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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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说一，这位债主先生字面意义上地人模人样，外表完全看不出是个外星人，当然也不排除拟态的可能性，对方漂亮的脸上满是纯良的表情，一双蓝眼睛简直像他身后的天空般清澈，这位艾尔先生礼貌地把套着红靴子的双脚放在瞭望台上，让自己的视线与赫伯特齐平：“可能您已经知道了，您的……舰船，落在了我的房顶上。”
“赫伯特·诺亚，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你——而你大可不必这么谨慎，艾尔先生，毕竟你才是受害者，”面对颜值和礼貌都远超标准线的年轻人，赫伯特向来宽容，他面带笑意地向卡尔-艾尔伸出手：“我已经知道了，感谢你帮忙把我的船捞了起来——你还有其他什么东西损坏吗？方便的话我们仔细谈谈？”
阿米娅在两人开口对话时便退到赫伯特的身边，把场合让给成年人，她不发一言地拉住了赫伯特的衣角，像是怕他再次突然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外星人先生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对方简直像个乡下男孩般朴实，他摇着头拒绝了赫伯特的定损提议，诚恳地说：“除了顶部的塌陷外，孤独堡垒并没有其他的损失，诺亚博士，不必在意这个，罗德岛的工程部干员们已经向我提供了完美的修复援助。”
其实有点完美过头了……想起孤独堡垒顶上那一层冰面般的源石反射镀层，克拉克的冷汗就有点想往下掉。
孤独堡垒老老实实地漂在极昼的北极海上吸收太阳能，突然就被天降航母砸穿了中控室的穹顶，整个下半截全被巨大的舰船压进了冰川里，当克拉克在看到一片狼藉的家时，他难得地升起了一丝怒火。
但他还是救下了从孤独堡垒上滑进海里、又惨撞冰山的罗德岛号。
一通兵荒马乱之后，罗德岛号上那群长着各种动物表征的人飞快地在看起来就未成年的领袖的安抚下平定了心神，并马不停蹄地投入到了舰船的修复工作中，而来跟克拉克交涉的那位女性……实在太过难缠。
恍惚间，克拉克甚至觉得自己在面对第一次见面的蝙蝠侠，凯尔希女士的冷漠、傲慢和精妙绝伦的话术都让他难以招架，幸好，仅仅几天之后，腾出手来的罗德岛工程部就扛着大包小包的板材零件，由那个叫阿米娅的兔耳小姑娘带着跑到孤独堡垒来道歉了。
而他们的建设效率也着实惊人。
那种重塑了孤独堡垒天顶的能源材料成分未知，克拉克从来没在宇宙中见过这样的矿物，其性能强度之高到令见多识广的氪星人都难以置信，并且源石材料对能量类的外力施加有着精妙无比的反射性，在检测材质的时候，克拉克差点被自己投射在上面的热视线反回来洞穿小腿。
——孤独堡垒之前的外壳材质可挡不住热视线，更别提反射攻击了，他那个被完美修补的新天顶，搞不好现在的造价比被毁掉之前还要高出几十倍。
……他是不是还要付一笔额外的材料费啊……？
这些倒也是其次，毕竟没伤到主控电脑，房顶上的破洞也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克拉克想着就这么算了吧，但很快，他就有了新的烦恼——以代号为瑕光的金发骑士女孩为首的几个人……老实说，克拉克总觉得她们想把孤独堡垒给拆了。
但这些人并没有把这种肉眼可见的探究渴望付诸行动，最终，罗德岛的工程部不仅帮忙修好了孤独堡垒的天顶，瑕光还帮他修整了年久失修的能源舱，在此之后，有个代号叫做慑砂、说话语气十分浮夸的干员接手了瑕光的工作，帮孤独堡垒重构了能源炮台。
克拉克毫不怀疑，赫伯特要再不回来，罗德岛闲得无聊的那群工程干员会把孤独堡垒修复成战争用太空堡垒。
赫伯特可听不到超人内心的惴惴不安，他的商业性假笑顿时卡了一下。
——这就是身为“超级英雄”的气量和心胸吗？
厉害了啊超人先生，你是圣人还是怎么着？没脾气吗？
易地而处，要是有什么鬼东西敢从天而降砸穿罗德岛，赫伯特一定会让对方卖身给自己至少三十年，不仅要把造成损失的地方修好，还要关在基建里天天996！
怪不得伊森会说超人是人间之神。
“但你的……孤独堡垒对吧？本来不该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但有便宜不占是蠢蛋：“帮助修复是罗德岛的分内之事——如果你真的不要任何赔偿，至少让我以罗德岛的名义感谢你的援手，并诚挚表达我最深刻的歉意。”
阿米娅震惊地看着赫伯特。
