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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梦魇无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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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会告诉你。不过，他已经失去了现实中的肉身，你找他……有意义吗？” 阿萨辛面色缓和，我也可以恢复平常的语气和他说话。
“你只要告诉我就可以。” 他随意地把毛巾搭在椅子上。
“吴山雪把你放了，他没有给你其他的联络方式吗？” 我坐在地上没有起身，手指在地板的线缝上打圈，“活人的降维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我上周回到现实世界后不久，你也应该回来了吧？ ”
阿萨辛冷哼，“蠢鸡，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蠢。”
“你上周已经回到现实世界，这周才找到吴山雪的老房子里来，凑巧地还是我和星剑他们来的同一天，是不是太巧合了呢，阿萨辛大人。”
“我想，你后来又再次回到了游戏里，或者……吴山雪给了你其他联系的方式。”
“他给我发了一条游戏里的密聊，我推栏收到了。” 阿萨辛开启桌上的台式电脑。
我拉过一旁的凳子，从地上起来，“你戒备心那么强，密聊不仅仅是地址吧。”
“他说…” 阿萨辛停顿好几秒，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副墙上的星夜油画，“他说我可以见到那个人。”
“那个带你走出乱流迷雾的人？” 我伏在电脑桌前讶异地说，“就这样？没有其他信息，你就来了？你这么想见那个人，为啥？”
“关你什么事？” 阿萨辛侧过脸。
“星剑找星尘我还能理解，他们两个…” 我一边扣着手指甲一边说，“两人是发小，又一起在游戏降维过，按照一秒等于一天的换算法子，他们两个在游戏里至少待了个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情谊深厚……”
“你给我闭嘴。” 阿萨辛恶狠狠地说，“那两个奸夫淫夫什么关系我会不懂？玛德…” 阿萨辛下意识地摸了一把鼻根，我想起星剑之前游戏里在阿萨辛脸上踩了一脚，好像把阿萨辛鼻梁骨都给踩断了。
阿萨辛想见的那个人，可以排除星剑、星尘、蓬莱、我……还有谁呢？吴山雪告诉他可以见到想见的人……难道是那个人…弥业？
我皱眉看着阿萨辛启动游戏，握住他的手腕，“你想见的人，万一是攻击我的那个人，你也要见？他可能会把你杀了，他不是好人。”
阿萨辛冷冷地回视，“不会是他。”
“那还有谁？如果是活人，已经没有谁可以猜测…”
“103号。” 阿萨辛说。
“可他只是游戏建模，不是人啊，你见他有意义吗……”
在阿萨辛固执的神情下，我告诉了他鬼市会在游戏的零点时打开城门，他义无反顾地再次降维到了游戏中，已经处于不同纬度空间的我和他无法继续交流，我只能呆坐在电脑前。
吴山雪如果不想见他，他即使入了鬼市也见不到的，何况那个鬼市人人都有一个奇怪的面具，他又要从哪里去找面具？
看着他消失的那一刻，我明白他不是去找吴山雪，而是去找那个找吴山雪的GM103号，或者…我猜想…也许他真正想要找的是103号的创造者，带他离开乱流迷雾的人…可能…我也只是猜测，不能断定。
二十分钟过去，我觉得倍感煎熬。于是，我翻开了手机备忘录，里面有我的很多小号，都是我拿来当做仓库储存东西的账号，大多数没有满级。
随便输了一个眼熟的账号，进入到游戏角色的选择界面，我没有看到角色，只看到一只烟灰色的长毛猫瘫在角色选择界面。
揉了好几次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我拉近视角观察这只奄奄一息的猫，真实地不像游戏中的建模，我忍不住伸手到屏幕上，手指触及屏幕的一瞬间，屏幕像融化了一般泛出涟漪。
等我睁开眼睛时，发出的第一句声音竟然是猫叫。我观察自己的身体，沾满脏灰的黑猫，我变成了一只猫。
熙熙攘攘的人行道上，不断有人走过，不远处汽车的鸣笛声让我心生恐惧，我一溜烟钻到附近停放的车下面蜷缩起来。
轰隆一道闷雷响动，滂沱大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我把头埋进胸膛。
“一只小猫咪！”
“师父师父，等一下，有猫！在你车底下！”
我的后颈被抓住提起来，在雨雾中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上，一道惊雷划过天际，我的心里犹如五雷轰顶，我看见的是我自己。
“快上车！”
“我” 在一个男声的呼唤下抱着我上了车。车内空调口吹出徐徐干燥的暖风，我被包裹在柔软的毛巾里。
意识在雨滴声中趋向模糊…我试图发出声音，还是软绵绵的猫咪叫声。
“猫瘟。” 陌生的、清冷的声音说：“住院治疗吧。”
眼皮沉重，身体酸痛，我无力地又发出一声猫叫，一双眼睛离我仅有几寸，贴在玻璃上面凝视我。
她轻轻拍打玻璃，张着嘴无声地说：“拜拜。”
等我再度恢复精神时，我发现自己趴在麻编软垫上，抬头观察四周，一间陌生的屋子。
肚子饿得咕咕叫，我往左侧的小碗爬过去，吃着吃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说：“醒了耶，在吃猫粮呢。”
我顿住，猫粮…我吃的是猫粮吗？
我望着瓷碗发呆，被一双手捞起。我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听着她口中说出的两个字：“双双。”
接着，我的双眼模糊，耳朵里泛起嘈杂的雨声，淅淅沥沥，还有行人混乱匆忙的脚步声夹杂在一起……
窗帘被风吹得飘荡起来，正午的太阳投射在木质地板上与尘埃共舞，一双白净的赤足越过我到床边拉上窗帘，回头，还是那张苍白的脸，“睡得像头死猪。”
我茫然地半坐着，发现手里捏着一张报纸，又是那张有关于程序员在山里失踪的新闻报道的报纸。
“我睡了多久。” 我问阿萨辛。
“大中午了，蠢鸡。” 阿萨辛端着一碗饭赛进我手里。
“找到你想找的人了么？” 我接过筷子，挪到客厅桌边扒饭。
“没有。” 阿萨辛冷淡地回答。
“我就知道。” 我含混不清地说，“不想见你的人，永远找不到的。”
阿萨辛立在厨房，没有再说什么，我看了他一眼，再指着墙壁上挂着的星夜图，“是你画的吗？”
阿萨辛告诉我，那幅画是他做过的一个梦，一个让他印象深刻难以忘记的梦，一个太过真实又虚幻的梦。
我问他，有没有可能梦才是真的，现世是假的。他沉默一阵后哈哈大笑，对我说，如果梦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也许对他来说确实是这样。
吃人嘴短，我主动提出帮他洗碗，又帮他把厨房里里外外全部清扫了一遍，还问他要不要把他的客厅打扫一遍，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说我无事献殷勤，必定没好事。
整个下午，我们俩都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没人再提一句游戏里的事，最后困到互相靠着对方的肩膀睡着了。
这一觉没有睡多久，到晚上七点时，我们一起被我的手机铃声吵醒，我眯着眼睛掏出手机，看到是星剑打过来的，深呼两口气，准备接受星剑质问我为什么和阿萨辛跑了，等来的却是星剑焦急的一句：“程江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程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