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夜行路》嗷呜兽行

43、第 43 章

　　1

　　“喂！你没事吧？”

　　在被胀相按着肩膀使劲摇晃了一阵后，伏黑恩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这本该是同前几日一样的一次狩猎，她将另一个自己吸收掉，找回属于自己的咒力和记忆，但这次她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过于冲击，以至于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确认，去辨明，去思考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啊……没事。”

　　不能让胀相知道——这样的判断很快就做了出来，于是她这样回答，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却比思维更快，与这温吞的话语不相称的动作已然做出。被粗暴地打掉了摁在她肩上的手的胀相愣了一下，在快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对名叫伏黑恩的女孩做出过什么会让她不快的事情后，他将这理解成警惕过了头的反应。对咒术师来说随时保持警惕是好事，他并不会介意，反而自觉地退后了几步同她保持距离，招呼她和他一起带着刚找到的食物回去给悠仁加餐。奔波着的少年不比他俩，需要更频繁地补充体力。伏黑恩应了一声，钻进商店里翻找着赏味期限还没过的袋装面包之类的食品。矿泉水什么的倒是不缺，但泡杯面实在太麻烦了所以被放弃。

　　起初他们两闲谈时也想过要不要偷些锅碗瓢盆和食材来野炊，好好让虎杖悠仁开个荤，但念及这几天的气氛终是放弃了——伏黑恩不需要进食是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三个人围着锅灶却只有一个人吃得不亦乐乎，怎么想都很诡异，没有比这更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死人的事情。虎杖悠仁自从那日之后不曾在她面前哭泣，不管在祓除咒灵时露出怎样宛若鬼神的面容，转过身来看到她时还会敛去杀意，晚上的轮流守夜也没有她的份。两个男人分掌上半夜和下半夜，伏黑恩总会假寐，在虎杖悠仁睡去时再悄悄爬起来，同胀相一起睁眼到天明。

　　“我是悠仁的大哥，我不会伤害他的。”

　　她第一次这么做时胀相这样说，年轻的女孩还不懂得怎么掩藏自己的心思，从坐姿到肢体的朝向都透露着浓浓的不信任之意。

　　“即使他杀了你的其他弟弟？”

　　“那是加茂宪伦的错。”

　　后来的夜晚里他们渐渐不再如此敌对，但今晚的伏黑恩实在是有点反常。在她又一次僵硬地从远离篝火的位置挪回来时，胀相忍不住再次发问。

　　“你真的没事吗？”

　　女孩尴尬地笑笑，咬咬牙强迫自己重新坐回她惯常的位置——虎杖悠仁的身侧，而后叹着气开口说：“有事，但克服一下就行，区区恐男症而已。”

　　“以前的你有恐男症吗？”

　　虽然姑且这么问了，但胀相已经可以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是no。如果伏黑恩以前就有恐男症的话，在遇见她的头几天悠仁不可能不回避同她的肢体接触，他就是这样会把照顾人刻进骨子里的个性。

　　“没有。”

　　“难道说……！”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伏黑恩苦笑着开口：“我在自己的身上，取回了别人的记忆。”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属于伏黑恩的记忆，而是一个有恐男症的陌生女人的记忆。

　　而且还是完整的。

　　完整地保留了……她生命中的最后瞬间，遭到了她看不见的生物的袭击而死去的场景。

　　2

　　篝火还在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伏黑恩和胀相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再次开口时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生怕将睡着的虎杖悠仁吵醒。

　　“说不定还有别的可能性。”

　　“不，不会有了……就是‘我’杀掉了这个女人，这点毋庸置疑。随着这份不该归我的记忆流入我的身体的，确实是我的咒力。”将双手十指交叉着绞在一起，伏黑恩继续说了下去，“从后续的记忆来看，在夺取了这个女人的记忆后，‘我’将自己当成了那个女人，不自觉地按照她的思维模式继续行动着打算逃出废墟去找避难所，直到遇到身为同类的我才再次产生了‘摄食冲动’……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话，从一开始这个‘我’就没有任何属于‘伏黑恩’的记忆，只是空有咒力的聚合体。此前我们遇到的‘我’多少都持有属于我的记忆，所以她们不会袭击人，而是按照记忆里的线索继续行动。而没有‘我’的记忆来约束的个体，只会为了‘夺走自己缺失的东西’而行动，无差别地索取着他人的记忆，身体。”

　　“她没有变成自己所杀的那个女人的外形是件好事，否则我们只能依靠你的‘摄食冲动’来辨认是否是需要回收的个体。”

　　“因为那个女人的身体和我的咒力无法融合，所以才只拿走了‘记忆’……至少给对方留了尸体。”

