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反派带跑偏了》鱼小词

16、第十五章

　　“那你不是真的心疼我……”白妧可怜巴巴地望着白朗，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和白朗讨论起了这个？好像是从他刚才特别关心赵霈开始，她就想要抢回这种关注。
　　白朗又气又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
　　崔氏有些责怪她，轻轻嗔道，“别和你哥哥闹了，妧儿，让赵公子看笑话不成？”
　　白妧转头冲崔氏笑了笑，崔氏微笑着转头问赵霈，“饭菜还合口味吗？见笑了，他们兄妹在一起总是这样胡闹。如果和婆婆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尽管对我说。”
　　他一直都只沉默着听别人的发言，面对崔氏突然的关怀，他连忙收起上扬的嘴角，仓促地点点头。
　　赵霈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是来白家借本书，白夫人见了自己又是留膳又是关怀备至的询问，他一向少言寡语，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种关心，似乎从来没有人教过他。
　　白妧拿着勺子发呆，赵霈似乎真的很局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面对崔氏的询问，他竟显得很慌乱，只能深埋着头。
　　白妧轻吹粥面，故作懵懂望向赵霈，问道，“你也觉得我太吵了吗？”
　　她从没有在人前对他发问，他尚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白妧又道，“赵霈哥哥可别生气，妧儿不吵了，妧儿最喜欢赵霈哥哥了。”
　　赵霈哥哥，妧儿……
　　赵霈脑子嗡了一声，她从未这样喊过自己，突然好似有一团火直烧到了耳尖。
　　白妧笑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她突然转头对着赵霈，猝不及防地发问，“赵霈哥哥喜欢我吗？”
　　我……喜欢你吗！？
　　赵霈面上的冰川融化了一些，她的声音柔和清脆，心脏突然漏了一拍，忍不住又朝她细望了几眼，她此刻神态天真，虽然年幼却明艳不容直视，他不敢贸然回答她，不解地低下头，怎么会突然这样问他？
　　他对她怀着怎样的心思自己再清楚不过，可从不敢在她面前袒露半分，难不成她发现了？
　　她是世间最明朗的的少女，此刻无辜地眼神正静静地望着他，时间如水淌过，他心不知道为什么跳动个不停，像节奏越来越快的鼓点，每一次都敲击在他的鼓膜上。
　　得不到他的答案，她脸上渐渐露出失望的神色来，她垂下头，“不喜欢我。”
　　她像极了一个受伤害的少女，怀着满腔的热情却消散在赵霈冷漠应答中，白妧低低叹了口气。
　　仗势自己年龄还小，这样露骨的告白没有引起崔氏的怀疑，在她看来这些个话都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不作数的。
　　只有白朗耐心地安慰这个看上去很受伤的妹妹，他细细解释，“赵霈哥哥喜欢你，他……上次还买桃花酥给你。”
　　桃花酥……
　　赵霈顿时背如芒刺，心口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压得紧紧地令他连气也不能吐，连白朗都觉察出来了？
　　赵霈连忙解释说道，“那不是……”
　　白妧脸莫名的一红，故作惊讶地问白朗道，“那不是哥哥你给我买的吗？”
　　白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想说我前两天不是对你说过吗？
　　白妧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赵霈，恍然大悟，“原来是赵霈哥哥买的。”
　　白妧轻巧地起身走到赵霈身后，她根本不在意赵霈的解释是什么，她只想知道这一世她若是肯一直顺从他他又会如何。
　　她端端正正向赵霈行了一礼，“前几天你救了我，可我病得糊涂了竟然多次出言不逊，希望赵霈哥哥不要生我气。”
　　是试探吗？她为何突然这样乖巧？赵霈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太过急功，书院那边可以徐徐图之，今日却不该因为崔氏的挽留就留下，这种矛盾复杂的情绪令他后悔，既想和她多相处又怕时间一长她看出破绽，知道真相的她该多难受。
　　白妧道：“我只有一个哥哥，你也没有旁的姊妹，往后咱们常在一处玩儿，可好？”
　　不好，不好……明明心里是拼命的呐喊摇头，可拒绝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他愕然，居然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崔氏见她乖巧的样子，忍不住眉眼都笑弯了，好歹这个顽劣的女儿终于听进去了一次劝，与赵家交好可能不会太好，但也不会太差，总归应该面子上过得去才好。
