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131、一百三十一

　　旭霖的那个问题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那之后，我们之间多数时候有的都只是沉默。后来就算是梁莫和邦妮来了，我们也只是象征性地交流几句。不过好在他们也没有过多在意，直到到达宴会场地，我们四个人之间的氛围倒还算热络。
　　苏昕的婚礼不大，却考究到恰到好处。
　　老同学的婚礼其实都是变相的同学聚会，人群里也总能认出不少熟悉的面孔。只是有些人看到旭霖的身影的刹那都会露出藏不住的错愕。而也因为座位安排，我们高中同学这一帮都坐在一起，这不免让这些看客们更加来了兴趣。
　　好在阎嘉欣和钉子的眼色快，用着他们的婚讯还有安安的活泼将焦点拉回到他们身上。只不过，偶然间对上其他人的八卦眼神时，我还是莫名地感觉到了一阵窒息。于是只好找了个借口去了趟卫生间。
　　嗒嗒嗒——外头一阵脚步声。
　　“你看到一中那一桌了吗？妮可文诶。”女人的声音我没太听出来是谁，“她那条裙子不是刚刚才发布的么！那标签后面得跟着多少个零。我知道苏昕人脉广，倒是没想到这么广。”
　　“高中同学嘛，不过我之前看过苏昕社交媒体上的照片，女人啊，果然还是得靠衣装。不过，她也就能在国内这么风光一下了。”
　　“什么意思？”
　　“这国外都搅得翻天覆地了，你真没看时尚圈的事情？她前阵子好像是被集团告说是因为失职让公司损失了快一百五十万被抓了进去，后来人出是出来了，但好像还进了医院。听说是给吓得，谁知道呢。估计博同情吧，老套路了。”
　　“一百五十万？”女生顿了顿，“美金？”
　　“对啊。不过她也是说补上就真的补上了。但你自己也知道的，就算是做时尚主编，她才多少岁，这钱还不是得靠着她男人，就那个席旭霖，我还听他们同学之前说是苏昕前男友呢。三十岁在异国站住了脚，生意做的可大了。”
　　“哇塞，这是在想什么？跑来参加前任婚礼。”
　　“谁知道。不过你别看好像席旭霖还护着她，两人好像早就分手了，估计这次回来就装装样子呗。”
　　“诶？那这……”
　　“我看啊，是来参加苏昕婚礼了，总归不能以一个离婚了的人身份吧。男人总归还是要脸面的。而且……”
　　没等那个女人说完，我推开了隔间的门，淡定地在走到一旁洗手。
　　“妮可……你好。”前一秒还在补妆着，语气挑衅的女人看到是我，瞬间慌张了起来，但我对她们没什么印象，想着大概是苏昕大学同学之类的吧。
　　她身后的女人呢，虽然是有些吓到了，但很机灵地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妮可，你好。我是一个自媒体从业者，做手工艺的，粉丝基数还可以。”
　　我眯眼礼貌地笑了笑，并没有接过来：“不好意思。”然后将手擦干后就离开了。
　　……
　　“妮基，快穿上。”我转过身去发现是邦妮，她将手里的大衣交给我，“要不要进去？我前面来的时候看见楼下西边角落有火炉，会暖和点。”
　　我接过大衣套上，向她道谢后，便领着她在露台上的空沙发椅上坐下：“这儿能看到海，舒服些。”
　　“这倒是。”邦妮笑笑，也学着我的模样舒了口气，“太窒息了、那些人的眼神是不是？”
　　我笑笑不否认：“抱歉，明明是以前的事情还让你也那么尴尬。”
　　“这什么话。”邦妮摆摆手，“感情这种事情要是说得准，偶像剧什么的就根本不会有人看了。”
　　我听着她这话笑了出来。
　　“不过心里确实有点不是滋味。”她顿了顿，“毕竟算起来我也追了梁莫六年。”
　　“追了他六年？”我瞪大了眼镜，之前两人从来都没有提到过这事儿。
　　邦妮很诚恳地点点头：“你和肖恩结婚了他都没同意，我一度都想放弃了。突然有天夜里跑来我公寓楼下把他和你们的故事告诉了我，说是觉得对我不公平，并不是我的问题。”
　　邦妮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却更多是坚定。
　　“我就是个直性子，问他能不能处，喜欢我就答应，不喜欢我两人也别再联系了。他犹犹豫豫地说了声喜欢。”邦妮叹了口气。
　　梁莫的那句不公平我大概是能理解，但邦妮这样的爽快和直接……这才是真正吸引梁莫去靠近的理由吧。我勾了勾嘴角，嘲笑起了自己的懦弱。
　　“我呢，一直觉得感情上的事情自己很有自信，但当他真的答应我了之后，有很长的一阵子，我难得陷入了自我怀疑。不过也可能是害怕吧，就是觉得他只是拗不过我，才那么勉强地答应了。”
　　“那他是……做了什么吗？”
　　邦妮听了我的问题像是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笑了出来：“这个吧，我还是不说了、有点难为情。”
　　我听着她这么说虽然仍旧是有些好奇，但想着毕竟是两人之间的私事了，就没问了。
　　“努力去争取得感情也是两人之间一种靠近的方式，这是他说的。”邦妮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明显得轻松了许多，“我们可是熬过了千次驯服时候的眼泪才等来的一次日落，凭什么被嘲笑没有资格欣赏，不是吗？”
　　“小王子……”我听懂了她的隐喻。
　　邦妮好看地勾了勾嘴角，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当然了，你和肖恩之间的事情终归是你们的私事，一定有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我只是觉得有些亲昵感想藏也是藏不住的。”
