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分床（修） ...
-
陆念一并没有在如春坊多呆，只是同枫香聊聊天，让他弹了弹琴，在惊蛰小憩了一会儿。枫香问她要不要留下来用膳，陆念一拒绝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忘记将军府里有人在等她，将军府里人丁稀薄，所以但凡陆念一和陆然没有在外出征时，基本都是要回府一家三口一起吃晚膳的。
陆念一和流芳回到将军府时，刚好日落，泛起夜色，这个时候正是将军府用晚膳时。
“流芳，走快些。”陆念一催促道。
“是，大小姐。”
陆念一到饭厅时，只看到了陆母和沈父，他们二人都端坐在位置上，面对桌上飘着香气的佳肴，没有动筷，应该是在等她。只是沈父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没看见秦慕君。
“母亲，父君。”
一进门，陆念一就乖乖的叫道。
“过来。”沈颐比陆然先开口说话，语气冷冽，陆念一听着，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流芳在得到示意后将陆念一推到桌边，向座位上的三人鞠礼，退到角落等待吩咐。
“听你王姨说，你今天去了如春坊？”沈颐眼睛盯着陆念一，只要她有一点点小动作，都会立即被发现。
王姨，叫做王秋曼，以前是陆然的左右手，上战场伤了身子，就退下来在将军府当了管家。
陆念一不敢说谎，也没必要说谎，虽然她问心无愧，但是面对沈父的威严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回了声是。
“你身子骨都还没好全，怎么能随便乱跑！”沈颐原本想斥责陆念一几句，但是一看到自家女儿坐在轮椅上垂着头的可怜样子，语气又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虽然你已经修养了小三个月，但是还是得注意。翠竹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
要是翠竹在的话，肯定是不会带陆念一此时去如春坊。
没有想象中的“疾风骤雨”，陆念一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变脸速度快的令人发指：“哎呀，父君，我这不是想着在府里呆了三个多月，实在无聊的紧嘛，所以才出去转转。”
“翠竹那死丫头，非说王姨找她帮忙，早就溜走了。”
“我去找你王姨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她？”
“许是你们错过了吧，或者王姨吩咐她去做别事儿了。”
沈颐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一边被晾了许久的陆然见机插话说道：“既然你来了，就赶紧叫你侧君过来一同用膳吧。”
再不吃，菜都得凉透了。
陆念一闻言，好似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忘记告诉他每日到这儿用晚膳了。”
陆然：“...”
沈颐：“...”
怪不得他们两人在这儿等了片刻都不见有人来，沈颐刚才还在恼这新婿不懂礼数，居然让长辈等他。
感情问题还是出在自己女儿这边。
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小规矩，陆念一不提前告诉秦慕君将军府同用晚膳的规矩，人家自然不来。
“没事没事，现在派人叫他也是一样的。”陆念一尬笑两声，唤来流芳，吩咐说：“去请侧君来用膳，顺便找找翠竹，让她过来。”
“是。”流芳应声而去。
“臭丫头，那丫头你用着怎样？”陆然陡然问道，她指的是流芳。
“不错，听话。”比翠竹听话多了，陆念一暗自想着。
“那就把她也拨作你的贴身丫鬟吧，你身子不方便，翠竹一个人怕是照顾不过来。”
以前不是陆然不想多给陆念一拨几个丫鬟小厮，但是这丫头从小就只和翠竹玩得来，每次说给她再挑几个人和翠竹一同服侍，都被她拒绝了。
这次陆然的提议，陆念一犹豫片刻后居然答应了。
“行，就她呗，挺实在的。”
“那我去找你王姨说一声，把这丫鬟给你拨过去。”沈颐说。
“哪儿用父君您大驾啊，一会儿给流芳说一声，让她自己找王姨说不就好了。”陆念一无奈的说道。
“对啊，这府里养这么多下人，干嘛吃的，你呀，就别事事往自己身上揽了。”陆然也在一边帮腔说，沈颐看母女两个的模样，觉得颇为好笑，嘴上应道：
“行行行，我少操心。”
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聊着家常，不多时，流芳就领着秦慕君和他的贴身小厮，还有翠竹到了饭厅，看到陆然三人都已经坐在位置上，秦慕君的脚步更快了，三两步就到桌前，向陆母和沈父鞠礼。
“子期来迟了，还请母亲，父君见谅。”秦慕君气息不太稳，想来应该是来的路上走急了。
