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121、一百二十一

　　我想旭霖是察觉到了我的逃避，就算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后来的几天里，也随着手上的事情越来越多，这事也渐渐被我放到了一边。而凯文的案子直到周四晚上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结果，我还是不太放心，将所有事情安好了后便准备去一趟明尼苏达。
　　我本来人都已经到机场了，罗恩刚将我的行李拿下来，爱德华的电话就来了：“妮可，结案了。无罪。”
　　“真的吗？”可能是好消息来得太突然我也一下子失去了表情管理，身旁的罗恩还被我吓了一跳。
　　“是的，但作为管理人员失责是肯定的。不过就是罚款的事情了。”爱德华解释。
　　“我真的以为要继续开打了。”我舒了口气，“他人呢？”
　　“在换衣服了！马上就能出来。”爱德华也是很兴奋，“庭审那边我听说□□是受到了些外来的压力，我刚去问了下我法院的朋友，听说是普鲁托直接给了压力。妮可你的人脉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普鲁托？”我皱了皱眉头，一旁的罗恩眼色很快地将我的行李重新放回了车上。
　　“是啊，尼克森·布鲁托。”爱德华顿了顿，“诶？不是吗？”
　　我知道布鲁托家族的背景，但完全都没有交集，直到爱德华说出尼克森的名字的时候，我猛地想起来了那天旭霖的那一通电话：“大概是肖恩了。”
　　“不亏是席先生啊。”
　　我和爱德华又多叮嘱了几句后就收了线上了车，让罗恩往家里开了。我轻轻用食指敲打着手机屏幕出了神。不管这次旭霖用什么让尼克森他们施压，这接下来的局旭霖已经没有可以选择退出的余地了。那么……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妮基，那我就先回去了。”罗恩替我将箱子推到家门口。
　　“今天谢谢了。”我笑着道了谢后，便拿出钥匙转身进去了。
　　客厅的灯亮着，水声还不时地从浴室出来，我正寻思着旭霖今天怎么这个点就回来的时候，穿着一身浴袍坐在吧台的舒奕，那双凌厉的凤眼正好地和我对上了：“你怎么……”
　　我望着面前的场景愣在了原地。
　　“肖恩说你去明尼苏达了，这是忘记拿什么东西吗？”
　　舒奕丝毫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语气里仍旧高傲。我回过神来，握住了裙摆后深吸了一口气：“嗯。”
　　我没有再跟她说更多，只是假装从玄关处的柜子里随手拿了自己的车钥匙，便重新推着箱子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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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着车在路上徘徊了很久，看着窗外的人群，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先前的那一幕，舒奕的有恃无恐甚至让我有一瞬间怀疑是否是自己进错了家门，我应该要留下来问清楚的，可是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车里了。
　　这就是他说的体面么。
　　“你这也不点酒，就几盘小吃，还是碳水炸弹，奇景。”是塞缪尔。
　　我稍稍直起了身子，耸耸肩，让他在我旁边坐下：“酒你选着开吧，今天我高兴。”
　　塞缪尔也没跟我客气，向引导他的侍者开了瓶有些名贵的红酒后塞了张小费。侍者会意地在离开露台的时候将门给带上了：“高兴得一个人在这，也不自己开酒？”
　　“明天可还有一堆事情。”
　　塞缪尔听出我了我的搪塞，勾了勾嘴角没有追问下去，只是换了个话题：“我刚刚把凯文送回去，人整个瘦了一圈，但精神状态倒还好。”
　　“精神好就是好事。对了，工作室其他设计师那边我都安排好了，前段时间愿意留下来的也不会待着这个机会做什么，而且毕竟案子是赢了的，所以可以让凯文放宽心些，好好休息。”我叮嘱着。
　　“知道了。”塞缪尔的语气里不知道为什么冷了一些，“妮基，其实你可以不用帮凯文的。”
　　沉默。
　　“这不是你的义务。”塞缪尔没有放弃，不过停顿了许久，忽地笑了笑，“算了，我听起来估计挺像个得了便宜还不知足的人了。”
　　我轻笑，拿起了一小块芝士。
　　“你今天真的不太对。”侍者将酒放下后本想着给我和塞缪尔倒上，塞缪尔倒是先我一步让对方先离开了，自己晃荡了起了手里的杯子。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真的不考虑休息一阵子？”
　　我摇了摇头：“反正工作室接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应该会好些。”
　　塞缪尔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我，片刻：“对了，下个月我要去费城讲节课，本来是应该是跟凯文一起的，但我也不想催着他回来。你要是有时间跟我一起去，当个帮手了？而且也不是公开的。”
　　我想下，答应了：“那你时间定下来发给我。”
　　“行。”
　　“太太在这里……”
　　塞缪尔正想和我说点什么别的时候，侍者的声音从我们身后响起，随即是一声开门声。我顺着声音望去，正好对上了泰勒那双银色的眸子，还有一旁脸色冷得不能再冷的旭霖。
