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31、三十一

　　“你早就知道艾西亚是汉斯的对不对？”
　　“知不知道，都一样。”
　　“是吗？我以为，你是因为知道了，才提的分手。”
　　“如果我知道了，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就善罢干休？”
　　旭霖笑了：“你怎么会舍得？”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理解旭霖的这句反问。
　　“睡吧。”
　　“旭霖？”
　　“嗯？”
　　“汉斯他知道了？”我总觉得是汉斯去找他的时候告诉他的。
　　旭霖往我这边又挪了挪，否认了：“他来找我真的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这么问？”
　　旭霖凑到我耳边，呢喃：“我只是觉得婚礼那天你的反应太过冷静了，随口一问。不像是听到新闻，反倒更像是确认。”
　　我呼了口气：“我只是希望那样的荒唐就应该让它结束在那里。”
　　“荒唐？”旭霖小声地重复了一遍，手更加用力地将我禁锢住，“也是。如果你不知道艾西亚的存在，你会答应他吗？求婚？”
　　因为困意我有些晃了神，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汉斯求婚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他，只是小声地说了句：“不知道。”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第二天甚至是睡到快正午才起来。
　　我洗漱好之后，到书房去找旭霖，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已过了一个安逸的早晨：“你怎么不叫我？”
　　“反正没什么事。”他合上笔记本，起身领我下楼，“下午我约了言姐。”
　　“学校？”
　　他点点头：“苏昕刚约我们晚上吃个饭。”
　　“好。”对于这次的“蜜月”旅行我本就没有什么计划，一切都是随着旭霖安排。她替我热了杯牛奶，然后从厨房里拿出了刚加热好的早点：“你吃了吗？”
　　他应了声：“生煎是一早送来的，肯定不是那么脆了。”
　　他说着将盘子递到我面前，我抿了口牛奶，望着盘子中的生煎，因为前天晚上的梦有些出了神。
　　“怎么了？”旭霖看我许久不动筷子，询问。
　　“没什么。”我回过神来，拿起了筷子。
　　“苏昕说昨天问了你一直没回才来找我的。”他在餐桌的另一侧坐下，“怕你会尴尬酒席就不来了，所以才想单独吃个饭。”
　　“啊……”被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拿起手机关掉了勿扰模式，“昨天消息太多了。”
　　“她还以为是你觉得会介意。”
　　我笑了笑：“我介意个什么。”
　　旭霖勾了勾嘴角，让我赶紧吃东西，他自己拖着腮帮子就那么一直盯着我，那双眼神里有着什么异样的情绪在闪烁着。
　　许久：“干嘛？”
　　“我还是很好奇你每年飞那么多地方要住不同的酒店，这认床的问题到底怎么解决？”
　　我想着昨晚的梦大概是真的睡得浅了些：“累了再吃点助眠的糖总能睡着。”
　　旭霖笑了出声：“那我大概是被你当成吃的了。”
　　“我干什么了？”旭霖挽起袖子，前臂的外侧有一圈淡淡的牙痕，“妈呀，我咬的？”
　　“难道我还自己没事咬自己？”旭霖给了个白眼。
　　我拉过他的手臂仔细检查了下，好在没有很严重，只是个印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要不我还是去客房吧。”
　　旭霖摆摆手：“那也不至于、你再换个地方又得适应。行了，快吃吧，言姐等着呢。”

　　“生日快乐。”我刚下楼买就见到似乎是等上了一阵子的梁莫。
　　“诶？怎么这么早来了？”
　　梁莫耸耸肩：“旭霖有点事要晚点到，让我们先去，反正电影院离你们这近，我就先来了。”
　　“他一大早的什么事？”我跟着梁莫的步子一路走到了地铁站。
　　“大概是急事吧，也没具体说。”
　　“这要是换做是你，我都觉得是因为起不来找的借口。”我打趣着。
　　“这不最应该是你的借口么。”梁莫说着笑了起来。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认同他的反驳。
　　梁莫的步子很慢，直到我们走到了站台上，他才突然恢复了些严肃：“我妈昨天晚上很晚接到你妈妈的电话，然后出去了一趟。快天亮我爸才把她接回来。”
　　我有意撇过头去，没有应。
　　“所以她还是决定离开了。”
　　“这样对她、对我爸都是好事。”
　　“语甄……”
　　“我没事、真的。”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是好事。”
　　梁莫没有戳破我的假装，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露出属于他好看的笑容将话题扯到了别的琐事上。
　　那天，直到我和梁莫从电影院出来，旭霖都没有出现。
　　“我们先吃点东西吧，席旭霖应该还要一阵子。”梁莫有意将手机屏幕锁上，不让我看。
　　我点了点头，跟他往餐厅走去。
　　“他们家新加了芒果的甜点喔，我上次去……”梁莫忽地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看着在一家首饰店前停下脚步的我，“语甄？”
　　那两个背影……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的事情情绪本就有些崩溃还是别的原因，当我隔着玻璃窗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挑选着首饰的那一幕，眼泪啪嗒地落了下来。
　　“语甄……”
　　我快速地擦掉了眼泪，换上开朗的笑容，拉着梁莫离开了那家店的门口：“走吧，我还想吃他们家的抹茶冰淇淋。”
　　“席旭霖他说他晚点会来。”梁莫试图解释着，“苏昕她……”
　　我摆手阻止他说下去：“本来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日而已。而且、我们也才没认识多久。”
　　“他不是不守约的人。”
　　“你告诉他不用特地赶来了。”

