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莫知羞》鹿加柒

16、第十四章

　　你若想给，我不开口你也会给，你若不想给，我又何必开口，这是姜零自幼养成的骄傲。

　　我只是路人甲乙丙丁，姿色平庸又难有大器，不过练了些厚颜无耻，耍嘴皮子才苟活这许久，这是姜零自幼养成的自卑。

　　自卑又自负的性格，和顾司元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姜零望而生畏，不断的试探却得不到回应，她期待顾司元听懂她的弦外之音，琢磨顾司元只字片语里的深意，但都没有什么用处。

　　顾司元亦是如此。

　　他不知道姜零究竟是不是凌寒神君，亦或者，姜零知不知道她是凌寒。

　　不错，姜零便是凌寒神君。

　　大梦一场，他曾向司命解惑，司命告诉他，原来姜零便是凌寒，因为两人一切皆为渡劫，所以相互影响，一切已经走向不可控的范围。

　　三界之间，数亿万年，并无先例，也难以推算，一切皆看造化。高深莫诲，所以顾司元也是七荤八素，糊里糊涂。

　　不知道姜零是渡劫的关键，还是他是渡劫的关键，不知道姜零渡情劫是否等于凌寒渡情劫，不知道姜零有没有凌寒的记忆，不知道姜零是否知晓他的身份，不知道姜零……凌寒，会不会喜欢他。

　　一切都不知道，也不敢擅自决定，只盼凌寒安好。

　　两人各怀心思，相顾无言相安无事，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

　　大婚

　　不得不说，姜鸿泰手腕了得，三天时间便能赶出如此盛大的场面。

　　微风席席，轻轻扫过宁都内外，姜府红帘飘动，幽浮着淡淡的花香，浸润过微风，整个宁都城都隐有清香。

　　姜府门前有着红衣的杂耍班子，持鹊落桃枝样的绣球，在舞狮的队伍中来回穿梭，又有红绸裹着的六方大鼓，八支生锣伴奏，十二门爆竹噼里啪啦，空气里染了烟竹气息，映在围观的人们脸上，皆是喜色。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群狮去抢绣球，好戏再来一番。姜府，是宁都城最抢眼的一抹火红。

　　车马人流，来来往往，姜鸿泰喜不自胜，三天已经足够他昭告天下了，不论往日交情深浅，得知妖尊大喜，来道一声恭贺的人比比皆是，各各对他毕恭毕敬，让他十分受用。

　　顾司元的眼睛仿佛天生带着一层泪膜，喜庆的大红在温润的眸中漾动，更加柔和温暖，映衬深潭般的瞳孔好看极了，他站在廊下，透过窗看向梳妆台前，正对镜梳妆的姜零。

　　姜零的嫁衣虽是赶制，却极其繁琐华丽，织金暗红的轻纱罩着红色绢衫，连裳红衣、革带、袜、履同裳色，坦领襦裙，领缘层叠，纷繁妙丽，衬得姜零腰身曼妙，肤色雪亮。腰间并紫结璎珞，发鬓佩戴花钗，以金银琉璃饰之，琳琅满翠。

　　若不是姜零知晓真相，此情此景，当真要以为二叔对她好生疼惜了。姜零抿了一纸口胭，镜中的她竟也有几分出嫁的喜悦。

　　纠葛，明知只是做戏。

　　顾司元眼神忽闪，明暗不定，似曾相识的场景，恐怕也是偶有雷同的结局，那场三界共盛的婚礼……

　　应当是被烟花爆竹明灭的光影和来来往往喧闹的人群扰了心神，顾司元有些心烦意乱，姜零的脸庞逐渐被凌寒神君的模样替代，青丝如瀑，眉目如画，不施粉黛更看的清楚肤如凝脂，嫣红的小嘴上总是挂着丝骄纵的笑意，仿佛谁都不放在眼里，只是后来，那抹肆意娇媚逐渐泯灭，变得愈发僵硬高冷，气质凌冽。

　　“吉时快到了，妖尊移步吧”

　　有丫鬟怯生生的来请顾司元，打乱了顾司元的思绪。

　　因为顾司元在宁都并无亲属，三天时间也实在紧凑，便免了迎亲送往种种规矩，只两人携手，过火盆跨马鞍，祭祖昭婚，莲灯许愿，入喜堂拜天地，再摆上流水席，大戏台，热闹上三天，这场大婚方算结束。

　　姜零已经收拾妥当，坐在屋里，也不知道姜鸿泰从哪弄来一屋子莺莺燕燕，姐姐妹妹的喊着，与姜零拉拢关系，扰的姜零头疼。

　　顾司元走了进来，身上的凉意驱散了些屋里的温软之气，姜零回首看过来，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顾司元着金丝红袍，明明是喜庆的制式，却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姜零和顾司元隔着一屋子的人相望着，仿佛真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新人，有人低低笑着，有人悄悄议论着，两人充耳不闻，只凝视彼此。

　　顾司元向着姜零走去，将一旁喜盘上的红盖头轻轻挽起，缓慢而郑重的为姜零盖上，喜娘递上红绸，顾司元却示意不用，又牵起姜零的手

　　两人的手都泛着潮湿

　　顾司元握的紧了些，与姜零十指相扣

　　“莫怕，我在”

　　有人想上前说不合规矩，却被喜娘压了回去，如此登对相爱的一对璧人，一点小规矩而已，无伤大雅，莫要扰了二人互相宽慰的一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