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者》菲拉

6、第 6 章

　　第五话

　　暗室内，雅柏菲卡尝试着挪动身体让自己舒服些，稍微一动入骨剧痛令他差点摔倒，牵动锁链在地上拖曳发出难听的金属摩擦声。
　　门被打开，灯光从门口透进来，一个高大身影背着光将一瓶液体放在雅柏菲卡面前。
　　“拿走，我不喝这种人造东西！”雅柏菲卡有点恼怒自己每次都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伤口久久难以痊愈也是令他心情烦躁的原因。
　　对方沉默片刻，蹲下来指着他烧伤的皮肤：“圣水造成的伤是无法自愈的，你不喝只会让自己好得更慢。”
　　这是被救几天以来对方第一次对自己开口说话，抓住这个机会，雅柏菲卡大声抗议：“就是因为喝这个才好得慢，难喝得要吐。还有，干嘛把我铐起来，放我出去！”
　　对方咧开嘴笑起来，雅柏菲卡发现那两排白牙中也有尖锐的犬齿。
　　“你现在的状态出去别说躲过追击，连想去的地方也回不去。哼，看不起人造血浆，那么长的禁猎期你是怎么渡过的？吃老鼠么？”
　　“我节食不行。”雅柏菲卡翻他白眼，老鼠，他看眼前这位恐怕连砖头都会吃。
　　“节食？”语调有了变化。血族力量来自于鲜血，高等血族确实可以控制自己长时间禁食，但代价也是力量的急剧衰退，以及难以忍耐的时时刻刻被渴望血液的念头折磨。
　　“有什么好惊讶，难道只有你们会节食。”雅柏菲卡嘲笑道，“出卖尊严受人驭使，满足于喝人造血浆维持力量的背叛者，你们真觉得比我们更正义？”他已经从力量和形态观察出对方是血族，却不属于一般意义上的同类，而是Van hellsing一族——身为血族却猎杀同族的吸血猎人。
　　一声巨响，对方一拳砸在雅柏菲卡旁边的墙上，将砖石硬生生砸了个洞出来。
　　雅柏菲卡盯着他，毫无惧色。
　　“哈哈哈哈哈！够强硬。”看了他一阵子，那人竟大笑起来，还拍拍雅柏菲卡脑袋做出‘我不跟你计较’的态度：“不过惹怒我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下次别尝试了。”
　　他拧开瓶子，静静注视了里面的液体片刻，自言自语：“这个不喝掉可不行。”
　　雅柏菲卡心里大叫不妙，没等他有所反应，吸血猎人已经捏起下巴强迫他张嘴，将血液尽数倾倒在喉咙口，最后捂住雅柏菲卡的嘴不准他吐出来。
　　堂堂血族族长竟被折腾得毫无反抗之力，此刻要是雅柏菲卡四肢完好，恐怕就动手跟这无礼的家伙拼命了。半天好不容易咽下血浆，他已经呛得说不出话来。
　　“愤怒的瞪我也没用，不如快些把伤养好。”对方漫不经心站起来，回头甩给他个邪恶的笑容，“不然这几根脆骨头可经不起再一轮拷问。”
　　在关上门的刹那，雅柏菲卡试图从微弱的光线中辨清那张面孔，他发誓要把这可恶的脸牢牢印在记忆中，等着复仇的那天——将手套扔他猖狂的脸上去！

　　“希绪弗斯，你昨晚没事吧？”
　　白天去上班时电视里就播出了他居住的街道昨晚失火，多处房屋遭到波及，警报大作一直到清晨。因此不少同事有的好奇有的关心纷纷询问。
　　“没事没事，我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没听见。”顶着黑眼圈的人随口胡说八道。
　　“过来。”艾尔熙德扳过他肩膀，将人堵在办公室。
　　“…………”
　　他一看艾尔熙德严肃板起脸的样子就会觉得心虚，虽然这不安定的心情来得莫名其妙，希绪弗斯觉得他跟熙德多半上辈子有过孽缘。
　　“如果发生过任何奇怪的事，我希望你不要隐瞒我。昨晚，你家发生了什么？”
　　“有老鼠跑进厨房了。”
　　“你真的不觉自己时刻处于危险中？”
　　“失业危机的话……是有点儿。”
　　听听那人思维完全不知跳哪去了，或者就是干脆装傻，熙德就觉得太阳穴不可抑止的暴突。
　　希绪弗斯显然也感受到了，他叹口气，认真地，或是自以为很诚恳的望向这位同事：“为什么你这样在意我？”
　　于是轮到艾尔熙德默然无言。
　　刚才那表情完全是纯洁的在耍赖，真诚到无耻！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对这人说出真相，但最终艾尔熙德还是把种种悲愤郁闷无奈的情绪压抑下来，用他平静的语调提醒：“没事了，记得中午一起吃饭。”

　　雷古勒斯没有用白天睡觉，而是花了半天时间将昨晚一片狼藉的厨房收拾好，打电话叫人来补玻璃窗和门。在希绪弗斯耐心教导下他昨天刚学会用电话，因此很有新鲜感，还打外卖给莱昂（那只虎皮猫）叫了份披萨——因为外卖店反复强调他们真的不送猫粮。
　　等送披萨的外卖员到来后，雷古勒斯翻了好一阵子才在衣柜底部某只袜子里找到钱，并且奇怪为何希绪弗斯要把使用率如此频繁的东西放得那么隐秘。等他把披萨打开招呼莱昂，却发现虎皮猫自上午起好一阵子已经不见踪影。
　　到哪去了？
　　问路过的其它猫咪，回答都是摇头。他干脆把披萨递给了路过的野猫，结果它们很没教养的为争夺披萨上的香肠开始打架，又费了自己不少力气劝架。过了会儿莱昂回来了，叼来一封羊皮卷。
　　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血红的火漆印。
　　看到这个印记，雷古勒斯表情严肃起来。他将披萨留给猫咪并告诉对方不要弄撒到客厅去，然后走到花园，从背阴的角落挖出个箱子，里面是一套样式颇为古老的衣服和一个金属纹章。
　　下午时分，吃饱了披萨在窗台晒太阳的莱昂注视雷古勒斯打太阳伞离开家门，朝他背影挥动胖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