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清风女尊》秋孑孑

13、背叛（修）

　　就在陆念一和秦慕君吃早膳之际，陆然突然派人来传话，说是有要事与她商议，让陆念一去书房一趟。

　　“陆将军可真会掐点。”陆念一语气不佳的说道，任谁大清早就被叫去商议事情，恐怕都不会开心。而且，但凡她那好母亲将她叫去书房，指定是没什么好事发生。

　　负责传话的人也不敢多说话，垂着头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念一没为难她，只是叫来一边的翠竹，让她带自己去书房，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提醒秦慕君说道：“明日要回门，你准备准备，需要什么找流芳去帮你办。”

　　不知道是因为陆念一的提醒还是想起明日能够回门，秦慕君本就明艳的脸上再添笑意，连眸子都在熠熠生辉，点头应好，目送着她离开。

　　回门在天雍是婚后的一等大事，一般在新婚后的第三日，妻主会陪着夫君回门，这仅限于正君和侧君才有资格，别的小侍通房一般都是准备好回门礼差人送回娘家，到日子了再差人把人接回来即可。

　　毕竟是人家辛苦养大的少年郎，嫁入妻主家中后，新婚半年内，都是不能回家的，想要看望自己的亲友，只有回门这一次机会。哪怕是半年期过，想要回娘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后来嫁人的新君们都格外重视这回门日，连带着宠爱他们的妻主们，也渐渐重视起来。

　　翠竹推着陆念一去书房的路上，陆念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她和秦慕君的事情：“昨日你不是还恼他不知趣？怎么今日便又同他裹在一起了？”

　　陆念一背对着她，看不见翠竹脸上的神情，只是感觉她好像思考了片刻，才缓缓说笑道：“昨日是翠竹有些逾矩了，侧君是主子，翠竹本就不该多管闲事。”

　　“行吧。”

　　“听说大小姐昨日又去了如春坊？”翠竹转移话题问道，虽然她不在陆念一的身边，但是想知道她的行踪，也不是什么难事。

　　“什么叫做又啊，我都快一年多没去过了好吧！”陆念一反驳说道，之前为了南襄王那事，她跟着陆然在西南呆了一年多，偶尔回天雍也是有要事在身，哪有什么时间去消遣。

　　“那种地方，大小姐还是少去为好。”翠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君上也是极反对大小姐去那种地方的。”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她寻常去听曲儿消遣的坊，但是从翠竹嘴里说出来，就跟个不入流的妓院一样，居然还学会拿她父君来压人了。

　　“枫香不是那种人。”陆念一是知道翠竹极其不喜欢枫香，两个人好像命里八字不合，见着彼此的第一眼，翠竹说枫香是个狐媚子，想攀上枝头做凤凰。而枫香则说翠竹脑后有反骨，是个虚伪小人。

　　刚开始陆念一也想办法消除二人之间的成见，但都是徒劳无功，这后来陆念一去如春坊都尽量不带着翠竹去的，但是每次被她知道，都要被“教训”一番。

　　翠竹沉默不再说话，不过陆念一明白这不是一种默认，而是一种无声的反对与不认同。

　　陆然的书房算是将军府中的重地，全府只有陆然，陆念一还有她父君沈颐可以自由出入，其他人没有陆然的吩咐，皆不得入内，为此陆然甚至还派有自己手下的将士来守卫书房，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陆然还派遣了一支五人的暗卫小队时刻监视着。

　　陆然的书房，里面有着许多至关重要的东西，甚至有些东西一放到明面上，天雍城难得的太平盛世将为此重新掀起一波腥风血雨。

　　“止步！”陆念一和翠竹刚到书房门口，就被门口的两名士兵拦了下来，这拦的自然不是陆念一，是翠竹。

　　“你回去吧。”陆念一回头说。

　　“是。”

　　翠竹转身离开，行至一半回头见陆念一被其中一名士兵推进书房后才收回视线，快步离开。

　　陆然的书房出奇的大，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三面环绕的藏书，造型各异的武器，还有一些极具收藏价值的器物。士兵将陆念一推进书房后就兀自退了出去，顺便将房门带上。

　　陆念一环视一圈，没有看到陆然的身影。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陆然轻车熟路的自行推着轮椅，到左边摆着一整面藏书的书架上，像是随意又像是刻意的抽取一本书出来。