博士你在干什么啊博士！那可是整个罗德岛的救命恩人和直接受害人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句话内就轻描淡写地把天价的赔偿给一笔勾销掉的啊！！
今天的小兔子也在发自内心地为她深深敬仰着的人所拥有的厚脸皮而感到震惊。
显然，艾尔先生并没有对赫伯特这十分官方的说辞感到任何不满，他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动摇一分：“不需要这么客气，诺亚博士，就把这当做是一次友好的意外吧。”
——所以就不用付额外的材料费了吧？是吧？是吧！
双方非常满意地达成了共识。
目送着在胸口写了个巨大“S”的外星人飞离，完美抛掉一大笔可能存在的负债之后，赫伯特低下头：“凯尔希不乐意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米娅，你呢？”
北冰洋的寒风呼啸着从瞭望台上吹过，卷起一片寂静无声，半晌，阿米娅才泄气般地说：“大家修好了送你离开的那个机器，我重启了它。”
非常言简意赅地表述了几百号人同时热血上头的集体冲动之下会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蠢事。
“没人反对？”这毕竟是去另一个完全未知世界，不是跨越两个国家这么简单。
“没有！”这次阿米娅的声音大了一点，她扬起脸认真地说：“博士，你不知道你对我们有多重要。”
——是啊，你也不知道为了这件事，凯尔希到底有多恨我。
“好吧，别的我就不问了，那东西用了第二次还能修吗？我记得能源过载会造成非常大的损伤来着，”赫伯特把阿米娅的两个耳朵尖儿仔细地塞进帽子里，牵着她走下瞭望台：“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非常乐意来的，阿米娅，你不可能看透每个人，冲动之后的悔恨会埋下隐患，我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受所有人的爱戴。”
但凡阿米娅开口说一句“坏得太彻底没救了”，赫伯特回头就能把那些干员里的不稳定因素全部清理掉——而凯尔希势必会同意他的举措。
幸好事情还没走到那一步，阿米娅踌躇地说：“没坏彻底，瑕光小姐她们在修，但是……要再启动的话，需要非常大量的能源——这次打开时空门，我们挖空了整个萨尔贡无人区的源石矿。”
赫伯特脚下一顿，惊悚地看向阿米娅：“……挖空？！”
阿米娅点点头。
他错了，真的，凯尔希没想要他的命真的是太仁慈了——这已经算是重大外交事故了吧！阿米娅你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啊！？萨尔贡的高层要气疯了吧！
而阿米娅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多亏了嘉维尔和森蚺小姐她们帮忙开采。”
不你醒醒啊！萨尔贡无人区虽然是阿达克里斯的自治领，但国土在名义上依然是萨尔贡的所有物啊！那些矿都是萨尔贡的国家财产！
如果说最开始赫伯特还想着能回到泰拉去的话，现在他完完全全地不想回去了！
回去就要被怒火冲天的萨尔贡军队追着打啊！
弱小可怜无助的诺亚博士瑟瑟发抖地推开舰桥的舱门：“你们尽力修吧……实在不行，留下来我养你们。”
这话说得心都在滴血。
诺亚家在动荡的战争年代，非常随社会大流地把家产换成了金条，然后分批次藏了起来，在赫伯特跟着母亲从德军麾下叛逃到美国之后，诺亚家在柏林的老宅被付之一炬，保存下来的金条零零总总算算，也能折合个几千万——前提是没有被人发现挖走。
在被凯尔希踢回地球之后，赫伯特本来打算在摆（弄）脱（死）那些绑架犯之后，随缘去找散落在外的金条来着，但现在，突然多了一整条舰船的人口要养，陡然间肩上的担子就沉重了起来。
将近一千号长得像变种人的黑户……想想就绝望，而且光是罗德岛的正常维护费用，换算下来，一年就需要至少两亿美金……
刚刚摆脱债主的赫伯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有诚心实意地同意阿米娅这个莽撞计划的干员们，交付予他的这份甜蜜的信任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等等。
他记得斯塔克家好像挺有钱的？二战的时候，霍华德直接帮国家养了一整支舰队来着！
豁……对了，他那死里逃生的大侄子呢？星熊把他扔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