　　她对白妧道，“你这孩子还算有点良心。”
　　白妧冁然而笑，望着赵霈似乎很期待的样子，无奈赵霈迟迟不开口，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可赵霈清晰地看见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里突然堵得厉害，这个女子她……合该去戏园子里唱戏，哪怕是演技一流的伶人也不及她一分。
　　她歪歪头，看似询问其实对赵霈来说是威胁，“你怎么了？”
　　赵霈垂下眼淡淡地说，“我知道了。”随即便不再理她了。
　　什么知道了？你还当你是赵王在王宫大殿上听奏报吗？简简单单回答一个知道了是几个意思？
　　在场的人都因他这一仓促举动愣在了当场，白朗自是不用说妹妹在他眼中没有不可爱的，崔氏也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样生硬地拒绝一个小姑娘，简简单单“我知道了”四个字就打发了白妧。
　　白妧张了张口刚想说话，为避免继续尴尬她的话被白朗打断，“快回去坐好吃饭，你不是饿了吗？”
　　听听这口气，他们一个个完全当她是小孩子在管教。
　　再入座看赵霈时他却早已不想先前那样自在，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眼睛时不时地望门外看去，白妧自然知道那是因为他想逃跑了。
　　白妧看他现在坐立不安心中有一丝痛快，凭什么赵霈能大摇大摆在白家出入，总不好让他太舒坦了，白妧现在终于知道原来少年的他怕与人亲近，难怪从前总是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她死死盯着赵霈，狠狠咬了一口茄盒，这一口可不就咬在赵霈肩膀上吗？
　　我要咬得他血肉模糊，血肉横飞……
　　白朗突然在桌子底下捏了她一下，“你笑什么？”
　　她顿时清醒慌张说没有笑，匆匆低下头喝粥又被烫得龇牙咧嘴，只好一边哈着嘴一边小心翼翼起来，吃东西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好不容易煎熬着用完晚饭，白妧自告奋勇送赵霈直门口。
　　白妧眉眼弯弯地向赵霈挥手，“赵霈哥哥记得常来找我玩。”
　　赵霈仓皇地看了她一眼，一副见鬼的表情匆匆忙忙消失在夜色中。
　　小苔好奇地问，“小姐之前不是说不要随便搭理他吗？”
　　“胡说。”
　　白妧心中计较生怕被赵霈听见，连忙纠正小苔，“那是因为你家小姐我从前不了解赵霈，现在我们熟悉了就是好朋友了，你往后不许再提这件事。”
　　她中气十足叉着腰，此刻头脑清醒，要麻痹敌人就先必须麻痹自己，她和赵霈就是朋友。
　　将圆未圆的明月也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整座城池仿佛笼起一片轻烟，阴阴沉沉如同坠人梦境。
　　白妧往前走了两步，还没下了台阶就被赶来的齐妈妈叫住，“哎小姐！天都黑了你想往哪里去？走，跟我回去睡觉了。”
　　“齐妈妈，我……”
　　还来不及辩解的二人就被齐妈妈一左一右挟持着回了白家内院。
　　白妧好笑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小苔，见她也正看猴戏的表情看着自己，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再好的心情都会被齐妈妈破坏掉，再好看的月亮齐妈妈也欣赏不来。

　　当赵霈发现他登门并不能讨到什么好处时也不随意来了，日子就越发沉闷了，白妧只能偶尔能从白朗的只言片语中读到赵霈还在人世的消息，也对，赵霈的自由一向被限制，他又能去哪呢？
　　小苔细细数着日子，白妧因病不能外出小苔似乎比她更心急，小姐出不了门子她自然也没有理由外出的，每天待在家里对着妈妈婆子们真的好闷的。
　　好不容易到了白朗不用去书院这一日，是和白妧约定去昌园的日子，小苔一早就眉开眼笑，见白妧穿了件儿洋红色的月华裙一上来就夸，“小姐今天穿这个喜庆，红艳艳的像朵小花儿。”
　　这是什么形容……
　　白妧顿时灰了心，心想若是能得她一句称赞，这身儿大概是俗到极致了，她犹豫着要不要换一身行头。
　　看着镜中的自己，胖嘟嘟的样子全然没有成年后的纤细，顶多只能算是娇憨可爱，她细细琢磨着，我后来可是怎么瘦下来的？
　　“妹妹！”
　　白朗眉眼蔚然推门进来，笑道，“请问，咱们可以出门了吗？”
　　她见白妧站在西洋镜前，又夸张得叫到，“这哪里是我妹妹呀，这是天上下凡的小仙女呢。”
　　突然觉得很好笑，白朗做出一副做作又夸张的表情，白妧见了没好气地说，“难看死了你还说像仙女。”
　　小苔无辜地眨眨眼。
　　白朗连忙上前摸了摸她的小鼻子，柔声哄道，“快走吧小仙女，若是去迟了好食材被旁人定了咱们可什么也吃不到了。”
　　白妧想想也对，“母亲真的不和我们一道吗？”
　　“母亲一会要去布庄查账本，就不是我们一道了。难道和哥哥一起不好吗？”
　　“倒也不是……”白妧这才急急忙忙拉上小苔，三人说说笑笑往昌园去了。
