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14、十四

　　从杰森家出来之后，旭霖的脸色越来越来沉，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十分诡异，我识趣地保持着沉默，脑子里不短重复着杰森先前的告白。
　　杰森的家庭十分传统，有着最普遍的信仰，所以才不敢说实话吧。可是……
　　“你是不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痛？那家伙做过什么全不记得了是么？”当车稳稳地停进车库后，旭霖开口质问。
　　“他现在不会了。”我顿了顿，“而且他今天本来就是来还钱的。”
　　“还钱还喝成那样？”旭霖的眼神里露出了久违的威胁，“真的不要命了是吗？”
　　我当下其实有些不太明白旭霖的愤怒，带着些逃避地想要下车，在被他一把抓回来后，我才彻底明白了杰森的事情不过是一小根柴火而已。
　　“还要去见房泽是吗？文语甄、疯了吗你？”
　　“为什么……”
　　“泰勒下午打电话找过乔恩确定看场地的时间，她说你和一位房先生有约了。”旭霖耐心的解释着，“房先生……真的是房泽。”
　　“他马上要去非洲了……”
　　“文语甄、你当初因为这个人命差点没了你知不知道？”旭霖的语气越来越冲。
　　我望着他眼里的怒火，也变得冲动了起来：“打我的人又不是他。”
　　“你是不是一定要作出点事情才肯罢休？”旭霖顿了顿，“为了继续养着你的鱼塘需要这么努力吗？”
　　他这后半句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扎进我的心里，太过窒息。我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他的手才挣脱开来：“这和你说到底有关系吗？”
　　那之后旭霖没有再拦着我，让我下了车，只是他自己在车里坐了很久。我知道旭霖是出于好心，可是这样的好心算什么呢。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试图冷静下来，那条线、明明是他划下的那条线，他这样一次次的试探让我着实有些招架不住了。
　　啪嗒——浴室的门被打开。
　　旭霖没带任何招呼地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架在盥洗台上，眼神很是凶恶，我来不及反应，只是凭着本能努力推开他。但旭霖并没有给我逃开的机会，一只手抵住我的后脑勺后，肆虐了起来。
　　他很是粗鲁，在无意之间碰掉浴室的大灯后，黑暗突然来袭，而因为门没有关，大概是银饰折射过来的片刻闪光让我被打之前的记忆变得清晰。
　　那几个男人说的什么我刚开始的确没有听懂，只是在我尝试和他们沟通的时候，领头的人直接上手扯下了我的外套，意图很是明显。那刻的危机感最终让我狠狠地给了对方一脚后趁着其他人没有反应过来冲出去，没想到接连而来的是一棍和一棍的殴打。
　　脸颊上的一丝凉意让我回到了现实……一滴、又是一滴。
　　“知道怕了？”他停止了侵袭，将我抱了下来，语气里有的只是几近淡漠的事不关己。当他重新打开大灯的刹那，眼里闪过了一丝情绪，“你……”
　　我狠狠推旭霖后，抹掉了眼泪，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书房，将门锁上。
　　被接连的殴打的我只能蜷缩着摊在地上，那几个男人看我彻底不动弹了之后嘴里说着些什么污言秽语，然后将我整个人往巷子里拖。我拼了命地想要爬起来，却使不上任何力气，背后男人解开皮带的声音让我更是绝望了。
　　啊——
　　“语甄。”旭霖的声音从门那侧响起。
　　安静。
　　“我回客房了。”
　　……
　　之后的几天里，我和旭霖之间的氛围不是很好，再加上本来我们的工作时间就有点难碰到，就算再家里遇见，不论是他还是我都没有想要解决的意思。我知道他是试图在提醒着我什么，可我的固执让我低不下头。
　　“妮基，你最后定板的这几套都在这里了。你想从哪件开始？”基利在我当助理的时候就跟我关系很好，总是会特地帮我留意着仓库多的东西。我想整个公司上下，他算是唯一一个没有因为职位改变而对我的态度有任何改变的人了。
　　我耸了耸肩，按照他的意思来。
　　连着试了好几套，上身的效果都没有看定板的时候那么够格，我不禁有些焦虑了起来，甚至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的眼光有问题，还是我这身板不合适。
　　基利虽然口头一直安慰着我，但每当我们共同否决掉一件的时候，他眼里还是会闪过一丝担心。在我穿上最后一套的时候，镜子里我们两人的失望也让这场试穿宣布着以失败告终。基利轻轻拍了拍，让我先把婚纱换下来后就从更衣室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像是恢复了精神一般，敲开了更衣室的门：“妮基、这个你试试！我觉得你会喜欢的。”
　　当我看到婚纱的款式时，有些犹豫，拿着再三研究了一下，发现了属于艾伦的独特标记：“这是……艾伦的？”
　　“嗯！”基利很是兴奋，“你先大概换上，我再进来给你调整。”
　　如果说前面的几套都是灾难，那么艾伦的这条婚纱已经不仅仅是希望那么简单了，光是从基利脸上的兴奋，我就算不照镜子也看出他的满意。在基利简单地调整完后，牵着我走到了一旁的台子上。我正疑惑的时候，基利突然将我身后的帘子打开，正坐在沙发上浏览着平板的旭霖抬起头来。
　　“是席先生拿来的喔。”基利小心地提醒，然后转身，“席先生，这套真的很适合妮基诶。”
　　旭霖很是绅士地笑了笑，谢过基利。大概是和旭霖之间的尴尬，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去，认真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基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到我身边，视线一直定在我的肚子那里:“虽然说完美地遮住了你侧面的疤痕，但肚子那边不注意的话会很明显喔。那天吃东西一定要注意……。”
　　“嗯，有道理。”我轻轻拍了拍小腹。
　　“我再联系一下艾伦吧。”旭霖站了起来，脸色稍稍沉了下去。
　　基利眼色很快，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对不起、我太兴奋了！完全忘了第一眼的重要。妮基、我先将这些推下去！”
　　基利走后，整个试衣间的气氛温度骤降，旭霖走近了些：“婚礼没有媒体。”
　　“但仍旧有独家。”我解释着。
　　旭霖皱着眉头，许久：“换下吧，我再去找艾伦一趟。”
　　“席旭霖！是不是太夸张了？”
　　“夸张？”他的声音高了些，“你差点摔下T台的事情忘记了？”

