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隔山海》我做我的王

5、再约

　　林慧敏站在路边张望，但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对面的几家店铺开着门，偶尔大门被风吹的咯吱乱响。林慧敏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吴雨晴，她已经迟到十多分钟了，可是又担心打电话会打扰到她。不管怎么样，我还是继续等着吧，林慧敏心里这样想。如果吴雨晴迟到，她就一直等着，等一整天，等到晚上也没关系，只要吴雨晴能出现就好了。
　　有个身影从远处走来，行色匆匆，走得很快。林慧敏被风吹的眯着眼，看不清来人，直到对方走近，林慧敏才看出是吴雨晴。
　　“早上好！”吴雨晴向她微笑挥手。
　　“你好，我差点以为你不来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你等很久了吧？冷吗？”
　　“没有等很久，也不冷。”林慧敏咧嘴笑了起来，大风逮着机会就吹进嘴里，她的牙齿像喝了冷水那样凉。其实她们应该约在更暖和的地方见面的。
　　“要不要去我宿舍？还是你想去哪里？”
　　“我都可以的。”林慧敏说。她看到吴雨晴说话时不自觉裹了下衣服，双手插在口袋里，“要不我们去你宿舍吧，外面风还是挺大的。”
　　她们又返回去，吴雨晴挽着林慧敏。
　　两人拐进去一条林荫小道。林慧敏看着周围的景象，产生了难以名状的兴奋感。路边鲜艳动人的花草、天空中形状各异的云彩、树枝上偶尔停留又展翅高飞的小鸟、就连空气都变的新鲜无比。这些仿佛和她自己学校的景象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却因为是在吴雨晴的地方，一切突然有了另一种神秘意义。
　　“你这么喜欢骑自行车啊？”吴雨晴指着校门口锁起来的自行车，问林慧敏，但没有看向她，“你知道吗？其实我不会骑自行车。”
　　“什么？”林慧敏不敢相信，刚想问为什么。
　　又听吴雨晴问：“你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一点。”林慧敏不知道她问这话是否有什么特殊意思，不过本来自己早上就只吃了两个包子而已，或许我现在神色很不好吗？她心里想。
　　“最好吃点巧克力。”吴雨晴说着从口袋里逃出来。
　　它们走进宿舍大门，吴雨晴将包装纸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给你。”吴雨晴说。
　　林慧敏有点感动，“谢谢。”
　　巧克力很浓郁，也很香甜，给了她一些力气。
　　两人开始往楼梯上走，一言不发。
　　要说些什么呢？林慧敏想，要不要谈谈路上见到的的花草树木？或者聊聊学习中的烦恼？不，她真正想聊的，绝不是这些，可那些话，她怎么能亲口问出来？
　　“你喜欢学校生活吗？”走进二楼后，吴雨晴挽着林慧敏往右手边走。
　　“喜欢。”林慧敏说。
　　她们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门是橘红色的，仔细闻起来，有种木材的清香味道。吴雨晴打开门，发出几声轻微的咯吱声响。
　　有一条体型很小、全身雪白的小狗，扑向林慧敏，挑衅地叫个不停。它身上似乎有伤，伤口缝的线隐约都要掉下来了。附近又突然想起施工的机械尖利声，小狗叫声更凶了。
　　刚将随身物品放在桌子上的吴雨晴回头，“小古别叫了！”
　　吴雨晴安抚了小古好一会，它才停下来。
　　林慧敏看着眼前的慌乱，讨厌透了，吴雨晴的小狗不喜欢她，都怪那个施工声音。这期间，林慧敏张口结舌，想着开口说什么，解释一下不是她的原因，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整个人只好呆若木鸡、满怀歉意的站着。
　　随后吴雨晴的笑声传来：“不好意思啊，慧敏，没吓着你吧。小古前几天受伤了，身上缝了好几针，心情不太好，在闹脾气。”
　　“没事，你们宿舍很漂亮。”林慧敏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吴雨晴提起小狗时显得不太开心的样子。
　　“包放在我桌子上就行了。”吴雨晴脱下高跟鞋，又用手将头发挽到耳后。“你要先吃点东西吗？”
　　“不用了。”林慧敏打量着这个宿舍，床铺和桌子是分开的，不像她宿舍是上铺下桌。她看着宿舍吴雨晴桌子上的物品。墙上中间挂着一幅油画。画中是一个留着短头发的小女孩，神情很像吴雨晴，手上牵着一男一女在花园里玩耍。桌子上大多都是关于绘画的书籍，林慧敏猜测吴雨晴是学画画的。除此之外，就是女孩子经常用的一些化妆用品了。林慧敏感觉奇怪，居然没有她男朋友的照片。
