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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九十一章 ...

  •   台阶上站着一个与白妧年纪差不多的少女,听他们都叫她“白薇”,寒山自然而然将她当做是白妧家的姐妹,并没有仔细去看那少女的面容,她说话时口音与大家不同寒山也并未多想,对她亦是客气有加。
      小苔和白薇为了给猫起名到底叫“小黑”还是“乌铁”起了争执,都是黑猫的好名字,白妧觉得她们都有道理,可要叫她起她还想叫它“赵霈”,这话她不敢说。
      寒山忍不住插话,“我觉得叫乌铁好一些,我婶母家那只白的叫‘尺玉’,也很雅致。”叫小黑到底是俗了些。
      小苔不同意,“我是小苔,我和小姐养的乌龟是小乖,再养只猫儿叫小黑,我们名字不是乱取的,都得按排行走。”
      寒山明显被她的理由说服了,这毕竟是白妧准备要养的猫,小苔又向来和她形影不离的,或许小苔的意思就是白妧的意思,毕竟她更懂得白妧的心意。
      白妧也忍俊不禁,原来小苔是这个意思,倒小看了她的见解。
      她大笔一挥,说道:“那边叫小黑吧。”转头又丢了小鱼干给小黑,说道:“吃吧,吃了我的小鱼干,以后就是我的猫了。”
      寒山刚说完叫乌铁,白妧就和他唱反调,与她说话也爱答不理,寒山面上有些难堪,笑容也渐渐黯淡。
      白薇说这不行,一边走了过来。
      “聘狸奴是有学问的,妧儿你不能拿几根鱼干就说这事成了,你不重视乌铁,乌铁该不乐意了。”
      小苔忙纠正:“小黑。”
      两个人也是莫名的和谐,根本不争执,对猫的名字开始自说自话,你叫你的“小黑”,我叫我的“乌铁”,大家互不干涉。
      白妧还真不知道聘狸奴有什么规矩,三个女孩面面相觑,这下终于求助地看向寒山,“你知道吗?”
      这个寒山倒是听人说过,于是解释道:“聘狸奴之前要先挑日子,还要画“纳猫契”,请西王母娘娘和东华帝君做见证,聘礼可以送些盐或小鱼干,表示跟主人做交换的。”
      白妧低下头看脚边打滚的黑猫:“它哪有什么主人?”这分明是只野猫。
      “野猫也可,你给猫妈妈送些鱼干或吃食,表示对猫妈妈的感谢,这样才能名正言顺地把小猫接回家。”
      这下白妧也犯难了,突然出现在庭院里的黑猫,她上哪去找它的猫妈妈。
      小苔听了寒山的解释,便小声提醒白妧,“小黑的家必定是在隔壁了,自从赵公子走后,那屋子便成了野猫儿们的家。”
      白薇听见小苔说“赵公子”立时便知她说的是赵霈,忙对白妧说:“那我们就去隔壁找一下猫妈妈。”
      以白薇的心思,她是真的对赵霈的事格外上心,大概也不是真心想去找什么猫,就是为了去看一看赵霈流放时住的宅子,回左婴之后更有谈资罢了。
      可一提到赵霈,寒山眼中掩饰不住的不屑,他撇过身去,假装没有听见。
      白妧装作没看见,笑道:“聘猫儿这么麻烦,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这儿没这么多规矩,它来了我便喂喂它,它爱出门去我也不管它。”
      白薇顿时有些失望,她这才对同样满脸失望的寒山问道:“你是白朗哥哥的同窗吗?”
      寒山不解其意,只当她是白妧的寻常姐妹一般,便点点头应了声是。
      白妧突然愣了一下,心脏砰砰跳了两下,他们两个互相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寒山对赵霈的恶意是从始至终的,而白薇是赵霈的狂热追崇者,若是叫他们二人知道对方的身份必定有一场恶战。
      白妧默默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叫他们把身份说破了,否则说破了的日子必定不安宁。
      白薇冲他笑了一笑,转身凑到白妧耳边耳语了一番。
      啊这……被她一提醒,白妧这才想起,差点忘了曾经答应过她要替她寻话本子的,果然小孩子心性,她可是什么都记在心上。
      于寒山本就觉得亏欠,此刻她更不想对寒山有所求,帮忙的话叫白朗去说或许会好些,至少欠人情的不是她。
      可她又耐不住白薇的央求,只得对寒山说道:“你若是得空,能寻些话本子来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也许他就要去京畿了,哪有时间给她们寻什么话本子。
      没想到寒山正愁无处献殷勤,立时便说,“若是你要,我一会便送来……”
      额,白妧点点头,又下意识摇摇头,“是白薇,她想要寻些游侠剑客的话本子来看,想必你们那里有,你能帮她找一些吗?若是没有,明日叫白朗去书院寻。”
      寒山似乎有点失望,话又已经说出去了,只得硬着头皮说有。
      难得白妧向他开口,他必须认真对待此事,他问白薇道,“妹妹平日喜欢看这种?”
