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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清醒无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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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江不见了。我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些发懵，他怎么会不见呢？他们几个不是待在一起吗？
星剑在电话里嘶吼，我呆若木鸡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他没有和你…”
“你和那人妖刚走没多久，程江也跟着你们出门了。”
……
我和阿萨辛再次回到蓬莱的家，查看监控后我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阿萨辛前脚刚走，兴许是觉得有猫腻，星尘也尾随我们出门。星尘离开后只给星剑留了一条微信：出去一会，我马上回来。
星剑刚开始以为星尘在这认床睡不着出门晨跑，醒来后也没大在意，直到中午星尘还没回来，星剑回到自己家里和星尘家里都找不到星尘，这才开始联系我和阿萨辛。
我翻看手机里二十多个未接电话，从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有点心虚地想解释：“我们…我们不是…”
“这不是重点啊，人不见了，报警吧！” 蓬莱坐在电脑桌上慌张地说。
“二十四小时才能报警。” 阿萨辛满脸无所谓，“我以为多大的事，他又不是小孩。”
星剑作势要过来揍阿萨辛，我拦住他，扭头对阿萨辛说：“你能不添乱么！”
“关我屁事。” 阿萨辛换了个站位，迅速翻了个白眼。
“都找了吗？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吗？” 我问两人。
“大部分地方都找了，家里找过了…他常去的地方也找了一些…” 蓬莱有点郁闷。
“继续找。城南城北城东城西都找一遍。”
蓬莱去了北边，星剑去了东边。
我扯上阿萨辛和我一起去找星尘，我们两负责城南和城西的方位。阿萨辛心里记恨着星剑在游戏里殴打他的事情，我只能挎着他的手防止他逃跑。
休息了一天，我脚腕处的伤还没好尽，正常走路没问题就是还有点疼，幸亏阿萨辛骑了小电驴载我，可我们在城西兜兜转转到凌晨两点没有一丁点星尘的踪迹。
还没吃晚饭的我们两饿得有些发晕，在去往城南的路上找了一家夜宵摊子。
“快点吃，吃完接着找。周锦那边也没找到。” 我放下手机，夹起一大筷子炒粉。
“关我屁事。” 阿萨辛扭开可乐，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夜空，“我好累，我要回家了。”
我一把抓住阿萨辛的手腕，“他真失踪了你也逃不了干系，迟早去局子坐上几回。”
阿萨辛啧了一声，又哼了一声，不耐烦地一边跺脚一边吃起炒饭来。
从凌晨两点到六点半，我们依然一无所获。我攥着手机心里发凉，不敢打给星剑，我不敢想象他现在有多崩溃。他好不容易才找回星尘，现在星尘又再次不见了。
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即使是夏天，早晨仍是微凉，风吹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有些打颤。
“怎么办…” 我的哭腔没憋住，想问阿萨辛接下来去哪里找，却见他盯着前方在看。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前方【殡仪馆】三个字。
这才发觉，我们已经来到靠近城市边缘的地方，四周住宅不多，略显得荒凉。
不待我说话，阿萨辛已经发动小电驴，我坐在后面差点摔下去，稳住身体，我问他：“你干嘛？你干嘛往殡仪馆骑？！停下来！”
我从他身后拽着他的手臂，他没有听我的话，擅自骑到了殡仪馆门口，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有今日火化的死者名单。
门口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们，朝我们招了两下手，“来了啊，这么早。”
工作人员拉开铁门，手指了一个方向，“在那呢，基本都办好了。”
“谢了。”阿萨辛语气冷淡，朝工作人员点头，继续往里面骑进去。
无法阻止他，我在想着要不要当场跳车，又想这儿是殡仪馆阳气低，万一跳个摩托车运气不好直接狗带。
“你干嘛！你干嘛！人也不可能在这儿啊！你进来干嘛！” 不敢大声喧哗，我压低声音，甚至怀疑阿萨辛是不是鬼上身了。
“看个朋友。” 阿萨辛把车停在棚子，“你不想去在这等着。”
我没想到是阿萨辛的朋友去世了，在这之前完全没听他提过，来都来了，只好噤声跟着他一起到灵堂去。
时间太早，连工作人员都没几个，脚踩在干净得反光的地面上，哒哒声被放大数倍，敲打着我的耳膜。
冰凉的瓷砖和白色花圈让我心里仿佛一直有凉风吹过，凉飕飕得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我站在阿萨辛的身后，学着他的样子远远给逝者鞠躬三次。