　　泰勒的反应很快，向侍者道谢后，便和侍者一起离开了露台，剩下我们三个人。空气中的尴尬凝固着，而我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席先生，妮基喝得有点多了，你来得正好。”泰勒的眼色很快，立刻给我递来了个台阶。
　　冷着脸的旭霖意识到后算是接受了塞缪尔的好意，上前扶着我，让我靠在他怀里：“那我就先带她回去了。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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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霖的脸色很臭，我为了避免穿帮上了车后便抱着双臂侧过头去，眯上了眼睛。
　　唰——是隔板升起的声音。
　　“文语甄，把定位关了就算了，电话也不接了是吗？”
　　我握紧了裙摆，假装睡了。
　　“酒杯里一滴酒都没有，装也要装的像一点。”
　　旭霖的戳穿穿插着先前舒奕的模样让我最终放弃了假装，直起身板来：“手机没电了。”
　　旭霖堂皇地笑了一声：“你想气死我直说。”
　　安静。
　　“文语甄，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了？”
　　“解释？”我愣了愣，大概是我没去明尼苏达的事情，不过他真的在乎么，“凯文的案子结果我上飞机前出来了，就没去了。他们正好庆祝……”
　　“为什么关定位？”
　　沉默。
　　“我传简讯不回，电话不接，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我讽刺哼了一声，“席旭霖，你真的会在乎吗？”
　　“文语甄！”
　　“不用这么费力地演的……我说过了没关系，只要能用钱或者用别的方式处理好就可以。”
　　“你在说……”
　　“席旭霖，这里出轨有证据是要坐牢的。舒奕是个聪明人，你自己要当心。”
　　泰勒稳稳地将车停在家门口后，我没等旭霖开口就自己下了车，径直回家躲进了工作室里，将门反锁了。
　　直到客厅那头的走路声从我门口消失，我才注意到自己仍旧在颤抖着的手。望着全身镜里的自己的脸，又太过冷静，冷静到几乎是冷血的程度。旭霖他说过一切会做的体面，可是当我真的看到的时候，我才算认识到自己根本就是软弱到连一声质问都不敢，生怕他会说一声“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么……我的这个孩子呢？
　　震动。
　　-舒奕傍晚去开会的路上被人泼了废水，住处下有之前的那些人堵着回不去才让她先过来换衣服。迪恩中间出去买衣服才不在的。

　　“主编，你真的没事吗？今天已经三次了，要不要我联系一下凯瑟琳？”我按下冲水键从厕所的隔间出来的时候，安娜很及时地递上了一条毛巾，还有我的化妆包。
　　我摆了摆手，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叮嘱着她：“只是胃炎。”
　　“那我去给您点些热汤之类的吧。”安娜说着拿出了手机。
　　“没事的，也快下班了。”我整理好自己之后将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你先帮我去找一趟基利吧。”
　　“好。”安娜带着些担心却还是应了声后离开了。
　　自从凯文被放出来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这段时间里欧文像是警告又像是最后通牒般用着老一套的说辞将凯文从前的桃色新闻放了出去挑了一波热度，就算是所有的材料里没有我，但我借着他上位的事情在从前可是人尽皆知。而更离谱的是，舆论风向上竟把旭霖也牵扯了进来，很多人像是在唱衰一般，带着好些故意的讽刺。我知道这已经是欧文再为下一步做打算了，可是他会选择从何入手，我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至于舒奕的事情，我和旭霖都像是有意躲着对方似的，除了那条短信他也没有再提过任何，只是默契地选择和我冷战着。再加上我们本来作息上就比较难碰到，这整个月来说过的话我估计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不过也因为是这样，孩子的事情藏着也容易许多，只是这日子一天天下去……
　　“哎呦，我怎么总是来的时候你不在，大忙人。”文森特独有语调总是忽让我不自觉地反胃，“我看你助理也不在，反正都是老面孔了就进来了。”
　　我望着他悠然自得地靠在我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头疼了起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总归要来恭喜恭喜，度过了这一劫。”他看我坐回办公桌前后，自己也起身走近了些，“你这男人倒是在为难的时候还真的派上了用场，我以前说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这话我是得收回来。”
　　“有事说事没事，没事不要在我面前疯了。”
　　“别老对我这么冷淡嘛。”他弯下腰，表情认真了些，“你这虽说是帮凯文，但也算是拯救了我手头的那个纪录片项目，就看在这份上我也不能做个狼心狗肺的人。所以呀，有些事情我是觉得你该知道。”
　　“说。”我抱起手臂，眼神淡漠地盯着他。
　　“你不觉得关于你男人的舆论也太过故意了吗？就像有人挑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