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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除暴安良三剑客 ...

  •   本来心中有警惕的徐景和只是低头笑了笑,是了,若是沈映微不愿意,他人再勉强也是勉强不来的,他只要让他人不要再靠近便好了。徐景和坐在沈映微旁边,替她想法子,说道:“不要紧,咱们只管让那书生把银钱还给亭兰就是,其余的用不着咱们出马。”
      许棠清这一刻被徐景和打扰到,心里徒生了些别扭。只是眼下要解决君瑞的问题,三个人确实该好好商量一番,“若是照徐兄如此说,岂不是便宜了他,白让亭兰姑娘受这样的苦了?”
      沈映微也如此附和着,徐景和笑笑,用手拍了拍沈映微,表示安抚,接着道:“莫慌,我还未说完。之前总是来酒楼中的同知吴昊,对亭兰一见倾心,早知那君瑞不是什么好人,便一早跟主考官打好了招呼。”
      沈映微一听便觉得心里很是舒适,“那吴昊长相虽丑陋,倒是对亭兰很上心。既如此,咱们三个人便趁着月黑风高,去那书生的住处,把他套在麻袋里打上一顿,让他把银两交出来!”
      两位公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只觉得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只知道套麻袋打人的女子,许棠清“咳”了一声道:“沈老板你,难道不知道考生都是住在一起的吗?”
      “……我又没有经历过,我怎会知道?”沈映微对他翻了个白眼,又继续问:“那要如何把亭兰的银钱拿回来呢?”
      许棠清才说道:“他到现在还以为亭兰已经溺水而亡,因此晚上总是去外面逍遥自在,咱们不如扮作亭兰的魂去吓吓他如何?”
      想到那书生君瑞被吓得屁股尿流的样子还是颇有趣味的。
      三人做了合计,等到君瑞一个人落单之时,沈映微便去扮“鬼”,不料这件事被经过的亭兰听到了,她当下才觉得由衷幸福,能有人如此关心她。便走进来对他三人说:“亭兰多谢几位恩人,想来从前是我太过轻信他人,这孽缘不如就由我来了结吧。”
      沈映微一把揽过亭兰,笑着对她说:“看来我们亭兰是真的想看了。”
      再说君瑞那天慌慌张张的推了亭兰落水,把银钱抢去后一直躲着,也没听到丰乐楼有什么要抓人消息,便以为不过是死了一个艺伶而已,便不再闪躲。又跟着一群纨绔考生一同结交上面的官员,花费了许多。总之这段时日甚是逍遥自在,眼看后日就是考期,他打算今晚喝完花酒之后,便老老实实的待在考试院里读书了。
      君瑞从茶肆听完小曲儿出来后,一路摇摇晃晃不知走到了哪里,眼见人烟稀少了起来,他才迷迷糊糊的清醒过来。待他仔细看清楚所待的地方之后,才吓得浑身一阵冷汗,这里正是那日推亭兰下水的地方。君瑞想到自己曾做下的事,正准备要离开,忽见不远处冒起了一阵青烟,渺渺得飘过来。
      这里正巧是无人也无灯的地带,寻常人晚上是不会到这里的。虽是秋季,但又还未到霜寒,因此这些青烟莫名飘出来,确实令人心惊胆战。沈映微与许棠清、徐景和躲在草丛一边,眼见君瑞想要逃跑,徐景和捡了一颗石子甩在了君瑞的腿上,许棠清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而君瑞却不知为何平地里被绊了一跤,摔在地上。
      待时机成熟,早已扮好装扮,穿着白衣,披着黑长发的亭兰从草丛的另一旁出来了,许棠清将预先准备好的蜡烛也点上,放在脚边,一时间衬得周围煞是吓人。亭兰本来还怕自己心软,下不去手,但是瞧着君瑞吓得那副屁股尿流的样子,心下甚是轻蔑,她伸直了手,拖着长音悠悠的说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君瑞的膝盖骨刚刚被石子用内力击中,早已疼得爬不起来,更多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瞧着眼前的“鬼魅”越来越近。他抓了一把混着杂草的泥土用力扔过去,却被亭兰躲了过去,眼见亭兰的手要抓住自己的脖子,忙抱成一团大喊:“救命啊!我把银钱还给你!我还给你!不要害我!”
