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莫知羞》鹿加柒

15、第十三章

　　“我非轻浮之人，你若是想排遣…”

　　也不知顾司元何出此言，可有几分实意？姜零声轻音弱，但眉眼却冷得很，双眸一瞬不眨的紧盯着顾司元，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想要借此掩盖自己的心慌无措，话未说完语音未落，便听到顾司元一声轻笑

　　“隔墙有耳”

　　只四个字，姜零如坠冰窟，霎时清醒，又是这说辞，每次突如其来的暧昧都是这般结果，果然如此吗？

　　顾司元的右手将衣袍揪的褶皱重重，手心的汗意略有些黏腻，看着姜零僵硬的身躯刚直的目光终于逐渐柔软下来，内心也是长舒一口气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

　　昨夜一场大雨，姜府正厅前的海棠凋落一地，被烛心宫灯一照，点点残红连成一片，零星几点落在阶上，随着人来人往步履不停，成了脚底泥，心底污，在暗淡的月色下，映照的慌人心魄。

　　正厅内烛火通明，炽亮的光跃动着，闪烁着，如同姜鸿泰噗通狂跳的心一样，连最通俗易懂的几句话也吃力的反复思索，专心致志。

　　顾司元斜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的品茶，一只手轻轻扣着桌面，一下，一下，清脆入耳，翦水深眸在茶烟缭绕里仿佛蒙着一层雾气，缭远而不知所意。

　　许是久久无话，只剩厅内顾司元轻叩桌面的声响格外清晰，厅外空庭月，人影错相绝，落棠映皓皓，阴云遮皎皎，姜零吃了一口糕点，咂了咂嘴

　　“姜二爷，你可想好了？”

　　姜零的话让姜鸿泰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炽热的心情溢于言表

　　“妖尊当真要娶零儿？”

　　顾司元应声侧首，收起慵懒姿态，端坐起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自然，而且要大办，我要让零儿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顾司元深情的看了眼姜零，略微停顿，又看向姜鸿泰

　　“只要姜二爷能够大宴亲朋，为零儿正名姜家身份，我自当倾尽全力助二爷……名威四方”

　　名威四方，四个字似乎从顾司元唇齿间碾碎流出般格外怪异，但是一心憧憬的姜鸿泰丝毫察觉不出，深深陷入了顾司元为他画出的即将迎来大好之势的馅饼里，姜零内心鄙夷却不露声色

　　“好，那你们可有选好良辰吉日？”

　　姜鸿泰大腿一拍，激动的站起身来，询问着顾司元。顾司元和姜零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姜零率先开口

　　“三天后”

　　“这么急？”

　　姜鸿泰疑惑不解，顾司元轻笑，故作隐晦不可言的模样

　　“我急不可耐”
　　“而且我想着三天时间，二叔的能力绰绰有余了”

　　一句二叔，直捧的姜鸿泰飘飘然，仿若真的是一名长辈，看着顾司元不自然的姿态，清嗓咳了几声

　　“也罢，那我这就吩咐下去，着手准备”

　　…

　　夜色如墨，却比白天更加喧嚣。顾司元和姜零从会客厅出来，姜府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两人所到之处皆是恭贺之声。

　　许是怕引人怀疑，顾司元紧紧牵着姜零的手，手心潮湿，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姜零看着顾司元握着自己的大手，顺着看到了手腕上的玉镯

　　“好像就是自从你病了一场，你便再也没有提过要这个镯子了”

　　顾司元心跳一顿，月色洒在姜零的身上，蒙着一层虚光，北风一扬，发丝飞舞，此时的姜零清冷的声音倒有几分凌寒神君的模样

　　“哦，是吗？”

　　顾司元避而不答，姜零却愈发咄咄逼人，抬起头看着顾司元闪躲的目光，带有几分深思，挣开了顾司元的手，独自向前边走边问

　　“那晚，你梦到了什么？”

　　“或者说，你是想起了什么？”

　　“我明明不会育妖你从何而来？”

　　“你究竟是谁？”

　　“留在我身边是什么目的？”

　　姜府还是儿时记忆中的模样，青砖黛瓦，木窗灰墙，花影树姿洒了一路，这是曾经最温暖的地方，可今天她却越走越凄惶，姜零语气平淡，却句句发紧。

　　明明一切都朝着预期走去，却内心惶恐不安，姜零内心即将复仇的喜悦一路退缩，最后仅剩旋旎中的几声叹息，和一些关于顾司元的猜测，姜零捂着脸做了几个深呼吸，对着寂静的青石板路终是叹了口气，姜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

　　却是结结实实的撞进了顾司元的怀里

　　在姜零发问的时候，顾司元紧紧跟着，步步不落，脑海中思索着无数种的回答，是以姜零突然回身，措手不及，两人撞了个满怀

　　姜零的最后一个问题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噎了回去，她蹬蹬后退了两步，顾司元反应过来怀中的温软片刻既失，不禁好笑，又怕惹怒佳人，只好开口

　　“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并回答你”

　　似乎带着期待，眼神蛊惑，想知道姜零突然回身想问的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

　　姜零却只是在心底想了想。

　　“没什么，等一切结束，我们便分道扬镳了，也没什么重要的”

　　姜零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