　　也正是因为白朗这位少东家平日总是风光霁月的模样，他比旁的同龄人多了一份稳重通透，商队和家里的大小事情他都能搭上一把手，所以父亲母亲对他格外信任，她和白朗一起出门时才不会被限制。
　　这个道理她自小便知道，跟着白朗总不会有错处，即便是有，白朗也会替她遮掩过去的。
　　昌园实实在在就是一座园子，一家开在庭院里的食肆，原就是给各地来往济阴城的生意人们设立的销金窟，昌园里到处都是精妙的雕刻，有曲廊小桥，阶边的珍稀花草，园中更是一处一景；有唱跳俱佳的美人和能说会道的评书人，还收罗各地美食，菜品更是月月出新，精巧绝妙。
　　父亲常常需要宴请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有时候在家里有时候在昌园，白妧从前经常跟着父亲来这里，白朗陪着父亲在大雅间里应酬，她和小苔在小雅间里吃吃喝喝，昌园的厨子掌柜早就认识她是白家小姐，只要她一到也无需上什么大盘菜，只紧着好玩好看新奇的小点心上就行了，白家小姐就喜欢这个。
　　白小姐来了……
　　昌园的伙计一见她就谄媚地向她问好，领着他们到了早就预定好的雅间里。
　　她笑嘻嘻地走在前头，白朗和小苔跟在后面活像她的跟班，白朗笑着打趣道，“昨日我来可不见他这么热情。”
　　小苔接口道，难得说句老实话，“公子可不像小姐这样招人喜爱。”尤其是对着白朗毒舌的时候，真真是一针见血。
　　白妧笑着说小苔说得好，这丫头偶尔有那么一两句话动听的，想必是因为今日对她有所求吧。
　　雅间的窗户正对庭院，她推开雕花窗户，被遮掩着园中的景致显露出它原本的花繁草茂，映入眼里的或墨绿，或清绿，夏日的色彩都已经完全地脱离鹅黄的底子，夏日原该就是这般的葱茏和葳蕤，一簇簇草木浓浓的把生命的层次极尽展现。
　　她轻叹了一口，“是夏天的景致了，昌园好漂亮的园子，要是我们家也修成这样就好了。”
　　忽而想起一事，她回头问道，“哥哥你发现了吗？我们家的院子和赵霈家的院子离得很近。呃，我是说赵霈哥哥家，真的非常非常的近。”
　　一不留神又直呼人家的大名。
　　白朗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不忍苛责，“原本就是同一个主人的院子，老主人家破落了才卖出来的，父亲买了一半，另外一半房子的房契在太守府里，赵公子也只是借住在那里，从前仓促修了道围墙算是分家了。”
　　白妧哦了一声，她心里是知道赵霈过几年要走的，可白朗不知道，她心里掂量了一下问道，“我看到院子里有的地方砖石都脱落了不少，咱们何不花些小钱修缮一下两家的围墙，免得砖石掉下来砸到人？”
　　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可有些砖石松动倒是真的，砌高围墙防着赵霈才是真的，那么近的的屋檐，他但凡有什么坏心只需轻轻一攀便过来了。
　　小苔站在她身后赞同地点点头。
　　白朗想了一想觉得有些道理，“我得空再去瞧瞧，先问问父亲罢，难得你这样周到。可你既然看到这些平日里就安分些，没事别在院子里乱晃，要是砖瓦掉下来砸到你可怎么是好？”
　　“可就是……”这事该对赵霈怎么说。
　　一想到要修缮围墙，白妧面有喜色，“好好地说着话，怎么又数落起我了？我从今日起回家就好好关门读书写字，再不乱跑了可好？”
　　白朗面露难色，他自然知道妹妹说的都是反话。他现在担心的是赵霈，这些时日接触下来他渐渐发现赵霈实则是一个外热内冷的人，怎么说呢，很多时候白朗能感觉他是并不想与人打交道，可迫于什么原因他又不得不去面对世故人情，白朗觉得他的性子实在拧巴。
　　白朗甚至觉得他本就该是独来独往的人，内心是孤单的，只是无奈才不得不回归人群。
　　昌园的掌柜亲自捧着食单过来，跟白朗打过招呼后，笑着对白妧说，“白小姐大好了？哎唷，我听外面的人说你又是落水又是急症，这些天里也只看见白公子来也不见你，我们真是担心得很哟。”
　　白朗俨然是家长的派头，微笑着向掌柜道谢，“有劳挂念。”
　　白妧接过食单干笑了两声，“有劳挂心，我好多了。”
　　她觉得掌柜实在有些夸张了：似乎我们的交情还没到这样好的地步，什么时候开始你们这么关心我了？
　　看她的样子白白胖胖，倒也不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掌柜歉意一笑，“那就好那就好，最近新出了几款好吃又好看的点心，我先给白小姐推荐推荐？”
　　说着便替白妧翻开了食单，生意人还是以生意为主，再怎么寒暄客套最后还是会不露痕迹地将你拉回了正题。
　　“白小姐，你瞧新出的牡丹菱饼，四色团喜，还有青柳糕，这些都是这时节才吃得上的，过些日子可就吃不着了。”
　　哦，季节限定？小苔也探过头来听掌柜介绍。
　　白妧从食单中抬起头问道，“前些日子我病着，想吃却不能出门。还有牛乳果子吗？”
　　小苔惊喜地抬起头，不自觉翘起嘴角，小姐还记得自己说过想吃牛乳果子。
　　掌柜笑着点头，“有的有的，那就先这几样？咱们就先上些小点心，再沏一壶解腻的玫瑰酸梅茶，又解暑气又好喝。小姐和公子先用着，时辰尚早，一会等客都到齐了我再上别的。”
　　他向白朗致意便出门去了，还体贴的关上了雅间的门。
　　白妧不解的望向白朗，“你还约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