      他将身上还未花完的银两全部扔了过去,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沈映微眼见着君瑞失魂落魄的样子,颇有嫌弃,跟身边的两个人道:“世人只生生世世念着爱与情,可你们瞧瞧,什么才子佳人,都是笑话罢了。”
      许棠清这边正津津有味,听见她如此说,便争辩道:“这怎么能叫笑话?自古司马相如与卓文君,诸葛卧龙与黄月英,怎得到你这里酒成了笑话了?”
      徐景和也傻傻的点头称是,他可不想让沈映微有如此的念头。
      夜色逐渐深了,三人趴在草丛中感到一股凉意。许棠清担心沈映微着凉,便悄悄脱了外衣给她披着。只是刚要给她,徐景和却抢先一步将披风给了沈映微,许棠清瞧着徐景和眼神温柔的凝视着沈映微,故意伸手绕过她,推了徐景和一把。徐景和一脸莫名其妙地盯着许棠清,沈映微冲两人摆摆手,让他们将重点放在亭兰与君瑞身上。
      亭兰的银两早就被君瑞败光一半,剩余的不愿藏在考试院里,生怕被人偷了去,于是君瑞就悄悄地埋在考试院附近的柳树下。
      “埋得很浅,我怕…怕不挖出来,放了我吧,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亭兰听了心里直在冷笑,想她一直心仪之人竟是这般不知廉耻的无赖匪徒,若不是遇上了些好人,她亭兰命丧黄泉,这样手中还有一条鲜活生命之人也能在朝廷上拿着俸禄,口口声声为民请命,岂不是极其讽刺。
      亭兰对着他咧嘴大笑,咬开了含在嘴里的鱼泡,那鱼泡里还掺着献血。献血顺着嘴流下去,腥味在口中散开,又添了几分苦涩,她对着君瑞悄声道:“你活不过今日了…”君瑞听完这句话吓得立刻昏死了过去,仔细一瞧,果然还尿透了裤子。
      沈映微等三人从草丛里出来,许棠清捏着鼻子生怕闻到骚味:“这脓包还真是胆小,连我的杀手锏都没用到。”
      他衣裳里藏着之前在庙会里买的黑白无常的面具,本是要好好玩弄一番的。徐景和知他是小孩子脾性,笑着道:“无不论何,咱们总算是将这笔银钱找回来了。”
      “但是他要怎么办?”沈映微托着下巴问道。
      几人互相带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对视了几眼。第二日,等君瑞睁开眼时,发现头顶聚集了一堆人。他缓缓坐起来,才发现衣衫不整,光着背躺在临安最繁华的大街上,君瑞想起昨晚的事,捂着身子边跑边叫:“啊——有鬼——有鬼啊——”
      另一边,已经拿到银钱的亭兰一伙自是高兴万分,虽只拿到一半,却也让好好教训了一顿那无耻书生,亭兰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
      而那君瑞被吓得浑浑噩噩,休息了两日便去赴考,结果因为这些时日在临安府花天酒地,根本无心念书,因此即使主考官没有加以针对他,也毫无悬念的落了榜。君瑞一心不服,认为这些官员不够赏识他,便一路骂骂咧咧回了老家。不料,君瑞在城中的大手大脚早已被人盯上,一出了城便遭人抢劫。
      若只是劫财,倒还好说,不过是损失了些盘缠罢了。可君瑞偏偏视财如命,拼死抱着包袱,不叫那些人抢走。那些人跟了多日,眼见什么也拿不着,干脆下了狠心,将君瑞打得半死,这才把包袱抢了回来。
      领头之人打开包袱瞧了瞧,里面不过只有五两银钱,害他们费了许久的功夫。气得他们将君瑞的腿也打断了,自此君瑞只能回乡做个无赖,再也无其他本事。
      沈映微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春桃端上来一碟蜜渍梅花,她瞧着这一池子的水,说道:“这世上,还有一些事不要这么早知道才好。若是提前明白了这些难以启齿之事,人在向前走时,就会有许许多多的束缚。可若是什么都朦朦胧胧,蒙着眼睛走,便会走许多歪路,甚至掉下河。”
      春桃得知小姐和两位公子好好收拾了那混账书生君瑞,心下自是得意,“我家小姐不管懂不懂,都是会一直顺顺利利的走大道的。”
