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莫知羞》鹿加柒

14、第十二章

　　近日姜府人来人往，皆是恭贺之声，姜鸿泰春风得意，就连下人回禀杨予茗亡故也丝毫没有在意。姜零与妖尊的亲密众目所睽，想来好事将近，姜零这丫头心思单纯，幼年便离家去了百妖村，甚好糊弄，不过是几句好话，几身衣服，几件珠宝便哄的团团转了。

　　姜家声望雀起，门庭若市，整个姜府怕也只有姜零和顾司元暂住的东厢无人打扰，清清静静。

　　顾司元自那日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便眼神混沌，仿佛走火入魔一般筋脉钝痛，通体发热，姜零守了他三日，直到顾司元逐渐眼神清明，又回到清心寡淡的那幅高冷姿态，姜零才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

　　当姜零醒来，空气里湿润而微凉，深吸一口气，尚能闻到水汽里夹杂的青泥味儿，看一眼窗外，想来夜里下过雨了，屋檐还滴滴答答的滑落着水珠，守在门外的侍从却是避都没避，淋个湿透。

　　自回到这里，姜鸿泰派来的人严盯死守，她与顾司元在监视下你侬我侬，颇有几分假戏真做的意思，但是姜零分不清楚，这些时日顾司元无声的陪伴和帮助究竟有没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姜零有些心烦意乱，本是想着把姜鸿泰越捧越高，再狠狠摔下，让他亲眼看着得到的一切复又失去的痛苦，但眼下却是不能再这么虚与委蛇，恐怕不等姜鸿泰陷入登高美梦，她便要在“世间美好千万种，风花雪月皆予你”里溺毙了。

　　窗边的贵妃榻有些窄小，顾司元金色的宽袍将榻体遮了个严严实实，层层叠叠散落在榻边，大约是顾司元身形修长，只能一只腿屈膝，一只腿在榻外晃荡着，看起来十分懒散，一手半撑着头部，一只手举着育妖卷端读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听到姜零醒来的动静，慵懒的侧首看了过去

　　“你醒了？”

　　姜零觉得顾司元似乎哪里有了不一样，却又分辨不出，看着顾司元不经意又带着些戏谑的眼神，乱了片刻心神

　　“笑我？还不是为了照顾你”

　　顾司元哑然，充耳不闻动也不动。姜零气鼓鼓的坐到桌边，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端杯抿了一口，一边又带着探究的开口

　　“话说，你那几日是怎么了？”

　　顾司元手中的育妖卷落在身上，一声闷响。他忽而起身，卷起窗边的凉意，姜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顾司元的脸在眼前放大

　　顾司元单手按在桌上，另只手强硬的将姜零侧身对着自己，宽大的袖袍轻轻扫着姜零的手背，几乎把姜零整个人圈在怀里，顾司元的眼睛仿佛一汪深潭，映照出慌乱的姜零。

　　“茶凉了”

　　顾司元松开姜零，从姜零手中把茶杯拿走，轻飘飘的坐到姜零对面，看着姜零脸颊的红晕慢慢爬至耳后，缓慢的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似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

　　姜零只觉得燥热无比，起身向窗边走去，顾司元难抑笑意，荡在嘴角。

　　“零儿，窗外有人”

　　顾司元唤住姜零，他清亮的声音引来一阵窗外的悉悉索索，姜零心下了然，想来刚刚在窗边的顾司元发现了窗外监视的人，才做戏给他们看吧。

　　姜零松了一口气，却也有着隐隐的失落，因这一段岔曲带来的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姜零忘了追问顾司元前两日的事情。

　　为了平复心情，姜零狠心咬了下自己的舌头，血腥味儿混合着唾液，吞下时喉头发苦，痛觉使她逐渐神志清明。

　　许是情窦初开的懵懂，又或是顾司元不同于旁人的仪表堂堂，再或是顾司元无条件的支持和陪伴，亦或是顾司元的身份带来的上位者的愉悦，姜零知道，不能再这么沉溺下去了。

　　与姜零不同，顾司元仍是一派从容得意，仔细端详着手中的茶杯，仿若是什么心爱的绝世珠宝。姜零咬了咬牙，似是做了重要的决定，凝重肃穆的坐回桌边，招了招手，示意顾司元侧耳过来

　　顾司元十分听话，俯身弯腰，将身体前倾，侧脸对着姜零。姜零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司元，似是一笔勾画的鼻梁，眉目分明，深邃如墨，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硬压下悸动，故作镇定，悄然趴在顾司元耳边低语

　　“我们行动吧，我等不了了”

　　气息如兰，在耳边轻呵，姜零身上的茶香若有若无的散在鼻尖，耳垂痒痒的，顾司元抽回身来，端坐了片刻，似乎慎重思虑了一番，终于侧过身来，深情地凝视着姜零

　　“姜零，我们结婚吧”

　　…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互有情愫，嫁娶不过早晚之事”

　　…

　　“这几日朝夕相伴，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何不……贯彻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