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27、二十七

　　“妮基，你没事吗？还好吗？”旭霖关上休息室的门的刹那，我立刻冲进了卫生间，吐了出来。
　　“水……”那阵反胃感很是难受。
　　邱童的感情、她看着汉斯的眼神……我应该要明白的、不对，我不应该视而不见的。可如果艾西亚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之前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问呢。不、好像本就没有资格。
　　“妮基、水来了。”乔恩说着，顺带着递给我一条热毛巾让我整理，“还好吗？”
　　我站了起来，关上盖子后按下冲水：“没事，我前面吃了点奶制品。”
　　等我整理好后，乔恩望着我一脸的难受，情绪又有些上来了：“詹娜她……”
　　“她喜欢汉斯。”我替她说了完整。
　　乔恩一惊：“你知道？”
　　我没有回答，这个答案我从来都不敢去求证。
　　“你和汉斯在一起后，她有次喝的不省人事了，跟我说的。可是她告诉我，她不会跨过那条线的。”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我避开了乔恩的眼神，“而且，我和汉斯本就没什么正经在一起。”
　　“妮基？他和你、你们那两年哪天不是出双入对的。别开玩笑了。”乔恩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妮基，我知道这冲击很大，但你不能用这么离谱的理由将它合理化让自己去接受。是可以生气的！”
　　“是么。”我叹了口气，又是一阵反胃，我连忙捂着嘴重新趴在了老位置。
　　“她这是怎么了？”旭霖的声音在卫生间的门边响起。我摆摆手让乔恩先出去，顺带着将门关。
　　“她应该是吃了些奶制品，有些反胃了。”
　　“妮基？”旭霖试探着喊了我一声。
　　我按下冲水键，整理好自己后才打开了门：“我没事。”
　　“我还是去拿个胃药吧。”乔恩本想扶着我，一旁的旭霖抢先了一步，她望着我脸上的苍白，最终还是觉得不妥，转身出去了休息室。
　　旭霖扶着我坐下，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拍打着我的后背让我缓过气来：“我没事。”
　　“被恶心到了？”
　　我没有否认。
　　“你真的那么在乎他？分手不是你提的么？”
　　我有些恍惚，记忆里，我好像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不过大概又是哪次喝醉了的时候说的胡话了：“和他没关系。”
　　旭霖忽然笑了：“也是。”
　　叩叩叩。
　　“妮基，水来了。”乔恩将手里的热水递给我，随手递来了一盒药，刚准备递给我，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收了回去，“等下！”
　　我和旭霖被她这一惊一乍有些吓到了，在我们两个人一脸懵的状态下，她重新将我拉回了卫生间，关上门，很是认真的看着我：“妮基，今天二十六号了。”
　　我还是没有明白。
　　“妮基！”她小声地喊了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肚子……”
　　我眨巴着眼睛反应了过来：“不可能啊……我上次李小姐来的时候……”
　　乔恩皱了皱眉头，冷静了些：“好像也是，不对啊，那也过了一个多月了吧？所以……也有可能吧？！”说罢她拿出手机上网检索着。
　　我望着乔恩眼里的激动还是觉得她反应过激了，只不过那天晚上在我的印象里，旭霖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算了。”许久，乔恩放弃了，只是还是收起了药盒，“总之，保险起见，这个还是先不要吃了。”
　　“好。”我顺着她的意，胃里的难受也没有先前一般强烈了，“我没事。”
　　“真的吗？”我点点头，“那我先去准备下一个环节了。”

　　“你别说，那小姑娘是淡定，我都挑衅成那样了，还跟没有事儿的人一样。”
　　“不过，你确定我们那么不管她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是她自己摔下去的，我们可什么都没干。”
　　“可是、音乐教室估计到明天都不会有人去吧。”
　　“别可是了，书简下午见到她之后，魂都没了。”是那位学长的名字，“反正道具间明天早上会有人去收拾的，关一个晚上，也根本不过分。”
　　嗙——
　　两人离开卫生间后，我很是着急地也跟了出来，只是在拐角处正巧碰上了回来的梁莫：“赶紧，苏昕在音乐教室那幢楼的道具间。”
　　“你等下，旭霖刚刚去那边了，我通知他先。”梁莫拉住了着急的我，拿出手机将电话拨了过去。
　　“他不是手机没拿么？”
　　“刚刚往回走找苏昕的时候经过教室……席旭霖，苏昕在音乐教室那幢楼下的道具间。”梁莫收了线后仍旧很是冷静，“没事，让他去吧。”
　　“可是……”
　　梁莫就那么盯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朝音乐教室走去。
　　只是当我们到达的时候，旭霖迎面抱着苏昕从楼里出来，脸上有的只是愤怒。而苏昕在他怀里没有动静，脚上的伤口已经被丝巾给包扎后，人像是失去了意识。
　　“这到底怎么回事？”梁莫皱着眉头询问，却在瞥见旭霖的眼神之后下意识地将我往他身后一拉，“先去趟保健室吧。”
　　旭霖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就那么抱着苏昕走去了保健室。
　　他眼里压下的那抹愤怒太过强烈，以至于我自己都有一瞬间怀疑是否是做错了什么。梁莫故意放慢了脚步让我们和他隔开了一段距离：“小甄，你怎么知道她在这？”
　　“我前面在洗手间的时候听到林书简身边那个女生跟别人的对话。”
　　“林书简？”梁莫回过神来，踌躇着该用什么语言解释，“旭霖他只是急了，不是对你生气。”
　　我苦笑：“你不用替他解释，正常人都会怀疑。”
　　“他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梁莫。”我长叹了口气，“如果苏昕醒来不愿意提，你也不要开口说，行吗？这样对旭霖、对苏昕都好。”

