”阎嘉欣的语气里多了好几分童真。
　　“有道理。”安安点了点头，突然望向我，“妮可阿姨、霖叔，我要先排队！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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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害 男主想生猴子自己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