“无事，你且坐下吧。”陆然摆了摆手，趁着沈颐还没发话就先给秦慕君一个台阶下，一家人难得来个新成员，这第一顿饭可不能让人太难看。
“是，母亲。”
秦慕君在陆念一右侧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肘。
“翠竹？你怎么同侧君一起来了？你没有提醒侧君来用晚膳吗？”望见流芳身旁翠竹的身影，陆念一有点奇怪，如果翠竹和秦慕君在一起的话，翠竹应该会提醒秦慕君到点来用晚膳的。
翠竹不留痕迹的瞥了眼陆念一身侧的秦慕君，他没什么表情，但是翠竹心里隐隐有不安，急忙解释说道：“翠竹当时在忙别的事情，一时间——忘记了。”
说辞给到位，陆念一也没怀疑，点了点头说：“过来布菜。”
“妻主。”
翠竹刚想过去，原本沉默的秦慕君突然开口叫了陆念一一声，翠竹的动作就像是被这声音定在原地一样，听见秦慕君说：“布菜就由我来吧。”
“.....随便......”陆念一没拒绝。
秦慕君露出一抹浅笑，转头对翠竹说了句：“你退下吧。”
主动接过布菜任务的秦慕君做的很好，就连鱼肉里的大小刺都是他剃干净后才放进陆念一的碗中。而且他还能通过观察陆念一吃菜的多少来判断出陆念一喜欢桌上的哪道菜。
一个负责放，一个负责吃，虽然没说些什么话，但是莫名的让人觉和谐。
陆然见状，眼珠一转，学着秦慕君的模样将鱼肉剃完刺后放进沈颐碗中，扬起一个笑脸：“夫君，多吃点。”
沈颐筷子一顿，递给身边的妻主一个白眼，但是手上还是夹起那鱼肉放进嘴里——嗯，好像是比以往的鱼肉好吃。
这次四个人的晚膳结束的比以往晚一些，陆念一和沈颐都吃撑了，吃饱喝足的陆念一向陆母沈父请过安后就带着秦慕君和翠竹等人回房去。
夜色已深，蛐蛐藏在夜色中嘶鸣，石板路上，轮椅压过发出“咯吱”声。
一路上，陆念一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被自己遗忘了，但是她又想不起来。直到一路无话的秦慕君跟着她进了房间她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事。
她要和秦慕君分床睡！
昨天洞房花烛夜是她醉酒才稀里糊涂的过来睡了一晚上，但是今天她可没喝醉，她不能和秦慕君同床。
陆念一提出自己的要求后，原本以为这秦慕君会缠着她问原因，但是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下，但是轻轻的回答：好。
他同意的太干脆果断，让陆念一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确定同意我们两分床睡？”
秦慕君又点点头：“我知道妻主在想什么，我不会再让妻主为难了。”
“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
“但是什么？”陆念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是分床，不是分房。”秦慕君看着她说：“我可以不与妻主同床，但是我能在这儿打地铺吗？”
分床不分房？打地铺？
陆念一稍微思索一下就找到了原因，他们刚刚成亲一天就分房睡，难免会受到下人非议，被陆母沈父知道了也不好交代。（天雍城习俗，成亲后七日，新妇与新君都是要同吃同睡的。）
念及此处，陆念一点头说：“这个倒是可以。”
“那我先让翠竹和书筠进来伺候梳洗。”
秦慕君说着，转身走到门口，没有他们二人的吩咐，丫鬟与小厮此时都是不允许入内的。原因，大家都懂。
梳洗又花费了一些时间，此时的秦慕君一头墨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个髻，穿着乳白色的亵衣，抱着属于他自己的那床被子平整的铺在地上，就在陆念一的床边。
秦慕君是等翠竹和书筠出去后才开始铺的地铺，这样谁也不会知道他们二人分床睡的事情。
陆念一见他纤瘦的身子默默无言的在那儿忙碌，心中生出一丝愧疚，真的就一丝。陆念一问了声：“要不要我帮忙？”
“没事，这很简单。”
秦慕君谢绝了她的好意，仿佛为了验证他说的话，没过片刻地铺就打好了。现在属于夏季，不需要盖很厚的被子，但是地凉，为了防止夜里受凉，秦慕君拿来了比较厚的被子铺地，他自己则盖一条薄薄的毯子。
“妻主，该歇息了，我熄灯了。”
“好。”
陆念一刚刚躺下，秦慕君就吹灭了油灯，房间一下子就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当人没了视觉，听觉就会更加灵敏，秦慕君回床悉悉索索的声音有些明显，但很快又沉寂下来，隐隐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
这是陆念一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受到，有一个男子躺在身边，和她同睡一屋。
这种感觉，真奇妙。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分床（修）