肃穆的氛围使我站直了身子，从阿萨辛身后走出，我却看到我完全没想到的人，对方看见我也一脸震惊，白色手绢掉在了地上。
我看见了妈妈。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我和妈妈同时询问对方，又同时停下了想问的话。
我看到妈妈眼里情绪的变幻，震惊、疑惑、担忧……
我眼里大概只剩下了疑惑。
“我陪朋友…看他的朋友…” 我讷讷地开口，看向阿萨辛。
阿萨辛伸出手，我难得在他脸上看见如此庄重的表情，“您好，我是和叶的朋友。”
我小步到灵堂前，小心翼翼地往棺椁里面看，里面只有一个闭着双眼的年轻男人的纸模，灵位上有他的照片和名字：周和叶。
我捂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记忆里有这么一个人。
阿萨辛发现了不对劲，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妈妈歉意地对他笑，“我是双双的妈妈，我也是来看和叶……和叶的母亲过会儿就来了。”
“妈，你认识这个人？” 我回到妈妈身边，“怎么没听你说过？”
妈妈捡起手绢，没有理会我的目光，走到灵堂侧边拿出几支香线。我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妈妈去龙珠寺的时候买了好多香…
“上几支香吧…” 妈妈忽然哽咽出声，把香递给我。
我莫名其妙地给逝者上香，又拜了几拜，再想问点什么时，妈妈却推着我和阿萨辛离开。
“可以了。双双你和你朋友去玩吧，妈在这就可以了。”
我和阿萨辛都觉得不大对劲，哪有在灵堂赶人走的事情，可又不能在这里争论什么，我们一起被我妈推出了灵堂。
离开殡仪馆后，我坐在阿萨辛的小电驴后面总觉得不是滋味，便开始打听逝者的消息。
“你们是朋友？认识很久了？交情很好吗？”
“病友。” 阿萨辛犹豫很久，终于在初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时缓缓道出。
“你们……得了同样的病？”
“不太一样。” 像是松了口气，他竟然在阳光中露出了笑，脸上的透明绒毛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他只是…不能生育……那样…”
“你的病更严重一点？” 我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他略微侧过脸轻轻点头。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随便你。” 他在风中哈哈大笑，头发拂过我的脸带来一阵好闻的洗发水清香，“随便你爱说不说！”
“他…因为什么去世的？”
“你昨天不是看了报纸么？”
“报纸？” 我皱眉，想到昨天在阿萨辛家里醒过来后手里捏着的报纸，关于程序员去年失踪后最近被找到的新闻报道。
这报纸早在和星剑见面时，咖啡馆里就见过，好像是个当地的大新闻。
程序员意外坠落山崖死亡…
如果是去年发生的，又是妈妈认识的朋友的孩子，她理应会对我说的……
咬着手指甲百思不得其解，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
我掏出手机的同时，阿萨辛在路边停车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们同时接到了一条彩信，发送短信的号码是虚假号码，内容是一张星尘被绳索绑住的照片和郊区半山腰的一个破庙的地址。
我立刻打给星剑，星剑告诉我他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我让他马上报警，他却沉默了。
在我的反复提议中，他对我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报警…再牵扯进案子里，你可能很难复学了……”
“这跟我复学有什么关系？” 我急得出了一头的汗，“快报警，你不报警我来报。”
“别。” 他的语气逐渐冷静，“我们自己解决吧。”
我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解决，只能让阿萨辛骑车去往短信中的地址。
我们四个人在山脚下碰面，通宵奔波一整晚全部顶着熊猫眼，没人说话，沉默着往山上去。
气喘吁吁爬到半山腰的破庙前，山脚下看着不大的庙宇在眼前有种压人的气势，杂草丛生破开老旧的墙根和木制横梁。
破败，萧瑟。
星剑打头推开庙门，庙门倒了下去，轰隆一声尘埃四起，庙宇内部挂满的幢幡遮蔽了视线，让里面看起来晦暗不明。
我们撩开佛幡小心往里走，走到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前看见了被绑在佛台上昏厥的星尘。
星剑一个箭步冲向星尘，粗大的麻绳绑着星尘的四肢，万幸的是星尘没有受伤。蓬莱长了个心眼带了随身折叠的小刀，他将刀子打开递与星剑，星剑低头给星尘割绳子。
我四处张望，忐忑地想着那个绑架星尘的人会不会还藏在哪个角落。
一番打量后我没有看见人，却在腐朽的贡品后看见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亮度调到了最低，因此并不显眼。
“喂…” 我扯了一下阿萨辛的衣服，举起手指。
我刚发声第一个字，只见笔记本电脑自动跳出了剑网三的登录界面，来不及说更多的话，眼前仅剩一片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