　　一声暗响在这书房中显得十分清晰，紧接着左面这墙中间缓缓的裂出一条缝隙，不断地扩张，直到缝隙大到能容下一人的身形通过，才停止下来。

　　暗室这玩意儿，稍微有点见不得人东西的府上都会建造。

　　陆然的这个暗室是通往地下的，许多人会问，为什么不直接弄个地窖？地窖上的地板踩起来和敲击的声音和实地是有所不同的，陆然建的这个暗室虽然通往地下，但是人家深啊。

　　简单点来说，就算有人在暗室位置上方的书房地板上往下凿，不凿个几百米是摸不到这暗室的，更别说敲击地板会有什么不同的脆响。

　　陆念一走进那缝隙，前面是没有路的，只有一个正正方方的铁皮盒子，那就是通往暗室的“路”。陆念一进去，按了铁皮盒子墙上的一枚按钮，轰隆一声，铁皮盒子的入口合拢在一起，紧接着整个铁皮盒子都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下沉。

　　每次来这地方，陆念一都不得不感叹，建造这玩意儿的人是何等的聪慧，也不知道陆然是从哪儿结识这样的建造鬼才。

　　不过瞬息的时间，陆念一感觉铁皮盒子一顿，发出砰的声响，她就知道地方到了，按下另一个按钮，铁皮盒子重新打开，一个亮着微光的缩小版书房出现在她眼前，而陆然正坐在书桌旁垂首翻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

　　陆然听见响动，抬起头来，笑道：“这成了半个残废腿脚都变慢了不少啊。”

　　谁家母亲会这样说自家闺女的，陆念一白了她一眼，说出了自己心里话：“我觉得我不是你亲生的。”

　　“那怎么可能，只有我陆然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丫头。”

　　陆念一懒得和她纠缠，她大早上过来可不是听她说这些没意义的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是查到了什么？”

　　陆然敛住了笑意，“是有些眉目了。”

　　“只是有些眉目你也不至于把我叫到此处来。”陆念一遥遥望向自己的母亲：“已经查出来是谁了吧。”

　　“你看，我就说我陆然生出来的丫头就是聪明。”

　　“你别给我扯这些。”陆念一摆了摆手，不知道是暗室空气不太流通或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她觉得心里头好像憋着一口气。

　　“你其实不是早就有怀疑了吗？”陆然从书桌上拿出一个册子，走近陆念一递给她：

　　“不然，你十多年都不愿意换掉她，怎么昨日就同意流芳去伺候你了？况且你也感觉到了吧，她最近情绪和态度都反复不定，应该是担心我们什么时候查出来她与南襄王的勾结。”

　　陆念一没有接过那本册子，不用看她都能猜到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

　　陆念一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说道：“当初只有几个亲信知晓我们的行程，但是她们都死了，知情者里面只剩下她。”

　　但是陆念一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明明在自己身边呆了十多年，情同姐妹，为什么当初泄露消息，让南襄王有机可趁，半路围剿她的人马，生擒她回西南的人，是她？

　　“人心叵测。”陆然安慰似的拍了拍陆念一的肩膀，虽然翠竹那丫头是她亲自带回来的，虽然她有愧于那丫头，但是知道她和南襄王有所勾结后，这将军府，这天雍，就注定容不下她了。

　　她陆然，绝不会因此让将军府，让她的沈颐，念一受到牵连。

　　“当初知道我们行动的人只有几个亲信，但是她们都死在了那次围剿，除了翠竹。”陆然似惋惜一般，又好像有些恼翠竹的不知所谓：“南襄王的人甚至都没有销毁线索，很容易就能查出她来，她就只是个用过一次就可以舍弃的棋子。”

　　“所以我想去要一个解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做什么都行,我相信你有分寸。”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陆念一的话让陆然不由的叹了口气：“流放边疆吧，放她一条生路，也算是对她母亲的一个交代了。”

　　“她母亲？”陆念一眉头微挑，问了句：“她母亲与你有何干系？不是说是路边捡的吗？”

　　陆然摇了摇头，眸色微沉：“都是旧时往事了，不想再提。”

　　陆然不愿意说，陆念一也不追问，但是她突然想起来，又问了一句：“父君知道这件事吗？”

　　“自然是知道的，你父君也认识她的母亲。”

　　陆念一摇了摇头，将陆然刚刚递给她的册子重新扔还给她，转身离开：“下次这种小事，就没必要专门叫我来书房了。”

　　陆然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册子，对着陆念一的背影叫道：“欸，这不是老母亲怕某些人哭鼻子，不好意思被人看见嘛！”

　　砰！

　　回应陆然的，只有铁盒子门合拢的声响。

　　陆然盯着那缓缓上升的铁盒子，眉头难得的皱了起来，脸上带着些许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