　　“我认识妮基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像动画里走出来的娃娃一样……”凯拉拿着麦克风坐在轮椅上用她特有的幽默说着她的祝酒词，“我就想天天看着她……”
　　她一直都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底下的宾客也都不停地笑了起来。做完大手术后的这些年虽然人还是需要额外的看护，但比起前些年的情况，小姑娘已经少了不少的折磨。可是毕竟是一个女孩很好的一段时候，她却只能被困在疗养院里、困了那么些年。
　　我本专心地听着，旭霖忽然将我拉了过去，让我坐在他的腿上：“喂，席旭霖。”
　　旭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用胳膊控制住我，不让我折腾：“人小姑娘那架势……”
　　“你别瞎说啊。”我瞪了他一眼。
　　“你是没看到你没进礼堂的时候，她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我。”旭霖勾了勾嘴角。
　　“什么眼神？”我打趣，“她、我倒是觉得是看上你了。”
　　“噢？”
　　“她这么久身边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太难得了。”我想到这叹了口气。
　　旭霖盯着台上站着的凯拉，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他其实是在看着推着凯拉的杰森：“她这幽默的性子跟她哥那个伪君子一点都不像。”
　　“邀请函我只给凯拉送过去的，我以为至少是珍妮来。”
　　旭霖勾了勾嘴角：“你啊……真的是神奇。”
　　“什么东西？”
　　“结个婚，先不说一个前男友不知趣地蹭着妹妹的邀请函来了，一个都直接把孩子带过来了，你能这么乐呵。”
　　旭霖的讽刺很是贴切，我笑笑，没有应他。
　　“不过，你以后别再跟他喝酒了，知道吗？”
　　“他现在不会了，你上次看到的。”我望着台上的凯拉，没有在意旭霖说这话时候的表情。
　　“你这样会给他一个错误的信息。”
　　我回过头来因为他的评论来了兴趣：“错误的信息？”
　　旭霖眼里的淡漠让他的语调知失去了生气：“让他觉得和你还有可能。你是不在意了，但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甘心。”
　　他拦着我的手忽然用力了些，他说的没有错，不过杰森他……喜欢的应该是男人才对啊。
　　在我的失神中，四周的掌声突然响了起来。
　　旭霖举起酒杯向台上的凯拉致谢，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了酒杯。
　　“他这种善于情感诈骗的人心眼本就比别人多，你是鱼还是饵、自己心里要有数。”

　　“是谁？”
　　苏昕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道具间的位置在地下，到了晚上很冷，逃不开地就着凉了。只是校医怕有什么问题，还是安排着她在休息室里观察上一段时间。
　　旭霖亲手关上了门后，语气淡漠地质问坐在门口的我和梁莫。
　　我没有吭声，只是低下头。
　　“文语甄？”
　　“这件事让当事人说比较好吧。”梁莫站起来挡在我和旭霖中间。
　　“我只是要知道你们为什么知道她在那里。”
　　旭霖的怀语气让梁莫罕见地来了脾气：“席旭霖，你现在什么意思？怀疑语甄了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是什么？她这么做对她能有什么好处？是她自己的好朋友。”
　　“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旭霖有些激动，声音大了些，“我只是想知道是谁把她伤成这样！”
　　梁莫本想开口解释，我拉住了他，起身：“这件事等她醒来，让她来说吧。”
　　旭霖看出了我真的不想说，随即爆了句粗口，右拳狠狠地砸向墙壁：“有什么不一样吗？”
　　“就算我告诉你是谁，你要怎么做？找人家报仇？打架？”我很是冷静地反问，“席旭霖，能不能成熟一点。”
　　大概是我异常的冷静让梁莫都有些傻了眼，他和旭霖都没有再争执下去。我们三个人就那么在门外坐着，直到校医从里面打开了门说是苏昕醒来了。
　　醒来后的苏西解释说是自己不小心崴了脚摔下了楼梯昏了过去才会这样，只是这样的说辞旭霖明显就是没有信，却碍于校医在场便也不深究了。
　　那天旭霖本想着要送苏昕回家，但她却拒绝了，说是想和我一起走。只是我知道，旭霖那一路都跟在我们身后。
　　“语甄……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苏昕很是犹豫，但我想着会不会是前面旭霖对我和梁莫发的火，她听到了。
　　我压低了声音：“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那个女生和她朋友的对话。”
　　苏昕愣了愣，最后撇撇嘴解释了起来，“你被会长喊走后我一直都在排练室，然后我看着时间得把谱架先放回道具室，就那么在楼梯间和她们撞上了。”
　　“她说了很难听的是不是？”
　　她点头：“我不想惹事，自己继续往下走，结果谱架不知道怎么地勾到她的包了。她应该是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我整个人也被往后拉。我当时不是在下楼梯么，没站稳，就那么摔下去了。”
　　“我的天。”
　　“之后我就开始恍惚了，听到她和她朋友说了什么，然后就把我往道具间里拖，还把门反锁了。”苏昕叹了口气，“谢谢你，没跟他说。”
　　“你……”
　　“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回过神来了。只是当时他几乎是将门给砸开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况且还牵扯到林书简。我怕他冲动，已经高三了，他之前再怎么样，那成绩自然可以让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我真的怕他……再做出什么事。”
　　我想但凡是牵扯到苏昕的事情，旭霖的脾气所有人都明白是个什么情况：“你放心。我和梁莫嘴都紧。”
　　“谢谢你，语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