　　我沉默地低下了头，许久：“我知道肖恩对我真的很好，这三年也是因为这样，不论外头怎么说，只要下班回去见到他我心都是满的。可是邦妮，我们进入这段关系的方式……太畸形了。后来发生的这些，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
　　“但你还是很确定是吗？你爱的是他。”邦妮的声音很轻，“不是长久以未来的执念。”
　　我没有犹豫地微微点了点头：“我只是不觉得他想清楚了。”
　　邦妮愣了愣，蓦地反应了过来：“你指的是苏昕结婚？”
　　我没有否认，只是学着她先前的模样笑了笑：“抱歉，只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我和他似乎都不足够冷静地去想清楚这些事情。让你们担心了。”
　　“这什么话！”邦妮摆摆手，但明显是多了一份理解，“不过，这样也好。两人之间稍微冷静一些再去做决定。”

　　苏昕婚礼那天，旭霖喝了很多。是很多。
　　我很是勉强地才将他抬进了家门，刚把他半个身子放到床上，就被他一把牢牢抱住。对上他的双眸的那刻，他眼里的腥红让我晃了神：“你……早上没回答我问题。”
　　我装着傻，想要借着他的力将他放倒，却在下一秒被他带着浓厚酒味的吻笼罩。他锢住我的力气太大，根本不给我任何抵抗的余地。我狠心咬破了他的嘴唇，可是就连我已经尝到了血腥味，他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他那样的肆虐，加上我们之间靠得太近，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来硬的。不过在我完全断气之前，旭霖稍稍松开了我片刻：“别怕，我不碰你。”然后重新附了上来。
　　许久。
　　他的气息夹杂着他的主动倒是让我沉沦了，直到最后不论是他还是我都找不到节奏了，他才放开了我。
　　我低下头望着他被我咬破的嘴唇大口地喘着气。
　　“明天晚上，我来这里。”他撑着自己站了起来，拿起先前被我放在一旁的大衣，“协议书准备好，我放你走。”
　　啪嗒——
　　旭霖走得很干脆，我甚至因为灯光的昏暗没有看清他最后的表情。
　　婚礼结束之后，我知道苏昕偷偷找过他。至于说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当下他离席时候带给我的窒息感太过强烈，我用着取车的借口先离开了宴会场地。旭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被梁莫扶着出来了。
　　我早就知道这会是他的答案，可是真的到他离开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好疼。我望着前些天偶尔找到的那把钥匙，最终还是取下了被我藏在书柜最顶层的箱子。
　　那里面有着关于他的所有。
　　我不记得那个晚上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当我再想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很亮堂了。
　　叮叮叮——
　　急促的门铃声催着我没有来得及看清门那头的谁就先开了门，刹那，我被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躲在这里。”
　　李贞薇的一脸蛮狠让我瞬间清醒了些，我刚想站起来，被她一把抓住了头发：“你！”
　　“以前是看着旭霖的面子上，算了，现在你们离婚了，我们之间这笔账是不是得认真算一算了？”她语气里的凶狠让我恍惚地怀疑到底是谁欠了欠谁。
　　“帐？李贞薇，你控诉的那条视频让你的粉丝量翻了几倍，然后就是用死老鼠来报答我的？这帐你确定要算？”
　　我努力摁住了她抓着我的头发的手，却还是无法抵过她的力量：“我不过是推你一下，差点背上案底的历史，连学都没办法再上了！明明是你有错在先。”
　　“我有错？”
　　“文语甄，偷吃是你的本性，根本不用刻意地藏……”
　　“贞薇姐！”因为李贞薇扯着我的头发实在太疼了，以至于我有些恍惚地开始没有认出从她身后传来的声音，蓦地，是王希茜，“贞薇姐，放手。”
　　王希茜几步绕过来，试图让李贞薇放开，李贞薇带着满不相信：“希茜，这个女人给你个戴了绿帽子！”
　　“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你这样，我哥知道了我真的也救不了你的。”王希茜语气淡漠，最终还是借着她的力气扯开了李贞薇，然后在我一脸的疑惑中将我扶了起来。
　　“希茜！这女人……”
　　“贞薇姐，你回去吧。我哥在国内的人脉你是清楚的。不管她和我哥之间怎么样，但她如果出了事，我哥、我们家还是会受到牵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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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开始就是错的
那么就都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