      白薇见他应承,于是连连点头。
      寒山这才仔细看了白薇的模样,她与白妧并不相像,更和白妧的珠圆玉润不同,这位妹妹五官只算得上是清秀,一笑起来有一种柔弱的美感。
      他顿时失笑,“这种书我家里现成的倒是多得很,只是我没料到,竟还有女孩子喜欢看这种。”更何况是白薇这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
      白薇愣了一愣,原本想驳回去,可一想到他立马就能带自己喜欢的话本子来,便没有否认。她善意地笑了笑,说了句有劳了。
      可随后白薇又在白妧耳边说了几句,白妧苦了苦脸回过头看她说,“这样不好吧,太折腾了。”
      白妧是真的为难,白薇要寒山立刻回家取来。
      这要求着实有些奇怪,又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虽然两家住得不算远,来去大概要一个时辰,可怎么白妧好意思开口呢?
      寒山听她们的对话,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抢先一步答道:“我明日给妹妹送来。”
      这样回应便是委婉地拒绝了,白薇便不再央求什么,心想着投桃报李,她张口便说道:“那好吧。一会我看看你的脚。”
      脚?
      这思绪跳脱得快,大家一时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白薇忙对寒山解释道,“我见你走路左脚不受力,想必是受过伤的缘故,今日算你运道好遇到我了,我家有续骨生筋的灵药正合你用。”
      “扑哧。”
      别说寒山不信,白薇这个开场白,就连白妧都听不下去,怎么听怎么像街头的赤脚游医,专卖跌打狗皮膏药,起死回生大力丸的那种。
      她再看寒山的脚,若不细看,果真看不出他受过伤,得亏白薇成日和病患打交道才能一眼看出他的脚有伤。
      寒山心中好笑,凭他什么灵药包治百病,寒家难道买不到吗?
      他却没有拒绝白薇一片好意,正想找借口多留一会,与花厅里那个什么医师掰扯几句,混混时辰也好。
      话题说开了,四人或立或坐聊着天,有白薇偶尔说句话,方显得寒山和白妧之间不那么尴尬,白薇说左婴,寒山说京畿,聊了许久却未说破身份,也是奇了。
      正当白妧心中敲着小鼓,她正打算私下提点白薇一番时,小苔突然尖叫起来:“哎!小黑它跑了……”
      只见那黑猫身姿矫健,一跃上了墙头,又黑又粗的尾巴一甩便越过墙到隔壁去了。
      那个方向……齐妈妈说得没错,果然是赵霈家跑过来的野猫。
      白薇一心想看看赵霈从前住过的宅子,见猫儿跑了反而跃跃欲试,便说:“不着急,知道它是哪儿来的就好,咱们一会便逮它去。”
      “还是不要吧,又没人住,怪恐怖的。”
      小苔自幼受了齐妈妈等人的影响,虽然对赵霈早没有恐惧,可对那个旧宅子一直有一种深深的执念,总觉得那里阴深恐怖,从前陪白妧去过几次,那时就已经怕得不行,更何况现在隔壁连个人影也没有。
      白薇瞅着白天竹身边看诊的人逐渐变少,便拉着寒山往花厅里走,一面说着:“父亲,你得空替这位公子看看他的脚可好?”
      寒山奇道:“他是你父亲?”
      白薇有些骄傲地点点头,她父亲的医术在左婴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救人无数,说是神医也不为过,她唯有这样一个父亲感到骄傲。
      寒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扭过头想向白妧求证什么,却被白薇推着进了花厅。
      花姑端来茶水和点心,自打小姐失踪她就被玉氏限制了行动,直到白妧今儿晌午到济阴,她才得以重新回到厨下帮忙。
      家里的下人除去夫人的几个心腹其他人几乎不知道小姐被掳的事,都以为小姐真是一夜之间回了楚丘,对玉氏的做法花姑也表示理解,就连对香叶姐姐也说是生病了。
      这些日子一来一去,王宫那边还向济阴加派了人手,她算是彻底搞清楚了白妧和王上之间的关系,回想起从前二人在家时的情形,说话做事同声同气,她竟觉得二人般配得紧,是青梅竹马也是郎才女貌,一心盼着他们有个好结果。
      赵霈走前便说过花姑是赵国的探子,她那时候还觉得花姑用处不大,白妧此刻见了花姑竟觉得亲切。
      那可不是,花姑在她眼里实在是个行走的传信鸿雁,白妧私心想着,花姑有办法将济阴的消息送进赵王宫,自然也有办法将白妧的信也送到赵霈手中,往后花姑做个信使,帮自己传传口信也是好的。
      花厅中,白天竹细细查看了寒山的伤处后说,“公子之前医治的方法得宜,并不需要我补救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白天竹看着眼前衣着不凡的少年,他有一张意气风发的脸,白天竹斟酌着词汇,说道:“只是,若想恢复如初是不能的,再怎么医治得宜,将来都会些跛脚,公子后期如何全靠自己拉伸,可是公子应该知道,拉伸过轻了没效果,过重又怕伤上加伤。”
      这些话京畿最好的医师也说过,这些他早已接受,现在他已经习惯迁就着左脚走路,而且日日都在康复锻炼,普通人根本看不出他有脚伤。可这到底是他的弱点,他不愿意听别人说这个,又怕白妧听见嫌弃他,顿时心下不悦,不想再提。
      寒山礼貌道了声谢往外走,白薇跟在他身后,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没想到这个公子年纪轻轻便落了残疾,可他答应给自己寻书,倒是个古道热肠的人呢。
      “我叫父亲给公子配续骨的方子……”
      白薇刚想安慰几句,寒山却说不必了,他突然想通一些关窍,向她发问:“你姓白,是赵国人?”