　　大概是前年的时候，因为赞助商的要求，我必须要穿着他们的设计上台致辞。他们的版型本就和我不太相符，基利在一系列的礼服里十分勉强选出了一条我穿起来不会显得太壮的裙子。因为太过贴身，在他的营养师朋友的帮忙下，我提前了几天开始调整饮食。但那一个星期因为时装周，我辗转于各个秀场，再加上杂志社的工作，我的人已经感觉是一个超负荷的状态。
　　只是当旭霖来找我的那天晚上，他喝了些酒，而且我那阵子真的很想他，他也没有顾忌什么，直到第二天我睁开的眼体会到了胃里的绞痛，才真正地后悔了。
　　快中午的时候，在我进行最后一次的彩排之后，我走下致辞的台子，忽地眼前一黑，往前倒了下去。
　　再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吊着营养液。
　　“好点没？”我侧了侧身子，惊醒了原本眯着眼睛休息的旭霖。
　　“嗯。你怎么……”
　　“还会不会难受？”他轻轻地将我额前的散发撩去。
　　我摇摇头，猛地想起秀场的事情，想要坐起来找手机。
　　“凯文顶上了，你好好休息。”旭霖抓住我的手，将我重新按下，“医生说你体力摄入赶不上支出才会这样……昨天晚上是我没注意，抱歉。”
　　“没你的事。”我还想讲什么，胃里一阵苦水顺着食道返了上来。
　　旭霖动作很快，从地下拿起一个盆子让我有地方可以吐。那样的难受瞬间让我的眼眶红了。许久才恢复平静：“你不是今天回去么？”
　　“你让我留你一个人在这？”
　　“让乔恩将秀场的事情结束掉来陪我。”我顿了顿，“我没事，你回去吧。”
　　“好了。”旭霖皱着眉头，递上纸巾让我自己清理，“安分点。一会儿打完这瓶，我带你回家。”
　　后来我才从乔恩的口中得知，我下台的时候本就靠在T台的边缘，倒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好在一旁的工作人员反应及时将我拉住才没有脑袋着地。不过因为我昏了过去，倒引发了一小场骚动。

　　“你差点摔下T台的事情忘记了？”
　　“那只是个意外。”
　　“文语甄，你脑袋差点开花。”
　　“你老实点就不会有问题。”旭霖眼里闪过自责让我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冲动了，连忙换了话题，“不好看吗？”
　　旭霖可能是因为我态度的转变晃了神，毕竟是我先开始的这场冷战。
　　“你怎么搞定艾伦的？”
　　他回过神来：“之前碰到过他，问了有没有空，就定下来了。”
　　“这么简单？”我不敢相信。
　　旭霖点点头，围绕着台子转了一圈后，最后在我右侧停下。从镜子里的反射里，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体右侧疤痕的位置。他向我伸过手来，而我不知道是脑子打结来还是什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蓦地、他双眸里重新蒙上了一层霜。
　　叩叩叩：“妮基、席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我应和着。
　　“晚上，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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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其实是吓吓女主呀 - 男人毕竟和女人力量悬殊
如果真的碰到事情 女主没办法的
没想到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