      当年春桃还是个五岁的孩子时,家乡闹了洪灾,她便跟着父母一路顺着北边南下到临安府。这一路上挖过野菜,睡过洞穴,眼见官家下指令要开仓赈济苦日子到了头,她的父母也生了厥病,只不到几日的时间酒一命呜呼。
      小丫头春桃一人流浪在临安府,吃不着睡无处,只能在街头哭泣。有时被野孩子欺负,有时被野狗追逐,瘦弱的她想过不如随了爹娘一起去了。
      就是在那时,春桃遇见了沈映微。九岁的沈映微用红头绳扎着两个细细的辫子,盘在头顶,像是一个陶瓷娃娃一般。那时的天已经像此时一般冷了,春桃穿着薄薄的破旧的衣衫,她已经好久未吃饭了,在角落中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沈映微手里拿着两个澄沙团子,递给了一个给春桃。
      春桃抬起头,看着眼前比她年长几岁的小姑娘身边站着慈爱的父母,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她想起父母病枉死在街头,想起她背井离乡离开乡邻,想起她这些日子受得苦,不知还能不能坚持得下去。“你吃呀。”
      那是沈映微对春桃说得第一句话,她不知道该不该接澄沙团子,眼神唯唯诺诺得瞧着沈映微。
      “爹,娘,她好可怜,咱们把她带回去吧?”沈映微小小的手拽着身后的两个大人,她娘亲蹲下来摸了摸春桃,柔声道:“天可怜见的,这孩子不知吃了多少苦。”又抬头看了一眼沈映微的爹爹,问他:“咱们把她带回去,不求富贵,哪怕有一口吃的,有一件穿的,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事啊。”
      沈映微家境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却也是吃穿不愁的,甚至将银钱家当挤一挤,还能送沈映微去学堂读书。
      他们承包了徐家的窑厂,负责找工人一起干活。在窑厂里的工人没有一个不夸沈映微的爹心肠极好,加上沈映微的娘亲勤俭持家,一家三口倒也过得滋润。她爹爹见着春桃小丫头冷得直发颤,心一软便同意了。
      春桃便是这样被领会了沈家。孰料到,第二年春夏之交,窑厂出了事故,沈映微的一对双亲就这样被爆炸的大火活活烧死。小小年纪的沈映微也同春桃一般,失去了双亲,成为了孤儿。幸好徐家主家心地仁慈,将沈映微与春桃一起养着。
      可沈映微却不愿待在这几尺高墙里面,掘着性子非要闯荡一番,她对春桃说:“咱们虽穷,可若有一丝办法,也不要寄人篱下,处处受限制。我爹娘曾告诉我,从前汴京里有一处酒楼叫做丰乐楼,那是除去樊楼以外最好的酒楼了,也是他们相识的地方。如今,我也要在这临安府好生建起一座丰乐楼来。”
      那时沈映微才将将十岁,十岁的女娃娃能有如此的野心,连徐家公子也不相信的,可过了十二年的功夫,丰乐楼已经是临安府里鼎鼎有名的酒楼了。春桃跟着沈映微一路走来,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为的是报恩,也早已将她看做了家人。一晃眼这么些年过去了,沈映微也变成了八面玲珑之人,“是是是,你小姐我啊,可是最一帆顺水的人了。”
      繁华闹市,细雨洒在满眼都是青瓦白墙之间,商铺的招牌旗号被雨打湿,耷拉在木杆上,街道两旁的的旷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正值科考当天,许家上下来送许棠清进考场,谢氏左叮咛又嘱咐,叫他一定要好好考试,莫要辜负祖上的期望。来之前,明录特地端了一碗羊乳羹来,说是丰乐楼那边送的,许棠清嬉笑着想,不愧是携手除恶人的情谊。
      临安大街上,李湘明随意走进了路旁的一家茶肆,喝了两壶寡淡的黄酒,她毫无食欲的挑着盘子里的红燠姜豉,对身边的巧巧说道:“眼见三个月期限也到了,我也要到许家去了吧,也不知许棠清能不能瞧得上我。”
      巧巧见李湘明如此抑郁寡欢,完全丧失斗志,忙劝道:“小姐!你怎么有如此想法!绍兴府谁人不知咱们李家小姐玲珑剔透,我瞧着许公子定是喜欢小姐的!”