　　伏黑恩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死去的女人的记忆现在就像杂质一样格格不入地混在她的脑子里，不时影响着她的言行。她需要将那些普通人会有的恐惧等情感排除出去，才能强迫自己作为伏黑恩来冷静思考现在的问题。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伏黑恩本人会有的恐惧也被她抛弃了，但她不在乎，说白了她也不知道完整的伏黑恩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断言的只有一件事情。

　　“必须尽快将所有的‘我’回收干净。没有‘我’的记忆的那些家伙，现在和咒灵无异。”

　　否则即使将自己拼起来也会被别人的记忆支配。

　　否则虎杖悠仁现在拼命祓除咒灵所想要保护的人们会死在‘伏黑恩’的手里。

　　3

　　“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活了下来，不错，值得褒奖。”

　　于虎杖悠仁的脸颊上，两面宿傩突兀地出现，丝毫不怕吵醒了宿主地笑着。胀相马上站了起来，赤血操术也已预备好在掌心。但诅咒之王看上去并没有要占了虎杖悠仁的身体的打算，只是颇感兴趣地打量着伏黑恩，发出啧啧的声音。

　　“如果切得再碎一点就不至于有你这漏网之鱼了……不过现在这样，之后的你会是‘人’吗？”两面宿傩嘲讽着，“一度破碎的瓷器，再拼起来也免不了裂痕。就算是反转术式，也只能治疗得了人的身体，而非心灵。”

　　“无论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关你的事，我还没有落魄到要让害我变成这样的家伙来替我操心。”

　　伏黑恩冷冷地回应着，之前胀相的猜测现在算是被两面宿傩亲口承认了。果然她那时就在宿傩的领域里，多半是为了躲避宿傩的杀招强行稀释自己导致了咒术的失控，尚且活着没有直接消失掉都算是万幸。

　　“行啊，那你继续努力吧。”自讨了个没趣的诅咒之王并没有在意，依旧感兴趣地看着他刀下砍出来的作品，“期待下次再看到你时你还会这么说话，杂糅的小怪物。”

　　怪物——那确实是这样。

　　在诅咒之王自说自话地离开之后，伏黑恩看着没有醒来的虎杖悠仁松了口气，将诅咒之王的话翻来覆去地思考了一遍，试图从导致自己现状的罪魁祸首的话中找出些可用的东西，但结论都是类似的。

　　杂糅——如果混进自我里的杂质太多，被拼起来的伏黑恩绝对不会是以前的自己。或者更可怕些，如果某个‘我’里面混入了属于诅咒师的记忆……

　　不，‘我’现在不就已经是诅咒师了吗。

　　‘我’已经杀了人，违反了咒术界的规定。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我’，本来的伏黑恩能不能接受，但是那个即使被误解也想要尽可能地去保护更多的人的虎杖哥哥一定不会接受的。

　　他想要保护的是记忆中那个能同他一起欢笑着的后辈伏黑恩，绝不可能是站在这里的残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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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也不确定受□□胀相需不需要进食，但现在的这个小恩不可以吃是肯定的，全身都是咒力凝成的根本上消化系统啊啥的都没有……太诡异了，虽然也想过“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虎杖悠仁做的肉丸”这样的场景，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嘛，日常已经没有了。
以及为了方便称呼所以公开的简称和情报——
《die another day》里面出场的这个虎杖捡到的小恩，可以姑且称为“咒术恩”，出生时只具有伏黑恩的咒术和很少的咒力，靠着吸收了同体们的记忆和咒力才恢复到和虎杖相遇时的情况。因为使用咒术时要思考战略战术等问题所以她代表着的是伏黑恩本人喜欢独立思考但是又容易想很多的那个侧面，没有善恶属性，虽然起初只是为了利用虎杖而同虎杖相认，但因为虎杖悠仁对她太好所以逐渐对虎杖产生了好感，但理解成随着记忆的寻回她只是逐渐更趋向于以前的伏黑恩也说不定。
之前她和胀相一起狩猎到的，只具有伏黑恩的部分记忆和咒力的个体，我会称呼成“记忆恩”。这些小恩会根据自己残留的记忆而行动，比方说记得七海的会在涩谷到处试图找七海，想要通过找到熟人来问问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章里面出现的只有伏黑恩的咒力却没有她的记忆的个体，我会称呼成“白板恩”，是最会惹祸的类型。因为除了咒力以外什么都没有所以会袭击普通人想夺走自己缺失的部分，结果就是会舍弃无法和自己的咒力相容的身体但获取别人的记忆，并且误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并照此行动。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只要她获得了一份记忆就会被那份记忆掌控，只要获得的记忆不属于杀人魔她们之后大概就不会再杀人。
此外“摄食冲动”是只要“伏黑恩”们相遇了就一定会产生的东西，就算“白板恩”们各自取得了别人的记忆走在不同的生活里也一样。在某个避难所里，一只获得了援助人员的记忆的白板恩在遇上持有他人记忆按照常识过来避难的某只恩时，两人也会当场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