　　我已经有好些年没有见过言姐了，虽然一直都有联系，在社交网站上也有看到她的更新，但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她在我大学毕业的那年结了婚，到现在也有了个快上小学的孩子。这些年她仍在我们的那所高中教书，隔了这么久再次回来的时候才发觉时间走得太快，记忆里还算新亮的教学楼，现在都渐渐带着些老旧的味道了。
　　只是言姐一点都没有变。
　　“语甄我是真的太久没有见到了，一般都是在杂志上看，现在看到真人了，还真的有点恍惚。”言姐拉着我的双手，然后扭头对旭霖说，“你好家伙，把这么好一姑娘给骗走了。”
　　“我可没骗她。”旭霖笑着本还想说什么，但手机的震动让带着些抱歉地离开了办公室。
　　“言姐，您还是那么漂亮。”我将伴手礼交给了她。
　　她道谢后：“我都奔四的人了，哪还有你漂亮。”她让我赶快坐下，“不过，你俩这婚结的，我是真的有些意外。”
　　我淡淡地笑着：“正好碰上了。”
　　“我看着你们长大，缘分这东西倒是奇妙。”言姐感叹，拍了拍我的手背，“旭霖这小子皮你知道，不过他没嘴上说的那么不靠谱，不然也不能有现在的成就。但这小子有时候太执拗了，你也不能老是迁就他，而且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他毕竟还是个用左脑思考的人。”
　　“言姐，我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呀。”我吐槽着自己。
　　“你啊。”言姐无奈地摇摇头，“碰到正经事儿、特别是别人的事考虑的事情还会少么？别着急否认啊，你这孩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
　　“言姐……”
　　“说起来，你们算是晚的了。去年九月你们副班长第二个小孩都要上幼儿园了，经过的时候还领来给我看了呢。”我想着副班长老徐好像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来着，“你啊，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多了去了。如果打算要孩子的话，还是得趁早，不然太受罪了。”
　　忽地手温落在我的肩上，我抬头望去发现是旭霖回来了，他笑了笑牵起我，坐在了我座位的扶手上：“这个还是得顺其自然。”
　　我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言姐也总归是出于一片好意，应付着就好，这家伙……言姐倒是不在意，无奈地摇摇头等了他一眼：“你是嫌没玩够，到时候罪都是语甄受。”
　　“这话不能这么说，老徐他那是超速前进，我俩不过正常行驶，总没犯罪吧。”
　　言姐望着旭霖的样子满脸的嫌弃，不过可能是因为话题是围绕着孩子展开，言姐还不时地谈到好几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同学，还有我们以前的一些糗事。
　　叩叩叩。
　　“言老师，这节课……”门外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女生带着些局促地探出了头。
　　言姐这才回过神来：“我马上来，先把这打卷子放下去吧。”她说着将卷子递给了小姑娘。小姑娘很是听话，只是路过我和旭霖的时候时不时地瞟着我俩，步子慢了些，“这两人语文估计没办法给你们讲试卷，一会儿数学课我可以让他们来，这位帅哥可是当年理科状元。是吧？理科状元。”
　　小姑娘的小心思被发现了，唰得脸红了，旭霖被言姐的调侃逗笑了：“文科语甄可以呀。”
　　我摆摆手：“理科状元都来了，我这连高考都没参加的人没资格。”
　　“哥哥姐姐你们是同班同学呀。”
　　我应了声，言姐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立刻补上：“他们高中的时候可是干干净净的、都好好学习呢。”
　　“那真的是很难得呢。”小姑娘感叹。
　　“行了，先去把卷子发了。”
　　小姑娘点点头后，向我和旭霖道别后，便关上了门。
　　“言姐，这么骗人是不是不太好？”我顿了顿，“某理科状元那三年里根本跟好好学习不搭边。”
　　旭霖听懂了我的讽刺，挑挑眉：“状元还能不好好学习了？”
　　“你们俩……行了、我要进班了。旭霖说你们会待挺久的，周末一起吃个饭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