      李湘明抬起头笑着夸她:“巧巧,才出来多少时日,你这嘴皮子是越发能说了。既如此,咱们就风风光光的到许家吧!”
      李湘明从茶肆回到丰乐楼,正撞上要去大堂里面闹哄哄的一片。沈映微听小厮来传话,说是临安知府之子叶桓日日在这里吃酒,引得家中大娘子许棠淑三番五次派人来催,这次催得急了些,叶桓偏要跟许棠淑作对,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许棠淑气得跳脚,不听身边的大丫头劝阻,连礼仪都不顾了,直接杀来了丰乐楼。沈映微觉得情况不大对,让春桃赶紧将许家少爷许棠清暗中请来,让他带着他姐姐赶紧离开这里。
      “亏得我当日不顾爹娘反对,要嫁与你,你如此行事对得起谁?”许棠淑大概是委屈的久了,竟当着好些外人的面吵起来,惹得叶桓很是无脸。他拉着许棠淑的衣裳,忍着怒气道:“别说了,还不够丢人吗!赶紧回家!”
      叶桓若是好生认个错也就罢了,偏偏又打了许棠淑的脸,她干脆什么也不管不顾了,想她在许家做女儿时,哪一个不是对她亲热服帖,怎么到了他叶家就变得如此稻草不如。
      “丢什么人?是谁丢人?堂堂知府的儿子净整日留恋在烟花巷柳之地,只知道附庸风雅,可有做过一件正事!”
      沈映微瞧着许棠清歇斯底里,生怕事情惹大,便主动出了面,在中间好言相劝着:“叶公子,叶家大娘子,夫妻之间有话还是好好说,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安心谈一谈便是。”
      沈映微话刚落,一个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跟我说话!”
      若是平日里,许棠淑或许会装出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来,只是此事她早已气昏了脑袋,压根听不到旁人的劝阻。李湘明看到沈映微被人打了巴掌,心下猛地震惊,这临安府竟有这样的泼妇,怪不得那叶公子日日都来酒楼了。
      李湘明虽然看不惯许棠清如此黏着沈映微,但她自小就听从爹爹的教诲,为人处世定当正直,切勿以小人之心行事,习武之人尤是如此。因此还不待沈映微发狠,李湘明便站了出来,当机立断得也甩了许棠淑一巴掌,“我倒是不知,这临安府谁都能随意打架闹事了!”
      眼见围观的客人越来越多,沈映微担心今日的生意亏本,只能在这时忍气吞声,拉着李湘明悄悄低语:“李明,你一个小厮怎么能出头!赶紧下去,我来解决此事。”
      “下去?他若是敢下去,我将你这酒楼给砸了!”许棠淑被一个小厮甩了一巴掌,心中自是气愤,连那叶桓本也觉得对不住沈映微,只是自己的大娘子总不能白白挨了下人的巴掌。
      正在众人一时纠缠无解之际,徐景和恰巧来酒楼中看望沈映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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