      白薇愣了一下,忙应答道:“我是赵国左婴人士。”
      赵国,左婴,白氏,他记得赵国的白太后也是左婴白氏出身。
      寒山低头看着白薇的脸,少女细瘦的脸很陌生又莫名的熟悉,他忽而惊觉,她刚才说的那么许多,她开口闭口饥荒和水灾,都是左婴的一些见闻,他糊涂啊,竟沉浸在和白妧的会晤中,全然未发现端倪。
      他有些迟疑,难怪白妧好几次的欲言又止,可他又觉得不可置信,总不能他身边见到的女子都和那个人有关吧?手心有一些微微的潮意,他想立刻确定一些信息。
      他张了张口,终究按耐不住心底的疑问:“你是赵霈的什么人?”白薇能出现在济阴白家,那就说明,这两家有来往,并且这关系是两家默许的。
      也就是说,白妧和赵霈还有联系……
      他怒气上头,誓要问一问白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种生涩难堪的感觉将他击倒,他多希望眼前的少女能给予一种反驳,给他一颗定心丸。
      少女果然愣住了,不仅愣住了,她眼中还隐隐有些怒意,“你怎么可以直呼王上名讳……”
      寒山不禁倒退了一步,太阳穴突突地跳,果然是,左婴白家是赵霈的舅家,他们果然还有联系……
      只觉得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四下找寻,却在庭院中找不见白妧的身影。
      白薇如影随形,还在斥责他的无礼,白薇眼中那完全护犊子的神情,仿佛被冒犯的人不是赵霈而是她;这让他想起白妧维护赵霈的情形,每一次他和赵霈意见不同时,白妧都是毫无原则的维护赵霈,他胸口堵着一口气,怎么一个个的都维护他?!
      他冷冷回应了一句:“人名不就是给人叫的吗?怎么,他如今做了王上矜贵起来了?他的名字我叫不得?”
      一听这话白薇瞬间炸毛,“他的名字不是你能叫的!”赵霈的名字于她而言就是神符,谁敢污蔑她心中的神祇,她就要和他拼命。
      寒山低头看着她,不禁冷笑了一声:“从前的赵霈你见过吗?你大概没有没见过吧……你只见过他风月霁光的样子,却不见他寒酸落魄的模样,也没有见过他被打得跪地求饶的样子……”
      “他没有求饶!”
      白妧不知从何处走出,刚好听到寒山言语不堪的污蔑赵霈,愤怒登时从心中溢出,她说道:“他没有求饶,那晚在小巷子里他没有求饶!当时我在场,听到了你们对他的所有凌辱和欺压,可他一个字也没有求饶。”除了后来差点发疯掐死她,其他的都一切正常。
      寒山慌张地回过头,她当时怎么会在场?
      难道,这就是为什么白妧始终不待见他的缘故,原以为是赵霈对她说过什么,故意引导她贬低自己,没想到竟是因为当时她在场。
      白妧眼中的厌恶这一次终于不再掩饰,生硬地撇过脸去。
      他连忙慌乱地说,“妧儿你听我解释……”
      白妧却说:“没什么可解释的,你大概没想到吧,当时我就在巷口,你现在明白了吗?我对他和对你本就是不同的。”
      这下所有的疑团就全解开了。
      寒山心中冰凉,他觉得心里像熬着一副中药,翻滚着一股不可名状的苦涩。
      听白妧这么一说,白薇更是气得脸色煞白,反了他了,他还打过我的王上表哥?好在王上表哥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畏强权,没有求饶。
      白薇瞪着大眼睛,对她的王上表哥崇敬又深了一分。
      有白妧撑腰她什么也不怕,她勒令寒山道歉,寒山冷笑着不肯,他别过身去不理白薇,一面躲着白薇的步子,还想向白妧辩解一二。
      只见廊下一人走过来,看了一眼白妧,问道:“你在这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白妧冷着脸没有回答,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在吵嚷?
      白薇眼尖,率先认出了他,忙叫了声:“白先生,是我。”她撇开寒山走上前去,对白九说道:“白先生你回来了?多日不见,你身子好吗?”
      白九也认出了她是左婴白家的女儿,也向她点头致意,“是白小姐啊,劳白小姐记挂,我一切都好。你家里一切都好吗?”
      白薇遇见故人,也没闲工夫和寒山斗气了,引白九进了花厅去见白天竹。
      二人路过寒山时白九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脑海中如云腾翻涌,他有一些明白寒山为何一脸怒意的站在院中。
      他迟疑了一下,问寒山:“你不进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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