　　吴雨晴一直跑前跑后的，整理打扫宿舍，期间她看了眼林慧敏。林慧敏感觉到吴雨晴可能是想让她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表现。
　　吴雨晴又看了看宿舍，不满意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我们去阳台晒太阳吧，那里有两个躺椅，比较舒服。”
　　“那是你爸爸妈妈吗？”林慧敏问，指着吴雨晴的桌子里面。
　　“对。”吴雨晴突然站起来，林慧敏立刻抬起头，诚惶诚恐，心想：我说错话了吗？她的心怦怦直跳。
　　“你要喝什么饮料吗？或者茶？我这什么都有。”
　　林慧敏这才放下心来，“我直接喝开水就行了。”
　　吴雨晴自己拿了一瓶橙子汁，递给林慧敏一杯水。水太烫了，她的嘴唇被烫得厉害，舌头也烫的很痛，脸立刻就红了起来，眼眶中泪水也快掉下来了。为了掩饰惊慌，她将杯子放在脸边，不想让吴雨晴看到她的表情。
　　“你喜欢现在的专业吗？”吴雨晴站在桌子前问道，她从侧边的架子上拿出两块面包。“要吃饭吗？要不要先吃点面包垫着？”
　　林慧敏觉得吴雨晴现在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找其他话题聊，而且语气中还带着一种疏离感，肯定是觉得后悔带她来参观宿舍了。
　　林慧敏本来想炫耀自己的专业成绩非常好，当时考进来的时候，她就是专业第一名。她想，吴雨晴之前说过喜欢和成绩好的人做朋友。可是吴雨晴的声音那么平淡，一点也没有感情，林慧敏也想让自己的声音和她一样听起来有距离感，可是又听见自己的声音充满羞涩，“专业很有趣。”
　　“那工作呢？”
　　“工作也很有教育意义，不仅能挣钱，我还学会了要如何成为一个眼看四路、耳听八方的人。”林慧敏还想说，她还学会了喜欢和爱，在遇见吴雨晴之前，她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怎么讲？”吴雨晴看着她。
　　“还记得我们那天在酒店相遇的场景吗？”林慧敏仔细观察吴雨晴的神色。
　　两人想起她们被那个女人抓奸连累的事，都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吃面包。吃到一半时，吴雨晴又走到宿舍里帮林慧敏倒水。林慧敏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吴雨晴。此时吴雨晴站在阳台门口，林慧敏坐在躺椅上，有那么一瞬间，她们彼此对望。
　　吴雨晴语气平静地问：“你做这么多兼职，是不是认识很多客人？你跟他们交谈，是不是该小心谨慎些？”
　　“是啊。”林慧敏微笑说。
　　“人家约你出去，你是不是也该小心些？”吴雨晴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也许会碰到坏人也说不定。”她斜靠在门边，摇了摇瓶里的果汁，又喝了一口，眼神却一直盯着林慧敏。“你认识很多女客人吗？”
　　“没有。”林慧敏说。
　　“没有女客人？还是没有很多？三四个女客人有吗？”
　　“像你这样认识的客人吗？”林慧敏的目光与她相接。
　　吴雨晴也定定的看着她，好像在等林慧敏说着什么。之后她又喝了口橙子汁，返回宿舍，给小古弄了点东西吃。“你会不会画画？”
　　“我不会。”
　　“要不要我给你画张画？”虽然是问句，吴雨晴的语气里带着不可拒绝的语气，“你就躺在躺椅上别动。”
　　有舒缓温柔的音乐传来，原本紧张的林慧敏渐渐放松下来，眼神迷离的看着吴雨晴。
　　“累了吧？”吴雨晴平静地问道。
　　这问题问的似乎不是在问她当下累不累，而是在问长久以来累不累。
　　“嗯......”
　　吴雨晴放下笔，走到林慧敏躺椅后面，双手放在她的肩上按摩。林慧敏半眯着眼睛仿佛看到吴雨晴温暖的手游走在她的双肩，她感到非常安宁舒心。
　　“起来吧，到我床上睡。”吴雨晴说，伸出手牵她。
　　林慧敏迷迷糊糊的起身，跟着吴雨晴。
　　“你安心睡觉，时间到了我喊你。”吴雨晴说着开始整理床铺。
　　“谢谢你，可是你的画怎么办？我不睡也......”
　　“把鞋脱掉吧。”吴雨晴温柔地说，语气像是在命令林慧敏。
　　林慧敏看着床，她前一天晚上，不对，应该是每天晚上都睡了只有四个小时左右。“我应该也睡不着，万一我睡的太死......”
　　“放心，晚上六点之前我会叫你，不会耽搁你的。”林慧敏爬上床躺下时，吴雨晴替她掖了被子。“慧敏，你多大了？才上大一吧？”吴雨晴坐在床沿问。
　　林慧敏斜着头，看着吴雨晴，“十八岁，是上大一。”
　　吴雨晴挤出一丝笑容，眉头紧皱，叹了口气，又将被子掖到林慧敏脖颈处，轻抚她的额头和头发，什么也没说。
　　林慧敏担心地看着吴雨晴，想问她为什么叹气，为什么坐立难安，可她什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